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什么孩子?
在翠华院姑姑身前狠狠哭了一通,刚刚又陪着颜姐儿又流了会泪。
李香莲看着妆镜中红肿的双眼,吩咐一旁的秋纹:
“不用上妆,头发用绸带简单系上就可,把箱底的那身衣裙拿出来。”
她手中拿着灯笼,等在外院回内院的垂花门。
夜风有些凉,在她感觉手就要冻僵了的时候,顾华年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我以为老爷已经不记得了...”她低头给他行了个礼,声音低落,“我这边都准备好了,老爷您跟妾身来...”
炭盆中的火光映在两个人脸上,夜风吹过来,火越烧越旺。
燃烧的纸金锭时不时的从火盆中飞出来,空气中都是焚烧的味道。
顾华年看着火苗越来越少,直至消失,开口说道:“明年就不要再这样了,多把心思放在颜姐儿身上。”
“我不想再看到她德行有失的事情发生,再有下一次,你就不要亲自教导她了,省得将来她出嫁,婆家会说我们顾家教不好女儿。”
李香莲轻轻垂泪,并不回应他的斥责,在那里自说自话:
“总得让他知道有人在惦念他,每年的今天我都会在心中说,如果不嫌弃就再来顾家吧,这一次不会有人放弃他...”
顾华年抬头看了眼李香莲,一张温婉秀美的脸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稚气,好像又看到那时候她的哀伤和绝望。
她安安静静的守在后院,尽心尽力的伺候母亲,从来没有多要求他什么。
不由得拉起她的手,“颜姐儿年纪小,你好好教她,和初姐儿关系维系的好,对她今后都是有助力的。”
李香莲顺势依偎在他怀中,全身心的依赖感:
“颜姐儿已经知道错了,东西还给三小姐的时候一点怨言都没有。”
“只是妾身觉得对不起老爷,进门这么多年,也没有再给您添过孩子,妾身也是有错的,竟是什么事都做不好...”
眼下这种情况,李香莲提到孩子,顾华年看着她也是一脸的追忆。
没什么表情的脸,也渐渐涌上温情,李香莲趁机说:
“老爷,您白日里累了一天,妾身给您熬了汤,就让我伺候您用点宵夜就歇息吧。”
顾华年握着她有些凉的手掌,轻轻搂着她,“这些年唯一不变的,就是香莲妹妹熬汤的好手艺。”
......
墨香居的桂花早就开了,远远地就能闻到浓郁又不失温婉的芬芳。
郑氏把管家权交出去后,闲暇的时间很多。
女儿过来看她的时候,她来了兴致,让佟妈妈把小绷拿出来,要亲眼看看女儿的绣艺。
看着初姐儿手中栩栩如生的绣品,很是满足和骄傲的样子:
“不愧是我郑牡丹的女儿,你祖母曾说过我小的时候过目不忘,如果是个男儿身,一定会是个了不得人物。”
“初姐儿有这样好的绣艺,平时怎么不表现出来?”
顾瑾初笑了下,她这哪里是聪明,不过是母亲带着滤镜看她罢了。
她现在的绣艺,都是上一世和蒋南笙定亲后,为了在婆家不会被人小看,开始刻苦勤练,一直到婚后都在不间断练习学习。
更不要说她那手几乎失传的双面绣技艺,就是珍宝阁最精湛的绣师都比她不过。
不过还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我只是想给父亲一个惊喜,让他不要总是拿我和四妹妹比较,也不想让母亲伤心难做。”
祖母和莲姨娘总是觉得在母亲这里高上一头,不过是那点读书人的迂腐,说到底是她们自卑的保护色。
郑氏听闻苦笑了下,“郑家女儿在绣艺上都开窍晚,那时候我认识了你父亲,曾一度以为他最喜欢牡丹。”
“他说牡丹花是富贵吉祥,繁荣昌盛的象征,我还以为他是因为心悦于我,才会对牡丹花爱屋及乌,学刺绣后,每次都会在他的东西上绣这个图案。”
母亲说这些时唇角带着淡笑,顾瑾初却看不出母亲的一丝快乐。
她很少听母亲提到以前的事,静静地听,不打断她。
“后来被我发现,他喜欢牡丹花是真的,喜欢富贵吉祥,繁荣昌盛也是真的,喜欢给他带来这一切的郑牡丹更是真的,唯独和我这个人没什么关系...”
郑氏抬头看了眼窗外的下弦月,“人总要为了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十六年前的今天,也是这样的皎洁的月色,不知道你父亲现在有没有后悔放弃那个孩子...”
顾瑾初:“...”
她不是父亲的嫡长女吗!
孩子?
什么孩子?
她还没及笄,母亲和父亲成婚还不满十六载,那十六年前又发生过什么?
从来没听有人提起过,顾家和郑家,所有人都没有说起过。
顾瑾初抬头看着母亲,见母亲笑着摇摇头,“初姐儿,回你外祖母家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顾瑾初知道母亲不想再继续刚刚的话题,母亲不说,她总会有办法。
过几天回外祖母家,她老人家要是知道,就一定会告诉她的。
顾瑾初拨了下炕几上的灯芯,让屋里变得更加明亮。
“是我吩咐陶学林去准备的东西,六批颜色庄重的织锦缎,都是珍宝阁品质最高的,十整盒喜祥斋最受欢迎的蜜饯和点心匣子,三整套的端砚文房四宝…”
布匹是给外祖父和外祖母准备的,笔墨纸砚还有一些小玩意,是给表兄家嫡子还有两个小表弟准备的。
郑氏听完点头表示很满意,“正好借机考验下这个陶学林,要是办事还算牢靠,娘就把他们一家的身契给你。”
顾瑾初但笑不语,母亲让她考验陶学林,又何尝不是借机让她成长。
上一世嫁到蒋家,上有婆母国公夫人,还有把持中馈的世子夫人,不需说那些看人下菜碟,左右逢源的蒋家族人们。
她最后都能夹缝中求生存,这种去外祖家的备礼,她还是信手拈来的。
“母亲,回外祖家您真的不和女儿同去吗?”
郑氏把披风罩在女儿身上,淡笑回道:
“你外祖母定是听到你受了委屈,才让陶学林带来书信,说是庄子上的樱桃红了。”
“母亲还在病中,初姐儿自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