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苻天王收取西凉,张天锡归义长安
秋七月,阎负、梁殊奉旨来至西凉姑臧,带张天赐归秦。
张天锡一看,什么玩意儿,让我去长安?是要我去送死吗?你苻坚也太过分了,臣我已经称了,你还想如何?我张家六世基业你也想要?那是我祖上张轨的心血,我岂能白送给你!
于是召集官属谋划,张天锡曰:“今入长安,必不能返;或死或禁,结局凄惨;但是如其不从;秦兵必至,将若之何?”
禁中录事席仂劝他道:“大王可以爱子张大豫入长安为质,再赂以重宝,言辞谦卑,以退其师,然后再想办法,大丈夫能屈能伸也。”
张天锡一听就恼了,我刚把爱子定为继承人,你就给我整走了!可见居心不良,一翻白眼,表示不行。
他的一众干儿子马建等人抢将上来,全怒了,道:“吾西凉本世事晋朝,忠节之名,扬于海内。
如今臣服于胡族,已经辱及祖宗,丑莫大焉!还能自投罗网,送世子去贼窝吗?
况且河西之地,天险林立,东抵两赵,百年无虞。
若悉发境内之精兵,右招西域,北引匈奴,同心协力以拒之,怎么就知道打不过呢?”
张天锡撸起袖子,大言曰:“孤计已决,言降者斩!”
于是把秦使阎负、梁殊带了上来威胁道:“你们是想活着回去,还是亡灵归国?”
阎负、梁殊也是暴脾气,一句服软的话没有,给张天赐一顿斥责埋汰,张天锡大怒,把他二人缚之军门,命军士射之。
张天锡大喊道:“一人一箭,射而不中,就是不与我同心!”
其母严氏听闻大骇,跑过来喊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古来的规矩,儿子你疯了吗?”
张天锡道:“不斩杀他们,怎么号令全军,背水一战?”
其母痛哭不止,道:“秦主苻坚,以一州之地,横扫天下,东平慕容,南取巴蜀,兵不留行,战无不克。
汝若降之,秦主仁厚,或可延数年之命,今孤弱一隅,抗衡大国,又杀来使,亡无日矣!”
张天锡不听,一顿乱箭,两使顷刻毙命!
于是摩拳擦掌,派使龙骧将军马建帅众二万拒击秦军。
秦王苻坚闻张天锡射杀阎负、梁殊,气冲斗牛,一挥龙袖,道:“马踏西凉!”
八月份,梁熙、姚苌、王统、李辩,四将齐发,渡过清石津,攻打西凉骁烈将军梁济,两军在河会城摆开战阵,梁济一看,算了吧,投降省多少事,打啥啊?于是举城投降秦军。秦军又捡一城。
苟苌这边从石城津渡河,与梁熙会师一处,攻打缠缩城,三拳两脚拔之。
西凉统帅张天锡的干儿子马建听闻,快吓死了。赶紧退兵,从杨非退屯清塞,可离秦军远一点,别让他们误伤了!
张天锡一看,孬种,之前吵吵的那股猛劲去哪里了?
赶紧又派遣征东将军掌据,率众三万军火速赶往洪池迎敌,他亲自率领五万步骑兵,屯军金昌城。
安西将军敦煌宋皓,见形势大危,对张天锡曰:“臣昼察人事,夜观天像,上天示警,秦兵不可敌也,不如降之。”
张天锡大怒,就知道投降,投降了你们无所谓,我能行吗?遂贬宋皓为宣威护军。
秦军可不犹豫,苟苌派出姚苌帅甲士三千为,作为先锋攻打马建。
没几日,吵闹的最厉害的西凉马建,率万余人迎出城,热辣辣地投降了,余兵皆散走。
感觉上秦军就是一走一过,跟捡蘑菇差不多。
但是西凉也不都这么怂,也有狠人,那就是掌据,他驻兵洪池,亲率部下,与苟苌拼死相抗,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抵抗多日,兵士死亡惨重,城池终于被攻破,秦军突入,一顿血洗,掌据坐骑也乱兵所杀,其属官董儒,赶紧把自己的马让给他,让他逃命。
掌据叹息曰:“人固有一死,我这一生,三督诸军,八领禁旅,十总禁兵,荣宠之极,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虽然今天战败身死,死得其所!”于是回到帐中,脱去染血的甲胄,西向叩首,伏剑而亡。
大秦继续进军,兵入清塞,张天锡派遣司兵赵充哲率众抵拒。两军战于赤岸,秦军大破之,俘斩三万八千余级,赵充哲亦战死疆场。
张天锡一看,拼了!亲自出城迎战,不想前脚刚出城,屁见后面金昌城城门禁闭,城内叛了!
张天锡痛心疾首,与数千骑逃回姑臧。
他还没喘过气来,秦兵也追到了姑臧,张天锡一看,大势已去,祖宗在上,我尽力了,到此为止吧。
于是素车白马,背缚双手,拉着棺材,降于军门。
苟苌释缚焚榇,将张天赐送往长安,凉州郡县都很乖巧,悉降于秦。
自此西凉张氏归零,陇西并入大秦!
闻西凉大捷,苻坚喜不自胜,遂下诏,任梁熙为凉州刺史,镇守姑臧。
又将西凉七千多户豪强世族迁往关中,其余百姓原地安居,秋毫不犯。
张天锡被送至长安,忐忑不安,不知道苻坚会怎么对付自己。
苻坚笑道:“发兵的同时,朕就预先为你在长安建造了宅第,一会儿,你就可以回府,看看满不满意?”
然后下诏封张天锡为归义侯,授官北部尚书,张天赐郁闷不堪,真是归义难自义,一腔不服却与何人诉!好在项上人头还在,他以为杀了苻坚来使,定死难逃了,没想到苻坚根本没提这茬。
对于张天锡的手下属官,捡有才能品行的,苻坚都看成自己家的人,量才适用,原来的晋兴太守、陇西人彭和正被任为黄门侍郎,苏膺、张烈等鸿儒大才被任命为尚书郎,西平太守赵凝调到金城当太守,杨为则出任高昌太守,等等不一而足,难以细说。
咱就说,苻坚收取西凉时,东晋干什么呢?也有动作。
桓冲听说前秦攻打凉州,也知形势严峻,立刻派兖州刺史朱序,荆州督护桓罴,还有江州刺史桓石秀一干人等,率兵在沔水、汉水等地带兵游巡,声援凉州。
又派豫州刺史桓伊,大张旗鼓开向寿阳,想引起秦军的注意,同时又派淮南太守刘波在淮水、泗水一带巡游,目的是分散前秦的兵力,只要秦军分兵来打,便达到了救助凉州的目的。
可惜苻坚根本没搭理他们,再说凉州丢的也太快了,风卷残云一般,听说凉州失守,东晋所有兵将停止了声援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