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劫杀

天朗气清，今日三十六名使者出行，丞相石庆率京兆尹司马澹、霍光等京官前来饯行。

送行至灞桥，石庆举起酒钟对诸位使者道：“诸君保重，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诸君远行切记报答皇恩，彰显我大汉繁华富庶，将我汉国威名远播，交通西域诸国，联络共击匈奴，还望诸君不辱使命圆满回来。”

三十六名使者皆举杯对皇宫方向敬拜，齐声道：“吾皇万岁，我等定当不辱使命！”

霍光上前，将三十六名使者看了一遍，又查看了财物车队，这才放心，这是汉武帝第一次将重要事交给霍光，所以霍光格外小心细致，与一众使者拜别后，注视着他们远去直到不见人影，霍光才转身回宫了。

一行人在小股军队的护送下，浩浩荡荡朝着西域进发，走过河西走廊，所到之处都在如火如荼地建设。这几年，武帝从内地迁入了大量人口来此，以巩固河西四郡。每过一个关隘都要查看通关文牒，使者团倍感大汉律法严明。

就这样晓行夜宿，一行人走过了马迷途黑森林，到了玉门关，补充了干粮，灌满了水囊。使团带队的中郎将吴孟论查看了张骞所绘的西域地图，确认无误后便出了玉门关，往北朝着姑师国而来。使团中人，有的人第一次出国，有的人曾经跟随商队到过西域，吴孟论曾经跟随张骞到过西域，对西域颇有了解，所以霍光命其作为团长带队。

一路上西域迷人的风光令一行人大开眼界，丰富的山川河流，广袤无垠的草场，寒风吹过的戈壁滩，还有千年未化的积雪，一派大气苍茫，完全不同于中土。

走过了寒冷的十几天，这一日，一行人一如往常地收了营帐，整顿好装束继续赶路，走了两个时辰，忽觉地表温度升高不再那么冷了。此地土壤呈现红色，温暖如夏，起伏的峰峦也是一派红色，一行人热的把厚厚的袍子脱去，都觉得此地甚为奇怪。

只有吴孟论见多识广，对大家说道：“大家不必惊奇，此地名叫火焰山，乃是西域路上一个出名的地方，这地方地下温度很高，还有温泉水流入城中，所以此处水草丰美，滋养了一方水土，等到了姑师国，让你们好好享受一番温泉浴以祛除疲劳。”一行人这才明白，都很期待早日到达姑师国。

军队在前面开路，大家一边欣赏火焰山的景色一边赶路，山路越走越窄，山峰也变得密集起来，不再能看到远处的一马平川。一行人都在讨论此地的奇绝胜景，不料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充斥着山谷，山路前方闪出一彪人马堵住去路。

吴孟论心知不妙，虽有军队保护可是此处易攻难守，且不知道对方人数极容易吃亏，所以下令往回撤退，等退出峡谷，到了平坦的地方再说。

可是刚下令，身后又传来一阵呐喊声，后路也被一彪人马堵住。

吴孟论见状大喊道：“来者何人，我乃大汉使臣，正要去往姑师国递交国书，尔等鼠辈胆敢拦我去路，还不赶紧让开。”

对面前方为首的正是乌师庐，堵住后方为首的是狐鹿姑，只见他们一副西域姑师国人打扮，蒙着面，身后的士兵摇晃着明晃晃的长刀，不断朝着吴孟论等人嗷嗷吼叫着，一副杀气腾腾的架势。

此时姑师国主派来的监军对汉国使团道：“放下你们的财物，我们放你走。”

吴孟论知道对方为财而来，放心了不少，财物被劫持尚能绕道去往西域，如果使节被杀将辱没皇命，所以先保命要紧。

于是吴孟论道：“原来是此处豪强，要财物可以给你们，但是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姑师国监军道：“什么条件？”

吴孟论道：“不许伤我一兵一卒，后面让出退路，财物留下给你。”

姑师国监军看了看乌师庐，见乌师庐不动声色以为乌师庐默认了，而且姑师国主临行前一再叮嘱不可杀害汉人于是便答应了。

大汉使团见对方答应让他们退出峡谷，便要留下财物，但是被军队校尉曹翦拦住了。

曹翦厉声喝止道：“吴大人不可，我大汉军士怎能被区区土匪吓住，况且没有打怎知我方必败，就这样丢失国家的重礼，有何脸面向皇上复命！”

说完便对汉国军士道：“兄弟们，我大汉勇士所向无敌，今日说什么也不能投降，杀呀！”

一番话说得军士群情激愤，纷纷拔剑要冲向对方，可是还未冲锋便见山谷两旁埋伏已久的弓箭手站了起来，齐刷刷地将弓箭对准汉军。曹锏深知汉军已被四面包围，还没等冲到敌阵恐怕已被射成马蜂窝，于是犹豫了。四面敌军对汉军居高临下，形成合围之势。

吴孟论对曹锏低声说道：“曹将军，我知你忠勇，可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先退出去再从长计议。”曹锏不想手下部将白白送死，于是只好听吴孟论的计策。

只见狐鹿姑命人放开一道口子，吴孟论率领使者团策马奔出峡谷，曹锏等军士留下载满财物的车辆，随使节等退出。可是等三十六名使节退出后，狐鹿姑忽然命人关闭通道，将曹锏等围在中间。

曹锏大怒道：“不好，中计了，兄弟们杀呀!”于是率军冲向狐鹿姑。

吴孟论大惊，怒斥狐鹿姑道：“不要出尔反尔，说好的劫财不伤人。”

狐鹿姑用匈奴语道：“你们汉人的承诺留着跟你们的阎王爷去说吧。”

随后一声令下，两面的弓箭手松开弓弦，瞬间箭如雨下，曹锏所率军士纷纷中箭倒在冲锋的路上。曹锏冲在第一个，狐鹿姑在人群中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他，待到曹锏近前，狐鹿姑迅速抽箭，弯弓搭箭。

“嗖”的一声，曹锏中箭，一个跟头从马上摔下来，倒在狐鹿姑跟前。

姑师国监军又怒又惊道：“乌师庐，你曾与我国主约定好不伤汉人，现在这样做，我定饶不了你，回去就如实报告，我国断不会与你国结盟。”

乌师庐听后冷冷地笑道：“你算什么东西，还饶不了我，你那么看不惯，那你和他们一起去吧！”

话音刚落，只见寒光闪过，乌师庐拔出弯刀，监军人头被砍滚落在地血流如注。

只见汉军已被射杀的七零八落，剩下几人躲在车后，乌师庐刀锋一指，骑兵往前冲将剩余大汉军士全部斩杀，乌师庐命人将财物全部运走。

吴孟论等三十六人见曹锏被杀，军士也全部战死，便想上前拼命以保汉使气节，自知抵抗不过，只得策马往玉门关方向狂奔。

乌师庐与狐鹿姑合兵一处，狐鹿姑问乌师庐道：“这些人怎么办？”

乌师庐面无表情地对狐鹿姑道：“不留后患，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随后狐鹿姑率众人舞动着弯刀狂追，又将吴孟论等人围在中间。狐鹿姑一句话不说，赶上前去，抡起弯刀就朝吴孟论砍来，吴孟论一介儒生，毫无抵抗力只能徒手相搏。

只听“啊！”的一声吴孟论便被砍倒在地，其余使节都被匈奴骑兵斩杀马下，现场哀嚎一片，奇惨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