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崩塌,灵魂元炁
“可惜，你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上官召指尖轻轻抚过墙面挂着的一排排刑具，最后指尖停在一柄小型斩刀上。
他将斩刀从墙上取下来放在手心把玩。
守在一旁的侍卫见此，当即将上官亭双手的铁锁解开，随后又将他拖至一旁绑在那一人高的木柱上。
上官亭上半身被侍卫绑在木柱上，下半身坐在一张长条凳上，双腿也被绳索平绑在长条凳上。
上官召拿着小斩刀走过来，刀刃轻轻地从上官亭面颊划过。
语调漫不经心，又格外狠戾。
“朕虽饶你一命，却也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隐患。”
“朕不会给你留丝毫机会刺杀朕。”
“因为……废人只会腐烂在淤泥里，而你！”上官亭骤然大喝一声，手中斩刀高高扬起，随即在空中划出一道月牙般的银亮弧度，“将再也走不出来！”
火光下，恶鬼的倒影扭曲着亮出利刃，血珠飞溅，在墙面的恶鬼倒影上留下斑驳的猩红。
“啊！——”
上官亭因剧痛而嘶吼的声音如同滚滚闷雷，深邃而沉闷，每一个音调都刺痛人心，令人不忍卒闻。
飞溅的鲜血与那沉痛的哀嚎让一旁被禁锢的辰曦忍不住地发颤。
她瞪大的双眼中满是错愕与震惊，却很快又被愤怒与沉痛占据。
她在这一刻终于知道了顾北亭膝盖骨被挖的真相！
也终于明白为何他小小年纪便戾气缠身。
他的膝盖骨，是被他亲生父亲亲手用斩刀挖掉的啊！
当年年仅九岁的他，在那吃人的深宫里，在那阴暗的牢狱里，吃完了别人或许一辈子也吃不到的苦。
他未曾享受过欢乐童年，他从出生便在受苦。
辰曦眼中忍不住湿润，她看向身旁的少年，颤抖的唇瓣轻启，却又不知能够说点什么。
有过这样的经历，或许，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吧！
“亭儿……”
她想轻轻将这个悲惨的少年拥入怀中，可她动不了，只能满含怜惜地轻唤一声。
顾北亭一直静静站在辰曦身侧，看着那个男人冷酷无情的男人对自己实施酷刑，听着曾经的自己在那阴暗的牢狱的痛喊出声。
听到辰曦轻颤的呼唤，他微微转眸看了过去。
那一刹那，辰曦看到了顾北亭那双浅淡的，冷漠的，无情的双眸中泛起了涟漪。
那涟漪逐渐汹涌，直至惊涛骇浪！
最后又凝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深色漩涡。
那旋涡之中是恨，是怒，是杀意，是暴虐的戾气。
它们化作黑色火焰，在漩涡之中纠缠着，沸腾翻涌着，它们试图挣断那随后的枷锁……
那些被他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恶念，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亭儿！”
辰曦眼见着身旁少年身上骤然升腾起黑色的火焰，她心中大惊。
这是……浊气！
与此同时，这处牢狱的记忆正在碎裂坍塌，而周围，是无尽的阴冷与黑暗。
“亭儿！亭儿，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辰曦心急如焚地大喊，“亭儿，冷静，千万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不然你会被浊气吞噬的！”
然而顾北亭此刻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他被仇恨拉入了深渊里。
浊气，正在一点点蚕食他最后的意识。
“啪！”
记忆幻境彻底崩塌，那阴暗的牢房、绝情的男人、还有承受挖骨之痛的上官亭接崩成碎片。
浑身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顾北亭与无法动弹的辰曦骤然掉进了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深渊里。
“亭儿！”
“亭儿！”
在坠入深渊的一瞬间，辰曦的身体终于恢复了自由，眼见着少年即将消失在眼前，辰曦一边急切地大喊，一边伸出手去抓他。
然而她还是没能抓住，顾北亭彻底消失在了深渊之中。
她又掉回了那片灰色迷雾里。
“亭儿？”
辰曦在迷雾中飞快穿行却看不见半个人影，而顾北亭的识海之内已然发生了变化。
脚下地面化作黑水，她每走一步都会荡出轻浅的黑色水纹，伴随着“哒，哒”的踩水声，在这万籁俱寂的迷雾中显得格外清晰。
很快，辰曦便发现那黑水之中升起缕缕黑烟，黑烟正向着一个方向飘去。
辰曦几乎是在黑烟飘起的一瞬间便调转方向追了过去。
因为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黑烟，这是顾北亭心中戾气所化的浊气！
她脚下的也不是什么黑水，那是顾北亭心中的恶念！
顾北亭神智已经被这些恶念彻底占据，它们正在将他强行转化，若她不出手阻拦，待这些浊气成型，顾北亭就真变成浊了！
这恶念化作的黑水几乎占据了顾北亭整个识海。
恶念催生浊气，浊气便是浊的力量来源。
这磅礴如海的恶念若全部化作浊气被顾北亭吸收，待他转化完成，只怕会成为能够与八相匹敌的存在，或许还会更强！
辰曦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向着浊气汇聚的地方快速奔去，终于看到了那个被黑色浊气环绕悬浮在半空的少年。
少年眉眼紧闭，肤色呈现着病态的苍白，一缕浊气正缓慢地从他的内心涌入。
辰曦看到这一幕，当即抬手点在自己眉心。
指尖碰触的地方亮起一道巴掌大小的法印，随后辰曦双手掐诀，周身笼上一层薄薄的蓝色光晕。
她在调动灵魂元炁。
随着周身蓝光渐盛，辰曦在顾北亭识海内的身形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她原本是以一缕元炁进入顾北亭识海，元炁化作的人形刻意留用了陈溪的样貌，但随着灵魂元炁的调动，她的样貌逐渐化作本来样貌。
灵魂元炁源源不断地从炁丹之内传送过来，顾北亭识海之外，城隍庙侧殿之内，盘膝坐在顾北亭对面的辰曦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甚至连身前结印的双手都在颤抖。
灵魂元炁比普通修炼的元炁更精纯强大，可若非紧急关头，炁师绝不会动用灵魂元炁。
因为灵魂元炁与普通元炁不同，灵魂元炁消耗后需要花更长的时间才能恢复，而且灵魂元炁的消耗会损伤炁师本身的灵魂，甚至很可能让炁师重伤甚至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