第81章 下面睡觉,上面发糖
明月高悬，深夜已至。
鸟鸣声都消失殆尽，因为鸟儿都回巢休息去了。
自然，临溪也洗漱完毕，准备休息。
但进入了人类所谓的深夜emo时刻，哪怕不太聪明的临溪，似乎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小小的她蜷缩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手抱着被子的上半，腿夹着被子的下半。
银白色的娟丽秀发随意披散在身后，清澈的红瞳在黑暗中仿佛闪着不易察觉的光芒。
临溪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与丹枫在十王司的遭遇战，流萤的嘱托，镜流姐的酒。
大家都跟变了个人一样，和以前相比，变化好大，有点陌生。
流萤还好，只是更加关注自己的动向，更担心自己，不想自己出事。
丹枫的话，他一直在苦苦追寻白珩的样子。
总是一脸心事重重，看上去好像每时每刻都在思考什么。
总感觉他要不动声色地干一番大事情呢。
至于镜流姐，给临溪的感觉……
用酒麻痹自己，一直在逃避现实，不在意也不在乎“自我”了。
就好像她内心下意识拒绝外界的一切，已然形成了自我闭锁的绝对净土。
……
所以大家为什么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好奇怪。
临溪有点难过，她想不明白友人逐渐零落的原因。
脑海里忽然又浮起了倏忽之乱的数月后，那天众人齐聚，为逝去的友人送葬。
大家脸上的表情各异，但到最后也没出什么乱子。
相当顺利地齐聚，相当顺利地完成，相当顺利地离去。
似乎一切都相当顺利。
只是联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临溪忽然觉得……
也许真实情况可能和自己曾经看到的，不一样吗？
临溪想。
明明白珩的星海葬礼，大家都坦然参与了，也以各自的方式悼念了她。
每个人都亲口说自己释怀了，不会沉溺在过去，而是会继续为了罗浮向前走。
可到头来，结果压根没人走出来啊……
果然，都是大骗子。
难道真正大人的世界……
就是嘴上说的，和实际上做的，完全不一致吗？
……为什么大家不能坦诚一些呢？
坦明一切，互相理解，共同解决问题。
明明是小孩子都能懂的道理吧，可是大家……
没有人愿意这样子啊。
真让人困惑。
临溪：emo了。
越想越清醒越睡不着，临溪索性打开了玉兆。
这才看到自己被拉入了一个临时群聊。
群聊里一共三人，她，应星，丹枫。
中间的空屏上也只有两条丹枫的消息。
“三日后，待我实验结束，茶馆见，讨论些事情。”
“为了复活白珩。”
临溪眨眼，不太聪明的小脑袋瓜高速开动。
这就是老哥所说的，白珩打赢复活赛的机遇嘛？
这么快吗？
……
那她要为此竭尽全力！
让白珩回来，让朋友们的脸上能重新绽放笑容！
嗯！
为了充满希望的未来，为了友人脸上的笑容，临溪啊临溪，再加把劲吧！
怀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临溪悄然而不自觉地展露出了她那小小的，有些甜丝丝的笑容。
抱着甜蜜且充满美好和希望的幻想，她酣然入梦。
……
夜很深了，这片屋院万物寂静。
只是月光洒过的屋顶上，没什么睡意的黑发黑瞳青年正心不在焉地站着。
他随意眺望远处，不知在看些什么。
或许眼中的景色并不重要吧。
重要的是心里所思虑的事。
轻轻近乎敛息跳上房顶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不过声音再小，也瞒不过他的感知。
第一时间察觉到的王因，立刻转头向那侧地方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
流萤温柔地向他笑着。
“王因，大半夜没睡觉，我猜……你也在担心同样的事情吧？”
流萤轻语，静步向王因走来。
王因没说话，他只是转回身去，掏出盒子，夹出一根香烟糖，叼在嘴上。
流萤走到他身边，静静盯着王因彰显满不在乎表情的侧脸。
忽然，流萤噗嗤一声轻笑。
“王因，你呀……露馅了哦？”
见王因没有动静，毫不动摇，依旧是那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流萤也不恼，嘴角含着笑意，食指轻点嘴唇。
她一一点出她所观察到的不同。
“感觉你比我担心的多呀……”
“平常我主动搭话的情况下，基本是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的，不会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说。”
“而且你真的会有这种满不在乎的表情吗？你要是真不在乎的话，是压根没有表情很平淡的吧？”
“还有……”
“好了好了，不用说了，我投降。”
王因绷不住了，双手上举表示投降。
没办法，实在是相处太久了，流萤能从最细枝末节的地方，观察出自己的微妙不同。
完全被她拿捏了啊。
王因叹气。
见王因总算坦诚了些，流萤脸上的笑意更多了。
此处当然要乘胜追击。
“那份担忧的心情瞒过景元他们也许可以，想瞒过我什么的~”
“完全做不到吧~”
“所以嘛~”
受不住流萤这般故意夹着的语气，王因只能回了她个无奈的笑，再度举起双手投降。
“行行行，流萤，别说了，我全交代好吧。”
接下来王因把自己暗中做的所有事情，与预测的未来一切告知了流萤。
“总之，我和景元会暗中为这场‘祸乱’预备好一切，你就放心吧，流萤。”
听闻了一切，获知了一切，流萤顿时陷入深深的思考。
知道了很多，但她反而有很多事情搞不明白了。
“为什么不能避免这场‘祸乱’呢？”
王因摇头，轻声向流萤解释他和景元的用意。
“这是一场对那三人的解放，景元也不希望看到他的挚友们一直沦落在过去。”
“况且，如果一切准备妥当，不出意外的话，只是场约等于固定流程的演出而已。”
“就算出了意外的话……”
“无所谓，我会出手。”
流萤若有所思，但紧接着追问：
“那为什么要临溪掺和进去，明明你知道，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吧？”
“我没想到，你会有一天放任临溪落于危险中。”
王因抬头望着高挂的明月，香烟糖咬成两半含进嘴里。
“我有能力一辈子保护临溪，但我不会那么做，因为这和囚禁她，又有何种区别？”
王因向流萤淡笑。
“放心吧，流萤，临溪可比你想象地要坚强地多。”
“尽管我曾经的记忆都不记得了，但是模糊的印象中。”
“临溪绝对干过什么非常逆天，逆天到能被开除人籍的事情。”
“毕竟绝对的善良与绝对的毁灭，往往只隔着一步之遥。”
流萤没说话，只是盯着王因脸看。
流萤：盯~
王因冷静。
流萤：再盯~
王因汗颜。
流萤：往死里盯~
王因今晚第三次举手投降。
属于是王因的性格被流萤拿捏地一清二楚。
“行了行了，其实我会暗地里全程保驾护航的。”
“要是临溪会受伤的话，我绝对容忍不了一点的。”
流萤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不过既然王因你都把全部事情告诉我了。”
“那么我的话~也会在自认为合适的时候闪亮登场哦？”
王因抿住嘴，闭上眼睛无奈笑。
“怎么感觉，临溪比起是我妹妹，更像是你的妹妹呢？感觉流萤你比我溺爱她多太多了。”
“毕竟是我们三人的小家庭里，最需要关注，防止走丢的妹妹呀。”
流萤温婉地低头轻笑，仿佛她可以透过屋顶的瓦片，看到房屋内酣睡的小小临溪。
“况且你的妹妹，难道不是我的妹妹吗？”
“我们一直都是一家人啊。”
王因微怔。
……
是啊，我们一直都是一家人，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不会变的。
我发誓。
……
良久，夜已经相当深了。
王因打算下屋顶休息去，但此时流萤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对了，王因你现在能闭上眼睛，张开嘴巴下吗？”
“啊？”
王因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按照流萤的要求照做了。
他能清楚感知到身侧的少女贴近了自己，近到她身上的清香都可以嗅见。
忽然，她纤细的手指无意间抚过自己的面颊。
往自己嘴里塞了什么。
口感是很熟悉，但……
“流萤你做的橡木蛋糕卷，味道是不是也太苦了？”
嘴巴里橡木蛋糕卷苦涩到极致的滋味，和香烟糖甜腻腻的滋味在口腔里相互对冲。
导致王因有点犯恶心，他捂住嘴，有点想把口腔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欸，这样子吗？其实我觉得还挺像第一次相遇时候，吃的那份橡木蛋糕卷来着……？”
“哼~不过王因你觉得很苦的话，那也不要吐出来，就当是我对你隐瞒消息的惩罚吧~”
流萤的笑意如鲜花般绽放，食指在脸颊前轻轻晃动，一只眼闭上，她向王因比了个wink。
“抱歉，我不吃萌混过关这招，临溪已经用的够多，让我品鉴完了都。”
王因对流萤轻微摇头，他强行把口腔里的东西咽进去，大喘一口气，随后指正道：
“还有，第一次吃的那个橡木蛋糕卷，我自己烤的，绝对没这么要命的苦，不信我烘焙给你看。”
“对了，还得说一句，这玩意，除非真要饿死了，我才会整。”
“再怎么弄都又苦涩又难吃，真的对味觉是一大折磨，流萤你还是少吃点吧。”
“……”
“……真的很喜欢这种滋味啦~”
初见寄托于其中的幸福滋味，一辈子都忘不掉哦？
流萤笑意依旧绽放，手臂拢至背后双手合十，满怀少女青春气息。
而王因捂住额头，一副苦恼的样子。
“……那我只好负责教你把橡木蛋糕卷烘焙地没那么苦，我可不想被你折磨味觉。”
流萤的笑容顿了下，随即更灿烂了。
“那约定好了！等闲下来，王因你教我怎么烘焙初见味道的橡木蛋糕卷吧~”
“我很期待~一定不要忘了此刻的约定呀，王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