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瞬间的清醒

“阿瞒，这里。”

曹操还未进到醉花楼内，阁楼之上的雅间探出一把扇子出来，显眼的晃了晃。曹操头也不抬地就往里走，听声音就知道是袁绍在喊。

“阿瞒不在宫中做事，精气神色倒是好了许多。”

袁绍看着曹操带着夏侯兄弟风风火火闯了进来，不紧不慢地喝了小半杯温吞茶水。

“我说袁本初，你的脑子还正常么？让马腾韩遂进京这种事情你都想得出来？”

曹操没有落座，站着责问袁绍。

“阿瞒，我想把你推荐给大将军何苗，但是，为我效力吧，就跟小时候一样。”

袁绍将杯子重新沏满茶水，慢悠悠推到曹操面前。抬起头目光真挚地看向曹操。

“你知道你怎么做洛阳城里会死多少人么？袁绍。”

回应袁绍的是曹操鄙夷失望的眼神。

“嗯，所以你愿意帮我么？阿瞒。你也应当清楚，宦官之后这个身份，就目前情况来说很糟糕。”

袁绍缓缓起身，将琉璃杯举起，横在自己与曹操身前。面不改其真挚，神情儒雅，语气谦逊。

“疯子。”

曹操叹了口气，接过琉璃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袁绍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还是太高看你这家伙了，你没有胸怀天下的气量啊，你的眼神里只剩下自卑和自私，哪里还有一点袁绍的样子，老子回谯国种田去了，你自己一个人闹腾吧。”

曹操直视袁绍，抛下琉璃杯，这个自己曾经需要仰望的高大美男子。什么时候在自己眼里变得这么不堪了呢？曹操不再多想，带着夏侯兄弟头也不回的走了。

袁绍僵持着笑脸，目送着曹操离开了自己的视线，阿瞒不是很矮小么，为什么此刻的身影如同一头蛰伏的斑斓猛虎，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大？

【他居然敢拒绝我，他这个宦官之后，他居然......拒绝了我？】

袁绍内心怅然若失，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呆滞一扫而过，是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身份，门户之见了？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袁术那副样子了？

他想起来了，自己为什么能跟曹操玩到一块去，去tm的宦官之后，这种话怎么可能会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自己想要的，想做的，不就是为了毁灭自己小时候厌恶的世家，去重新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袁家么？

【阿瞒，我们去改变汉室吧，去创造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未来。】

小时候的袁绍曾这样对曹操说过。

“该死的，我到底在干嘛。”

一瞬间的清醒让袁绍整个人都通透了，通透之后的袁绍，全身气质都发生了改变，不同于往日的沉稳阴柔。带着君子正气的袁绍又回来了。

“公子，大将军到了。”袁绍的仆役提醒袁绍道。

“嗯，走吧，我们去迎接。”

袁绍转过身自楼台之上看向雅阁外的街道，曹操也正巧在回头仰望雅阁。二人的目光对上了。曹操瞳孔微缩，袁绍的气质变了。袁绍摆了摆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消失在了楼台之上。

“喂，大兄，袁本初这家伙这是犯什么毛病，怎么变得跟袁公路一样了。真想给他来两拳，”夏侯渊举起右臂，露出结实的肌肉，心中很是不忿。

“袁绍这家伙怎么可能会以出生来评价一个人呢?这家伙是最不可能作这种事情的。”曹操突然对着夏侯兄弟笑了。笑的夏侯兄弟一头雾水。

“额，大兄，他不是刚刚才对你说了那样的话么?”

“走了!今天我们就收拾东西，变卖家宅，离开洛阳。”

曹操踮起脚，勾住两人肩膀，将头抱了过来。三个脑袋凑在了一块。

“小时候，哥跟你两说过的话还记得吧。元让，妙才。”

“大兄说的话，我们自然是记得的，也确实该回去见见阿仁，阿洪他们了。”

夏侯惇微微屈膝，回想了一下小时候曹操说过的话。他总是这么说，我曹孟德迟早要带你们干一番大事业。

“还有文谦，哈哈，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比大兄要高些。大兄说过的话可要算数啊，不然我很吃亏的。”

夏侯渊搂住曹操的腰肢，挺起身子擦了擦鼻子。曹操整个人都悬空了起来。

曹操20岁时担任洛阳北部郡，用五色棒杖毙了蹇硕的叔叔蹇图。年少的曹操一举成名，但事后遭到权贵的报复，尚未成年的夏侯渊挺身而出，为了曹操的前程，替曹操受下了牢狱之灾。

（若干年前实际情况是）

【曹操：“牢弟！你还小，哥哥还需要这身官服去匡扶汉室，你替哥哥去坐牢吧！”】

【尚在私塾上学的夏侯渊：“啊？不是大兄！你来真的啊？？？？”然后悲催的夏侯渊就被卫兵拷走了。】

“放心，一定算数！不过，先放大兄我下来！”

曹操薅了薅夏侯渊脑袋，也是想到了往日种种，抬头望向西方的落日。

【汉室啊，如果还有救，我曹孟德死又有何惧？袁绍，老子到时候就再信你一次。】

.......

\大将军喊本初前来可是有喜事？”

袁绍贴着何苗主位坐下，没了之前的生分之感。何苗也是明显感觉到了袁绍的变化，之前的那种说不出来的膈应距离感消失了，只当是袁绍成了自己的党羽，如此亲切是已经选择了自己缘故。因此也就没有多想。

“本初啊，事情成了，果然如你所料，天子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对我，哦哦，对我们甚是感激，等到事成，我一定上报天子，为本初你加官进爵！”

“多谢大将军好意。本初昨夜想了一晚上，觉得我们在外不能只靠董卓，皇甫嵩，卢植，朱儁四人。这四人说到底是忠于汉室，而不是听命于大将军调遣。本初不才，愿为大将军前往青州，在朝堂之外给大将军开辟道路。”

何苗听完袁绍的谋划，大吃一惊，这哪是一个世家弟子说的话，青州？这个烂摊子？他袁绍要为了他跟别的世家作对？何苗企图在袁绍脸上找出些蛛丝马迹，但是无论他怎么揣测揣摩，得到到结论都是袁绍是认真的，他好像真要为自己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