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集体沉默

当那份厚重的纸质版论文摆在校长案头时，他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困惑：“找人去问一下，这个厉正功搞什么名堂。”

尽管如今纸质书并未销声匿迹，但它们大多已沦为收藏品或装饰品，被摆放在办公室等地方，增添一丝文化氛围而已。

实用性强的纸质书籍和资料，则仅限于幼儿园和小学阶段仍在沿用；进入初中后，便全面更替为特殊设计的电子书籍。同样地，高中时期也是如此——除特定理论考试需采用传统的纸面线下答题方式外，绝大多数考试均借助一种学生专用终端完成。这款终端陪伴着学生们度过整个中学和大学时光，甚至可延续至攻读博士学位期间。一旦继续深造，他们就需要更换更为先进的国际通用学术终端。然而，对于军事学院的学员来说，他们所使用的则是一款通用的军事型个人终端。

经过数个小时聚精会神地反复研读之后，校长并未对任何一名教员做出回应，而是当机立断通过终端与远在外太空的军事空间站取得联络，并直接连线至太空参谋部。至于这次谈话的具体内容，则因其极高的保密性而被划定为三级机密，唯有那两名教员才有权知晓其中一二。

最终，绝大多数教员以及厉正功收获了一份特别的礼物——一套“太极拳”。

他们所收到的答复无外乎以下几点：首先肯定了这篇论文无论是在学术层面还是拓展至实际应用领域皆堪称一流；然而美中不足之处在于当前事务繁忙，实在无暇安排大规模的实验，权且先提供一个模拟系统供各位使用。闲暇之余可以当作游戏消遣一番，但这个系统远比普通游戏更为有趣刺激。

收到回复的厉正功有点困惑，然而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第二天真的有安排人来给他带来了新的终端系统，而且还是一款搭载高级模拟系统的军事参谋终端，并且并没有收走厉正功原有的终端。这就是说，厉正功可以用原有的两台终端来分担参谋终端的计算压力来使参谋终端发挥120%的能效。但是这是为什么呢？

相比厉正功的困惑，那十几位教员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却沉默不语，仿佛被施了噤声咒一般。他们心中充满疑惑，但疑惑之处又各不相同。这些教员最为费解的是，为何厉正功能得到如此高级别的终端？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关于这个终端属于何种类型竟然只字未提。

给予高级终端似乎表明军方对厉正功的理论持肯定态度；然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任何表示，甚至连军方的代表也只是表示：只是给出了一个军用现役终端。众多因素交织在一起，使得这些教员们如坠云雾之中，一时之间竟哑口无言。只有那两位消息灵通、手段高明的教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去查询相关资料，但所能查到的仅有三条回复：一条给校长，一条给厉正功本人，还有一条则是给厉正功的指导教员。此外，还有厉正功的电子版本论文以及其中的部分批注。面对这样有限的信息，就连这两位教员也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评价。

这篇纸质版论文，实际上是三篇论文，除了碳素笔黑纸白字的那篇教员和校长都看过的版本，还有用特殊方式写在行间和反面的另外两篇论文，厉正功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跳过校长和教员，把他最坏的推断，也是大部分人都忽视掉的一些危险传递给军方，这也是为什么教员和校长面对军方“如此之大”的反应集体沉默的原因，而厉正功则是担心，第三篇论文军方也没有检测出来，那是他用一种古老简谱而又难以察觉的方式写上去的，而且这一篇论文他认为甚至能关系到地球人类的存亡。但是军方里有一个人，他知道自己惯用的小手段，应该会发现的吧？

此后的一个月，演播大厅自然是清净了不少，而厉正功从此开始能不露面就不露面，甚至一些训练项目有保底成绩的话，厉正功往往只追求一个保底成绩，这让教员和张功然都十分不解。

张功然也听说了厉正功的论文，他在厉正功写作期间还被邀请去讨论过几个小问题，但他可不知道那是为了啥，不过他看到的也是目前已经公开的那份纸质版论文，他反复看了几遍，思考了好久，最终决定去找厉正功问个明白。刚到太空学院就听说了厉正功闭门不出的事情，只好跑到太空学院的宿舍里去找。

张功然在宿舍里转了好久，几乎问遍了留在宿舍的人，才找到了厉正功的宿舍，作为厉正功的好朋友，张功然的终端是可以开厉正功的宿舍门的，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按响了门铃。

“进来吧”

张功然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他就傻在了那里：

一台教学用3d投影机在宿舍里投射出满墙繁星，而张功然鼻子尖正冲着的就是人类称呼为太阳的那颗恒星。而在其中，还有很多很难看清的小点正在快速移动，看起来厉正功好像在推演一次太空大战。

“老弟，最近这段时间没见你出去啊？”

张功然一边小心翼翼地挪到茶几旁坐下，一边跟厉正功聊。

“别老把自己闷宿舍里，上面给派啥任务了？”

“玩游戏呀，还是不能输的那种。”

厉正功终于回头，一边控制放大太阳系投影，一边向张功然走去。

“看看这个吧。”

放大以后的映像终于清晰了起来，张功然才发现刚才的小点不像普通的飞船，这艘飞船被几十艘体型更大的飞船围在中间但却一直没被击毁。

“这是什么装甲？被这么多战舰围着打了这么久怎么一点事也没有？正常情况下不足十分钟不就被摧毁了？”

张功然看着哈哈大笑的厉正功不太理解，这时厉正功突然问道：

“老张，太阳系在银河大系什么位置？如果我们要用引擎直接飞出太阳系又要多久呢？如果两艘战舰在一光分外发现了彼此，他们多久能决出胜负呢？”

张功然无语，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因为他知道厉正功不问寻常的问题，那么他的意思就是要找不同的角度来看这就让张功然不知道该以什么角度去看这个问题。

厉正功走到中间：

“吴院士的论文我看过了，制造一个假地球，引力节点那一段他写的非常好，但是关于骗局那一段我不敢苟同，不过整体上还是好的，可以让一些探测技术不发达的文明被假地球吸引过去。”

“再说说刚刚那个战斗推演，如果根据刚才推演的话，他们耗到燃料耗尽也不会决出胜负。当然，这只是个小把戏而已，一局小游戏，不值一提。”

厉正功关掉投影，开始收拾东西。

“老张啊，你说的对，我是该出去转转了，明年，我们就要分配部队了，我也该上上心了。”

张功然点了点头：

“是啊，不过总感觉我是上了白上，海军现在的任务就是协助降落和治安，再加上一个最后的决死反击。将来还是得看你们啊。”

厉正功听了却连连摇头：

“这样说不对，将来你们不会被淘汰，而是会和陆空军一样被整合进太空军队序列，这是必然的事情。再说，你们海军有天然的优势，将来如果我们遭遇惨烈的失败，一定是通讯问题造成的，那时候还要去翻海军档案来解决才行呢。”

张功然并没有理解厉正功的话，但是随着加入了越来越多的太空类课程，张功然也能大概猜到自己将来的走向。

“呐，老厉，下周你们可要进行护卫舰指令考核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厉正功翻箱倒柜找了两瓶果汁，一边递给张功然一边略微皱着眉说：

“你别说，还真有点紧张，听说这将是我们第一次登上真正的太空战舰，虽然是护卫舰，但是也有接近两百米长度，叫这个大家伙动起来也不容易，错一步就没有补救的机会。”

张功然拍了拍厉正功的肩膀：

“放松点老伙计，如果你指令下错的话那些老兵应该不会执行的......”

“那我也该卷铺盖回家喽~。”

厉正功自嘲的笑了笑，朝张功然举起了瓶子，张功然也笑着和厉正功碰了碰瓶子：

“祝你旗开得胜。”

“谢了，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