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解围

就在山谷顶上烽烟滚滚喊杀声四起时，赵破奴还以为是哪路汉军援兵到了，于是朝匈奴蒙面头领的坐骑射了一箭。

遭受重伤的马匹昂首嘶鸣狂跳不止，将蒙面匈奴颠下马来。摔在地上的蒙面匈奴刚想挣扎起来还击，立刻被十余名汉军绑缚拿下，并将双手绑住拴于赵破奴马后。本来还指望四周的伏兵在自己遭受攻击时能万箭齐发，可是却毫无动静了，蒙面匈奴此时喘着粗气早已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嚣张劲儿。

汉军趁山顶伏兵混乱之际，迅速从窄口突围然后冲上山顶厮杀，这才看清楚匈奴伏兵不过二百余人而已，要是在平地遭遇还不够汉军塞牙缝的。只是刚才二百余伏兵居高临下箭如雨下着实能威胁到汉军安危，还好红衣侠士及时出现解了汉军之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赵破奴奔上山谷后，见一红衣侠士正骑着骏马快速砍杀匈奴伏兵，马上还挂着一颗头颅，真是威风凛凛，不禁暗暗称奇，随即对匈奴大怒道：“赶紧投降，不降者格杀勿论！”

汉军绝处逢生，将满腔怒火化于刀锋之上，只管对匈奴冲杀。

此时日薄西山，苍山如海残阳如血，汉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刀锋过处不留活口，不到一盏茶就解决了顽抗的匈奴伏兵，随即追上前去救下被匈奴掳掠的物资百姓。

只见战场上尸横遍野，旗帜倒塌，唯有一面写着大大的“汉”字的旗帜依然飘扬着。浓烟飘散，大火烧出了一片黑黑的空地。

匈奴被灭，赵破奴骑马奔至那侠士面前，滚鞍下马，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膝还未着地，勇士早已下马赶紧扶起赵破奴，口中说道：“将军快快请起，在下实不敢当。”

赵破奴这才仔细端详起来，原来这名救命恩人竟如此年轻，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生的剑眉星目，方面阔耳，目光如炬却又深邃柔和。

赵破奴看向一片狼藉的战场感激道：“这些匈奴兵都是你一个人搅乱的吗？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刚才多亏了壮士出手相助，不然这些伏兵真要拼命围攻，我军休矣！”

侠士赶忙答道：“不敢当，在下平日喜好游历天下名山大川，奇绝险境，恰巧路过此地。”

“听到谷内喊杀声不绝，又在山谷四周看到大批匈奴伏兵，故而想到以火攻助阵，否则敌军甚众难以取胜！”

赵破奴听完愈加赞叹不绝，称其智勇双全。

“还没请教壮士姓名，何方人氏？”赵破奴拱手问道；

“在下姓赵名充国字统文，天水人氏；

赵破奴玩味道：“统文，名字不俗，此名可是另有深意？”

赵充国答道：“不错，家父希望我文武双全但万不可沾染文弱气息。男子汉当以雄强尚武为主，以文为辅。文若不立顶多显得粗犷尚可后天学习；武若不立则好似先天得了软骨病没了主心骨。”

“若是得了软骨病，轻则柔弱娘气对外忍气吞声，重则割地求和国破家亡，故而无论国家还是个人都应以武为先，以武为要，以武御文，切不可以文御武，男子汉以懦弱无刚为耻，故而起字统文！”

赵破奴一听来了兴趣继续问道：“如果以武为先，以武为要，以武御文的话，岂不是显得剑拔弩张霸气外露，凡事都以武力定高下岂不是充满了冲突。往大了看，以武御文还会导致拥军自重，不服官家管束。”

“将军所说并非真正的武力而是暴力，真正的武力并非毫无节制，在下所说的以武御文也并非没有文化，而是以武为立身立国之本，辅之以仁义道德作为节制修养。”

“说下去！”

“国切不可忘战怯战，变得懦弱无刚文弱臃肿，只想以妥协求得安身立命。治国齐家皆是文武并用，但是以谁为主，以谁为辅呢？”

“在下以为当以雄强为主辅之以文礼，如果以文弱为主，则危殆矣！”

赵破奴听这少年英雄的见解独到非凡，不禁也点头称是。

“还未请教将军姓名？”

“在下姓赵，名破奴，九原郡人氏，因为从幼时起便立志攻破匈奴，雪我大汉耻辱，故名破奴！”

“原来阁下就是从骠侯赵破奴赵将军。”赵充国听到赵破奴姓名大吃一惊，连忙拱手而拜；

“久闻将军威名，不想今日在此相识，实属三生有幸！”

赵破奴赶忙扶住道：“壮士年纪轻轻，英雄非常，智勇双全，大有当年骠骑将军冠军侯的风采，想当年冠军侯金戈铁马意气风发之时，也就你这般年纪，只是物是人非冠军侯英年早逝，破奴恨不能相随而去。”

赵破奴话语中似有无限豪情与感伤，当年与冠军侯霍去病气吞万里马踏匈奴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追忆往昔，久违的热血再次沸腾。

赵破奴接着对赵充国说道：“十几年前的河西战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那年三月，皇上任命霍去病为骠骑将军，率骑兵一万出陇西进击匈奴右贤王部，我们在六天里连破匈奴五个王国，何其威猛！骠骑将军又率领我们越过焉支山一千多里，与匈奴鏖战于皋兰山下歼敌近九千人，杀匈奴卢候王和折兰王，俘虏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

说到激动处，赵破奴停不下来：“骠骑将军又率精骑数万出北地郡，越过居延海，在祁连山麓与匈奴激战，歼敌三万余人，俘虏匈奴王五人及王母、单于阏氏、王子、相国、将军等一百多人，此战降服匈奴浑邪王及部众四万人，全部占领河西走廊，何其雄哉！匈奴有歌谣唱道：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无藩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只可惜天妒英才，骠骑将军不久就被匈奴施放的瘟疫毒害而离开了人世，去世时才二十三岁，自那之后我再也没打过如此漂亮的仗了。”谈到此处赵破奴眼神里的豪情又转化为遗憾与悲伤，眼睛红红的已然湿润。”

赵充国见此情状顿生悲戚道：“匈奴踏我大好河山，辱我大汉，每一个汉家儿郎都应该像冠军侯一样，雄姿英发，马踏匈奴，护我华夏。只可惜冠军侯虽立不世功勋，却英年早逝，事业未竟！”

“叹如今，匈奴虽然遭受重创远遁但亡我华夏之心不死，我观此次伏击战役，匈奴在败退之际依然有敢于反击我汉军之人，不得不令人警醒此人不简单啊！”

说罢，转头望向那蒙面匈奴头领，并将伏兵头领的首级扔至蒙面匈奴面前道：“你是何人，竟然敢以小股兵力伏击我几千汉军，是欺负我汉国无人吗？”

那蒙面匈奴把头撇往一边并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