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高级博弈
宫璞的意外现身让我大吃一惊，倒不是我对他有什么恐惧，而是我派出的人一直都在秘密监控他，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跟我报告说有迹象显示宫璞已经离开了北京。仅从这一点来看，这小子就是一个身手和智慧齐备的高手。
刚才擦身而过的瞬间，宫璞显然也看到了站在暗处的我。我有种预感，他应该很快就会有所动作。商场上的较量尽管你死我活，但绝大多数情况下还不至于会发展到流血的地步。我在原地又站了几分钟，这才重新打了一辆车回了酒店。
小米和伍翔早就休息了。我回了自己的房间，喝了半杯新泡的红茶后才平复下来。我先给李振宇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宫璞的动向，这家伙竟然还跟我说宫璞这几天请假在家休息，目前还待在房里。我冷笑一声告诉他宫璞已经出现在了长春，不知道是宫璞穿越了，还是他李振宇和他的手下脑子都进水了。
“他现在长春？老板，您不会搞错了吧？”，不过很快，李振宇就改口道：“老板您身经百战绝不会看错，那就是说这个小子的能力远超出我们的设想了。”
我喝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问道：“下一步你想怎么办？我需要的是行动。”
李振宇说他现在就让人进宫璞家里进行搜证。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直接否决了。
“不行，别忘了他是高级经理。目前我们已经监控了他的通讯，如果行动需要升级，就必须知会中国区总裁胡向东同时还要有总部斯卡利先生的手令。”
李振宇在电话里用力咽了口唾沫，问我那该怎么办。我想了一下，就让他先撤销对宫璞住所的监控。目前情况不明，一动不如一静，先静观其变再说。
第二天上午，我们三个人直接去了东北办事处所在地。张颖事先得到了通知，因此全程都由她陪同。估计是昨天领教了我的厉害的缘故，她表现地非常恭顺。这种前倨而后恭的态度转变，让我心里着实感到可笑。
我检查了一下徐丽云的办公室，就让伍翔拆走了她台式电脑的硬盘。宫璞虽然狡猾，但徐丽云未必会有他那份心机，说不准就会用办公电脑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事。伍翔把硬盘装进了专门用来搜证的袋子里，接着就背着包和小米先下了楼。
“你有没有想起什么有用的线索？”我一边问，一边百无聊赖地随便看着。
张颖此时正服服帖帖地地站在我的身旁，听到我问话她先思忖了一下，这才坚决地摇了摇头。其实我也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也就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失望。
回到酒店后，我把伍翔拆下来的硬盘连接进我的笔记本电脑，通过内调处的设备很轻易就破解了密码。很可惜的是，这个硬盘显然已经做了深度格式化，里面是空空如也。我依旧有点不甘心地点击着鼠标，最终信手打开了一个文件夹，映入眼帘的是里面唯一的一个文档。而文档里也只有一句话，很简单的一句话。当时的我并没有想到，这句话会成为日后我职业生涯中的一个梦魇。
“一切从我这里开始，一切在我这里终结。”
陈雷再次出现的时候，扫土行动已经进行到了第十四天。根据李振宇的说法，陈雷是在昨天晚上回到他的公寓，至于冒险回来的原因暂时还不清楚。当李振宇带人把他堵在家里的时候，据说这个小子很平静，平静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有时候平静不仅仅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宣战！
我让李振宇把陈雷带到一个安全屋好好看着，又让小米在东来顺给我订了个包厢。这也算是我众多变态习惯中的一种，每次抓到鼹鼠的时候，我都要请他们一起吃涮羊肉。酒桌上面吐真言，这句话不仅是个传说也是一种经验。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我这才给叶韵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有事情要见Gd中国区总裁胡向东。叶韵有点为难地说总裁现在很忙，问我能不能换个时间。
“请告诉胡总，我现在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必须见他。”我又刻意强调了一句，“麻烦你转告胡总裁，我现在是以大中华区高级安全策略总监的身份求见他。”
叶韵在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这才说道：“好吧，你十分钟之后再上来。”
十分钟后，我已经坐在了这位中国区总裁的面前，映入我眼帘的是胡向东先生略带愠怒的脸色。我知道他不是烦我，而是忌讳我的那个秘密身份——Gd大中华区高级安全策略总监，因为这个职务足以使我拥有了可达天听的实力。这些高层背后都叫我们“盖世太保”，最近也有人开始称呼我们“内卫”；总之都是对我们这些内调人员恨之入骨的反应。
“我刚才正在开销售预算会，你知道这个会议有多重要吗？你让我的秘书跟我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那现在就说给我听听。”胡向东很用力地靠在了大班椅背上，两只手很不耐烦地交叉在胸口。
对于这位总裁，我的态度是既爱且恨。不过我深谙职场潜规则，所以依旧表现的很是恭敬。
“老板，经过我们核实，李铮先生负责的网络安全部门已被商业间谍渗透，直接造成了高级工程师陈雷先生离职，相关报告我会在汇报之后发到您的邮箱。现在我们已经锁定了嫌疑人，特来向您报告并申请特别权限。”听到胡向东问我这个人是谁，我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中国区高级商务拓展经理，宫璞。”
胡向东的脸色顿时阴郁起来。之前我已经得知，这个宫璞算是他很赏识的人，也是他亲自把宫璞提拔到现在的位置上。如果最后证明宫璞真的有问题而被剪除的话，不仅仅是他胡向东本人要被上峰问责，他的派系实力也会打一个大大的折扣。这些职场老油子关心的都是自己的利益，只要能保住自己的位子和油水，即使是保护一个商业间谍也在所不惜。
“你的意思是，宫璞是钻进我们Gd的鼹鼠？你的证据充分吗？”胡向东的目光中已经出现了一丝凶光，“这个宫璞已经位列中国区高级经理的行列，你们内调处如果要对他进行搜证，那可得有足够的把握，不然可不好交代啊！”
胡向东说的不好交代，自然不是在说他而是在说我。他们这些高管哪一个不在暗中有着那么一点不可告人的隐私，而因为一些很凑巧的原因，这些隐私或多或少落在了我们内调处的手里。自己的小辫子被别人攥在手里可不是开玩笑，所以他们个个都想把我们除之而后快。
我笑着答道：“老板您放心，我既然敢向您汇报，那就已经有了把握。宫璞先生位列中国区高级经理的行列，所以对他进行升级调查的时候，我会非常小心，同时也会根据安全条例随时向您汇报进程。”
胡向东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地挥了挥手手，示意我可以出去了。我临走的时候从西服里兜掏出了一张打印纸，摊开之后轻放在了胡向东的面前。
那是Gd集团总部负责商业安全工作的高级副总裁斯卡利先生的手令，我现在按照规定把它交给胡向东，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工作完全都有我们内调处接手，其他任何人都无权干预，直至水落石出或是调查无果而终为止。
此一战，从现在才真正开始！
我开着车前往东来顺，路上的时候接到了李振宇的电话。他告诉我说宫璞已经出现在了他家楼下，这会儿正在遛狗。宫璞看上去很镇定毫无反常，正在和他的金毛犬玩飞碟。我心说这个家伙也真算是个人物了，明知我们在外面监视他还能如此沉着冷静，由此看来他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鼹鼠那么简单。
很多时候，只有大人物才能表现出与他们自己身处的险境所不相符的镇定，这也是他们总能出奇制胜的关键所在。
“好好看着他，不要再让他在你们的眼皮底下溜了。”我不咸不淡地对着蓝牙耳机说道：“今晚很重要，对于很多人来讲都会是个不眠之夜。”为了让对面的李振宇明白我的意思，我又强调道：“让人给我看住他，确保今晚我想见他的时候就能找得到这个人。”
李振宇嗯了一声就挂掉了电话。我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估计伍翔应该已经带人把陈雷给送到东来顺了。帝都的交通就是糟糕，换在平时我估计已经在车里大光其火，而现在的我却相当镇定，甚至于希望再堵上片刻，从而让我能再多猜想上一阵子。因为经年累月在商业安全领域工作的经验和直觉让我感到，或许很快就会听到一个前所未闻的离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