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顾颜…死了
顾华年听到四小姐三个字,就会想到颜姐儿的生母李香莲,才好一点的心情,顿时又变得烦躁。
章顺是他同郑氏领完和离书后,让他去李香莲那里取回账本和票据的。
这会儿听到章顺说四小姐不好了,脑子闪过的都是她们母女以往,为了争宠做过的事情,以为她们又想故技重施。
他正直壮年被他们害得这样惨,简直就是失去了身而为人的尊严,口中怒斥道:
“东西拿回来了吗?李香莲要是又要故技重施,顾颜再助纣为虐的话,往后也不要认她这个庶女!”
昨日秋纹指尖还染着丹蔻,一夜之间指甲被修剪的整齐干净,发间也没有任何的饰品。
梳着简单明了的三绺头,有出水芙蓉的天然清丽,还有成熟女人的韵味。
她走过来轻拍顾华年的胸口,声音温柔,“天气炎热老爷可不要动气,大小姐和大少爷会担心呢,尤其是大少爷年纪小,可不好吓到他。”
“二小姐近些年养在太夫人和她生母身边,等去了新家,您和大小姐好好教她就是,那些人不再去接触,性子总是会改过来的。”
顾瑾初看向秋纹,她倒是很快适应新身份。
就这样给小姐少爷们重新排位,潜意识的让父亲被动接受分家,甚至永远不和那些人往来。
更是借这个机会狠狠踩了李香莲一脚,明里暗地的说,顾颜都是被她这个生母给养废了。
秋纹对她构不成威胁,顾瑾初愿意锦上添花,低声说,“患难时方知真情,父亲往后可要不要辜负了秋姨娘。”
转头问立在门外章顺,“颜姐儿怎么了?有话为何不说个清楚?”
父亲刚刚那些话已经说的很重了,顾瑾初没有多在意他的态度,是章顺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大房做的那些事,没有一件事背后有章顺的影子,可以说他是父亲身边唯一忠诚,始终如一的人。
章顺从门外走进来,朝着屋子中的主子们拱手行礼,低声说:“四小姐死了。”
顾瑾初听闻愣了下,死了?
“小的刚刚去翠华院的后罩房,喊了几嗓子没人应声,还是婆子推开门才发现的…郑家人已经过去了。”章顺低着头说道。
顾华年和秋纹听闻后目瞪口呆,他们昨日夜里一同被关在翠华院,怎么一夜之间人就死了呢。
顾瑾初他们赶到翠华院时,郑家人在庭院中。
外祖父和外祖母在母亲领了和离书后,先行去固安的将军府打点,留下大舅和大舅母在香河给母亲撑腰。
郑氏看到女儿过来拉着她的手,在她身边轻声说:
“顾颜和她身边那个叫巧珍的丫头死了,两个人手腕被割开,身上的血都流光了,李香莲…看着有些疯魔。”
昨日夜里,李香莲顾颜带着丫环,还有秋纹宿在后罩房。
如今门外守着两个护卫,李文山像一摊烂泥一样堆在门边,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有些窝囊又鬼祟。
盛夏的烈日灼热的很,后罩房倒是很清凉,顾瑾初朝着门内看了眼。
一块大大的白布,下面是两个人形的身影。
她想过她们的死,却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顾华年没敢抬腿迈进去,脸色苍白,故作镇定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身材有些粗壮的婆子过来说:“是这个叫章顺的人在外面喊李香莲,喊了有一会儿都没有人应答。”
“奴婢打开门,看到李香莲抱着大迎枕疯疯癫癫的,掀开顾颜和丫头的被子,才发现血把被子染红,两个人尸体都僵了。”
听到尸体都僵了,秋纹吓得抱住顾华年的胳膊。
她昨晚和她们宿在一起,人什么时候死的,她怎么不知道呢。
“李香莲睡前就不太对劲,嘴里叨咕着有人害死她儿子...”说着看了眼曾经的太太,随后小声说:“她说,要让…不得好死…”
躲在顾华年身后,“是不是她疯疯癫癫的...把颜姐儿和巧珍给杀了呀?”
不管是不是都是才好,这样老爷就会彻底断了在李香莲身上的心思,连带着也会更厌恶李家人。
李文山听到这里扶着窗扇站起身,指着秋纹骂道:
“你个小贱人你放屁,我妹子怎么会杀了自己的女儿,一定是郑家人干的,她把我们都关在这里,就是想杀人灭口!”
高德从后罩房迈出来,看过两具尸体的他,脸上带着一丝疑惑的表情。
听到李文山没脸没皮的言语,上去踹了他一脚,“我现在就杀了你,如你的愿怎么样?”
听到‘杀’字,屋子里的李香莲跑了出来。
披头散发的,怀里抱着个沾着血污的迎枕,“杀了你们…都给我死,今后我就是顾家正头娘子,所有银钱都是我的…”
口中疯疯癫癫的嘟囔,手里拿着根染了血的金簪,不停的到处挥舞着。
李文山看着妹子出来,跟在她身旁,“妹子妹子,你手中的银钱都放哪里了?还有什么田产地契之类...”
“你跟了顾华年这些年,可不能随随便便的便宜了他们,现在颜姐儿也被他们害死...”
李香莲像是完全没有了理智,见有人挡住她,手中的簪子狠狠地刺了过去,“死!死…”
“啊!”李文山吓得直跳脚,鬼哭狼嚎的在庭院中跑了起来。
树枝上休息的小鸟,被两个人发出的声音惊起。
一时间,庭院中什么声音都有,在暑热的盛夏,给人带来莫名的烦躁。
顾华年更是脸热的很,颜姐儿的尸体就躺在地上,杀害她的人是她的生母,也是他曾经宠爱过的女人。
这一幕,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自在的看向郑氏,见到她面上的嘲讽,一张脸涨得通红,嘴唇动了下终究是没有脸面说出什么。
郑氏看了他一眼,有些厌恶的收回目光,吩咐一旁的下人,“带着人把顾闻少爷送到他要去的地方。”
垂眸看向红着眼睛的顾闻,说道:“我曾经说过会护你周全,眼下你又是初姐儿的弟弟,日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郑家找我。”
顾闻掀开衣袍下摆,跪下给她磕了一个头,声音有些哽咽:
“我自生下来那天就没有见过生母,这些年来只在您和长姐身上体会过善意,这份恩情顾闻永生难忘。”
顾华年看到这个日后就是他儿子的孩童,歪头不自在的看着旁处。
外院的家丁和婆子们有一些是他的人,他指挥他们搬东西雇马车。
等一切收拾妥当的时候,他坐在简陋又狭小的马车上。禁不住转过头,又深深看了眼渐行渐远的宅子。
直到牌匾被下人摘下来,在他注视的目光下应声落地,碎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