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很舒服
地上的泥层很软,又有厚厚的草垫着,吕朝露从树上摔下来,没有造成太大摔伤。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吕朝露此时躺在地上,瞳孔缩小,全身抽搐,惊厥,心率加快,呼吸衰竭。
她脖子上有一大圈荨麻疹一样的东西,比想象中的更糟糕,箭毒蛙分泌了毒液,她已经中毒了。
另一边的陈居高双眼变白,口吐白沫,呼吸急促,他的脖子已经肿得和人大腿一样粗。
陈居高已经快失去自主呼吸了,事实上,他的脖子肿成这样,就是拼命呼吸,也从空气中汲取不到多少氧气。
白色的泡沫已经变成了红色,应该是气管或食管出血所致。
陈居高的脖子一侧有两个血洞,从里面汩汩冒出黑血。
怎么办,怎么办。黄疏桐感觉自己脑袋要炸了。
吕朝露呼吸已经很微弱了,黄疏桐尽全力给她做急救和人工呼吸。
可是还有陈居高,怎么办。
要是伤的是四肢还能用绳子捆绑暂缓毒液蔓延,可是这蛇咬的是脖子,不可能把陈居高的脖子捆起来啊!
“人工呼吸!对,人工呼吸!”
“他脖子这么大,压迫呼吸,他会被憋死的!”
黄疏桐自言自语:“有空再吸一下毒。”
就在这时,贺自远大声喊:“黄疏桐,你认真抢救吕朝露,蛇毒我会处理。”
黄疏桐猛的回神,此时他才发现她刚刚居然慌神了,人命关天,这么重要的时候。
她居然恍神,她扇了自己一巴掌。
……
黄疏桐死死的按住吕朝露的身体,不让她乱动。
不停的给她做心肺复苏。
可是,除此之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药,吕朝露的心跳犹如装了马达,死命的搏动着,却一下比一下弱。
她想起了贺自远刚刚所说的,箭毒蛙的毒性可以在三分钟内毒死一个成年人。
吕朝露的求生欲让她撑了五六分钟。
吕朝露呈针尖样的瞳孔慢慢涣散了,她的眼角流出泪水,有留恋、思念、不舍,也有解脱,有不甘。
她的心跳也停了下来。
黄疏桐工作认真,学习努力。她作为优秀毕业生被推荐到三甲医院,护理技能学的又扎实又好。护理操作考核每次都拿高分。
可是这又怎样,她还是救不回吕朝露。
她有一次感觉到,自己好没用啊!
王春发在吕朝露断气前不要命一般的飞奔了出去,黄疏桐没有心思思考他要去哪里,去干什么?是不是疯了。
实在无力回天了,人不可能死而复生。
后面还有一个陈居高生死不明,黄疏桐停止了心肺复苏的动作。
黄疏桐转身向后的时候,吕朝露的眼睛里闪过了她的身影,最后一滴泪水就留了下来。
陈居高抽搐的身体也慢慢平复了,眼眶里瞳仁在慢慢回落,贺自远不停的给他做人工呼吸。
旁边的一堆血迹表明贺自远已经吸过一次毒了。甜腥带着淡淡铁锈味的血液不断被他吐到地上。
地上吐了一大摊毒血,贺自远给陈居高吸取毒液,一开始是黑乎乎黏腻腻的,后面变成了鲜红色,直到再也吸不出任何东西。
……
黄疏桐将陈居高的脖子侧到一边。陈居高的脖子往日里干净白皙,让人做梦都忍不住想咬一口。
黄疏桐曾偷偷盯着这个男高中生的脖子看,往往心猿意马的就想到了自己高中时期暗恋的那个男神。
男神有女朋友,所以脖子上总不缺少草莓印。在学生时代,男神脖子上那红红的幸福标志总是像穿着钉鞋的脚一样,一脚一脚的踹着黄疏桐的心窝子。
而陈居高的脖子总是洁白而干净,看着看着黄疏桐便会感觉到二者之间的不一样,于是思绪也就自然而然的回来了。
黄疏桐检查了一下陈居高的脖子,毒吸得挺干净,又探了一下他的脉搏和呼吸。
松了口气:“他的呼吸已经平稳了。”
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有一个巨大的问题,他们没有药,但黄疏桐现在没工夫考虑这么多。
陈居高的神智慢慢恢复了过来,有时清醒有时谵妄。听到陈居高在意识模糊之间喊了一句:“远哥,你好香。”
“死不了了。”黄疏桐果断的放下陈居高,又转身去看吕朝露。
吕朝露心跳呼吸停止,探不到脉搏,已经没救了。
黄疏桐不甘心,又拼命的帮她做心肺复苏。
可是十分钟后,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好像,真的死了。
她愣愣的回过头,想告诉贺自远他们,这个不幸的消息。
可一回头,发现贺自远也躺在地上。
黄疏桐赶紧跪着爬过去拍打他的脸,又摇了摇陈居高,发现两个人都晕过去了。
糟糕,贺自远也中毒了。
她赶紧测了下生命体征,尚且平稳,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她一个人,守着一具尸体,两个昏迷的人。她绝望了,她放声大哭。
过了很久,她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还有一个人呢?对了,王春发呢!
此时陈居高和贺自远皆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她把他们两个人抬起,背靠着大树坐着,又把吕朝露的尸体搬过来放到他们脚上。
“你说你逞什么能啊!”黄疏桐气急败坏道,“吸个蛇毒把自己也搞中毒了。”
“我真学过。”贺自远虚弱的笑了一下,“只是没想到实际操作还是有点不一样。”
“谢谢远哥。”靠在贺自远肩膀上的陈居高无力的抬起头,“你的技术很好,我很舒服。”
“只是对不起,害你也中毒了。”说完,陈居高又把脑袋靠回了贺自远肩膀上,嘴里不停的呢喃,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黄疏桐真想一巴掌扇死他们两个。
她对陈居高和贺自远命令道:“你们!看好朝露姐,我去找春发大伯。”
顿了顿,她说:“他认识的草药多,他去找草药救你们了。”
她实在不想承认,王春发很可能是发疯跑掉了。
两人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贺自远说:“我好像看见蘑菇了,会说话的那种。”
“明明是狗……”陈居高说,“它在说什么?会不会跳起来打我们?”
“不会,它是蘑菇,长在地里,跳不出来……呕……”
接着,陈居高和贺自远两人感受到腹部遭受了一下猛烈的肘击。
陈居高:“呕……”
贺自远:“呕……”
黄疏桐吃痛的揉了揉手肘,骂了两人几句,两人清醒了。
她又把刚刚的话重新对二人说了一遍,两人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黄疏桐找来了几根带刺的棍子给他们做防身工具,然后自己沿着王春发然掉的路线一路找了过去。
就算再不靠谱,他也是唯一的依靠了。
自己不可能一个人带得起两个病人一个死人。
走了大概一百米,黄疏桐在地上看到了一条竹叶青的尸体,已经被撕成了好几段。
蛇皮全部耷拉在其中一段上面。
又看到了一个满是血肉的石块,踢开石块,她看到了一个被砸进土里,血肉模糊的蛇头。
她知道这是春发大伯做的,她瞬间有了点解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