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淡月照
没等叶蓁蓁说完，文白景就挂断电话。
叶茂几乎要把叶蓁蓁电话打爆，上百个未接来电都是他打的。
她居住的环境本就复杂，又是单身，最近叶茂常接到找叶蓁蓁的电话。联系不上她，叶茂担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叶茂一着急，习惯性的直呼其名，“喂，叶蓁蓁，昨天你去哪里了？”
“我…上班忘记带手机了。”叶蓁蓁有些词顿意虚。
“你晚上下班，为什么没有回我电话，你昨晚没有回家？”
对啊！昨天上班手机落家里了，那晚上下班回家，为什么不回电话？
脑子又开始混乱，撒谎是需要提前打草稿的。她没有撒谎的天赋，脑子转不过来弯。
“叶蓁蓁，你倒是说话呀！”
叶茂的语气不太好。
实话不能说，假话编不出来，叶蓁蓁只想哭。
“喂…….听不见…没信号…….”
她举着手机，来回晃了晃，装作信号不好的样子，随后心虚的挂断电话。
【我买了电影票，晚上一起去？】
手机上跳出林洛羽发来的微信。
看着微信好一阵发呆，那天林洛雨给她修好水管，约好有空一起看电影。
林洛雨是小学数学老师，温文儒雅也够体贴，哪怕只是做个朋友也是不错的。
文白景太远，她不会被珍惜只能沦为玩物。
曾经，文白景看她的眼神，是熠着光的。如今，只剩下冷峻。
甚至，在缠绵时，文白景都没有过对她说过一句情话。
或许不该打那通电话，偏偏她蠢，只记得为数不多的几个号码。
【好。】
【七点半，我在楼下等你。】
昨晚一夜没有睡好，叶蓁蓁累的快虚脱了。于是她定好闹钟，抽空补了个觉。
七点闹钟准时响起，她睁眼起床梳洗。
对着镜子，把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试了个遍。看见那条白裙，心，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
叶蓁蓁有些犹豫不决，陷入进退两难之间。赴约与否，她抛了个硬币决定。
穿着t恤和牛仔裤，她准时出现在楼下。
林洛雨愣了片刻，“来了？”
“嗯。”
那场电影放的是什么，她不太记得，整夜都芒刺在背，如坐针毡。
文白景的电话和微信，没有停过。
心无端升起愧疚，像是考试打小抄怕被逮到，忐忑和自责掺杂在一起，令叶蓁蓁惶恐不安。
“你不舒服吗？”林洛雨体贴的询问，拧开饮料瓶盖递给她，“要不要喝点水？”
叶蓁蓁摇摇头。
“不舒服我们就早点回去，不要勉强。”林洛雨神色温和，“以后多得是时间，不急这一时半刻。”
“没有不舒服。”叶蓁蓁忍下焦躁的情绪，“既然来了，就看完吧！”
电影院里，前排的年轻女孩靠在男朋友肩头，时不时的低声私语。
手机屏幕每每亮起，叶蓁蓁的心就提到嗓子眼儿。
她不敢看，又很想看。很害怕屏幕继续亮，文白景锲而不舍的联系她。又惧怕，文白景不再搭理她。
叶蓁蓁的眉头紧紧地皱起，目光游移不定，像是失去焦距般茫然地看着前排的椅背。
心中仿佛有个巨大的乱线团，挂满在心房的每个角落。乱线如同破败残垣中的蜘蛛网，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地缠绕着。
云城的夜晚，灯火璀璨。
看完电影，林洛雨开车送她回家。路上，她依然心如乱麻，林洛雨见她郁郁不乐，并没有说太多话。
车停稳在楼下，林洛雨贴心的为叶蓁蓁打开车门。
他凝视着她，言语温润：“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回去早点睡。”
叶蓁蓁点点头，“嗯，好。”
林洛雨和悦的问：“需不需要我送你上楼？”
“不用，”秋风过耳，掠过她耳边的鬓发，叶蓁蓁难为情的摇摇头，“我自己可以。”
林洛雨目光不离她，微笑道：“叶蓁蓁，有事记得联系我。”
她怔了怔，对林洛雨灿然一笑，“谢谢，你路上注意安全。”
林洛雨朝她笑笑，伸出右手冲她挥了挥。
目送着林洛雨的车离去，终于如释重负，闭起眼睛，心也跟着松弛不少。
秋风送爽，褪去夏日的燥热。
“滴——”
身后响起突兀的喇叭声，叶蓁蓁打了个激灵。她睁开眼，回过头，瞳孔剧烈地震，一瞬间胆颤心惊。
那张面孔看似平静，眼底翻涌着怒火，似是要将她烧为灰烬。
叶蓁蓁转过身，心孤意切的避开对视。
倏忽间，她来不及反应，便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抓住，不由分说地被塞进车里。
坐在车上，文白景始终保持缄默。车内的气氛异常压抑，空气凝结成寒冰，逼仄的空间令人窒息。
叶蓁蓁轻咬唇瓣，轻拽他的衣袖，他若无其事的避开，偏又带着几分情绪。他用余光瞥了叶蓁蓁一眼，抬手松了松颈间的领带。
窗外是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
文白景眼睛深不见底，声音平静而低沉，“你睡主卧吧！浴袍买好了。”
听出他声音中的凉意，叶蓁蓁怅然回到房间。
站在浴室，水细密的淋下来，热气氤氲似云翳蔽日，挡住视线。
惝恍间，让人如坠五里雾中。
躺在床上，她辗转难眠。
客厅里，文白景面前的长几上，开着一瓶红酒，两只杯子。他半倚在沙发，吐出的白烟似云雾般弥漫在房间，烟灰缸堆满烟蒂。
实在睡不着，她来到客厅，眉头微蹙，抬手扇了扇烟雾。
走到沙发旁，她缓慢蹲下身来，熟练的清理烟灰缸，柔声说：“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文白景左手随意夹着半截烟，右手轻晃酒杯，眼底覆上一层冷意。
他深吸一口烟，伸手捏住叶蓁蓁下巴，微微向上挑起，凝眉看向她，“对啊！我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呢？”
烟雾缭绕着，如云雾般四散开来。叶蓁蓁被浓烈的烟味呛到，侧过脸去。
文白景将燃尽的烟头扔进烟灰缸，低头又点燃一支。
“别抽了。”叶蓁蓁夺过香烟，摁灭在烟灰缸中。
他黑目闪过丝愤懑，语如寒冰，“叶蓁蓁，不想我碰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