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撞车
“安哥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侠肝义胆,武某佩服!”赵充国被安哥视死如归的精神所感动,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义气,死了实在可惜;
“不可,矩子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我墨家门中之人向来情同手足,亲如兄弟姊妹,怎能如此!”朱安世直摆手道;
“人是我杀的,理应我来承担,再者我都打探清楚了,如今皇帝欲置矩子于死地,即便我去出首皇帝也不会放过矩子,不能眼睁睁看着矩子送死,再三者不让矩子知道便可!”一席话说得众人静默了,朱安世还是不愿意,赵充国等人也都劝告安哥;
“不依我言,我便自绝于此,到时我命如草芥白死,矩子也枉死刀下,齐王一干人等暗里偷笑了!”说完安哥趁众人不备抽出案几上的长剑架在喉咙处;
“如此也罢!今有义士安哥舍生忘死,救矩子于水生火热之中,我墨家全体弟兄姊妹当奉养其父母子女,为其立牌位供奉!”
朱安世扣住酒坛倒出满满一碗酒,面朝墨子画像单膝跪地铿锵有力地许下誓言,随即范明友与在墨门中人都如此效法.
赵充国虽不是墨家弟子,但是平生尚义,被此情此景感染,也端了满满一碗酒,单膝跪下,随后一饮而尽。
朱安世起身为安哥倒酒,双手端到他面前,敬道:“请义士喝下这碗酒,就当是为你送行了!”
安哥放下长剑,接过酒一饮而尽,随后与众人商议,如何赶在行刑之前替换出郭解。
此时在狱中的郭解已经接到死刑诏令,面临大限之期的到来,郭解内心百感交集,这一生的经历像画一样浮现在眼前。
大风大浪见得多了,生生死死早已看淡,在行侠仗义的过程中,几次都差点丧命,这条命可以说是向阎王赊的,如今要还回去也没什么怨言,只是墨家矩子之位尚无人接替,如今就这么死了,墨家必定群龙无首,可叹世上还有那么多不平之事,只能留给后人处理了。
就在狱外的众人正在焦急的苦思冥想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救出郭解时,赵充国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人,此人生性善良,明理知义,也好结交江湖豪杰,颇有孟尝之风,平日里关心百姓疾苦,所以与当今皇帝在很多地方意见不完全一致。
众人疑惑是谁时,赵充国小声说道:“此人便是当今东宫太子!”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朱安世问道:“向来听闻太子刘据专好结交江湖豪侠,颇有孟尝遗风,可毕竟是皇帝之子,他能自己与自己家过不去吗?”
赵充国答道:“我曾与太子有过一面之缘,听其言,观其行,此人平和中正,断不是那狭隘自私之人,十万火急,不妨一试!”
朱安世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得照做。
赵充国为何能想到太子,其实是卫青暗中相助,狱中的郭解向卫青推荐了几个年轻人,还说把卫青所着兵法传给了赵充国,回来后卫青知道自己此时不便出面,便想了一个妙招,令管家暗中寻找到赵充国,将找太子求助的法子告诉赵充国。
赵充国受其指点,决定亲自前去求助太子。朱安世见赵充国说出此方法,决定一试,于是分头行动。
朱安世令墨家弟子中会易容术者马上赶制面皮,将安哥易容为郭解面容,赵充国前去寻求太子帮助,其他人摩拳擦掌,熟悉廷尉路线,只等一声令下,便开始营救郭解。
赵充国趁着夜色,避开世人,潜至长乐宫太子府邸,将一封印信递给卫士,嘱其转交给太子,那人手执印信,来到东宫,将印信转给太子亲信,说有人求见。
太子此时正阅读儒家经典,听闻奏报,打开印信一看,见上面画了一副方天画戟的图案,虽有些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还是那亲信提醒道:“这不是一年前演武大会,太子受命赐给夺魁之人的那把兵器吗?”
刘据这才想起道:“原来是他,不知有何事,快请!”
卫士将赵充国放入,延请至大厅,太子刘据早已在此等候,赵充国见刘据以礼相待,心生敬意。
太子刘据见赵充国行色匆匆,便开门见山问道:“壮士此来必有要事,不必拘礼,但说无妨!”
赵充国见太子做事简明扼要,便也不拘再礼,说明来意。刘据听了事情原委,答道:“郭大侠之美名我早有耳闻,只是不曾与我相熟,倒是与家舅卫青交往甚厚,此事家舅是断不能出面的,好在与我无甚交往,找我倒是对了,此事我管了,我自有主张!”
赵充国见太子分析事理聪明机警,甚为佩服,便拱手致谢,刘据又问道:“何日行刑?”
赵充国道:“就在明日,江充亲自到廷尉拿人,然后亲自监斩!”
太子眉头紧锁道:“时间紧迫,不过我自有主意,你可先回去,免得江充耳目发觉,明日照我说的安排事宜!”
刘据低声将自己的主意告诉赵充国转身告辞而去!
赵充国走后,当夜太子刘据紧急调集家将,将明日如何如何安排停当,那些家将平日里深受太子恩惠,对太子忠心不二,得令后暗暗记下,便各自准备车马兵器,专等明日干事。
江充何许人也,身处此位,心机似海深,手段如蛇蝎。
虽已料定郭解被侠名所累,断不会越狱出逃,可是他门下弟子会做出什么举动就不得而知了,于是便暗中下令增派人手守卫,胆敢劫狱者,无论是谁,当场格杀勿论。
次日辰时,江充从家中出发,率亲随人等得意洋洋前往廷尉提人,今日他要亲自押运,前往法场问斩,江充充分领会了武帝的言外之意,郭解必须当众问斩,以震慑天下豪强。
此时,江充等人正信心满满地坐在马车上赶往廷尉,前头开路的差役正不断推开道路上的行人,为车马让出一条宽敞的大道。
江充微微闭上双眼,往后靠着马车休息,心中却在盘算着是否还有什么疏漏的地方,一切尽在江充掌握中。
前头便是长安城最热闹的地方,也就是咏雪楼所在之处,一个十字路口,来来去去的行人在此交汇,开路的差役已经把人流截住,为了让江充快速通过。
“快让开,快让开,噫!”
就在江充车马快到十字路口时,一队高头大马牵引的车队从右手边的方向疾驰而来,连打头的车夫都穿着不俗,并且丝毫没有要减速让行的意思。
江充车队开路的差役见此情形为了不撞上自己,都吓得往旁边闪开,那车队最前头的马车不偏不倚正好撞上江充为首的马车,两车相撞。
可是江充的马车相对较小,被撞后马匹惊得前腿高高扬起,最后重心不稳,人仰马翻,重重地侧翻在地。
刚才被驱散的人流见此情形都聚拢上来围观,场面一度混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