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们人类真可恨！

顾景淙卖柴火和猎物的地方是个酒楼，在东大街，他们要想过去，还得穿过集市。

今儿正巧是赶小集的日子，起先还好，到了集市附近人流便拥挤起来，牛车几乎是龟速前进的。

进了集巷，两边都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小摊位，人潮拥挤，吆喝声不断，倒是十分热闹。

“好多人呀！”小卿儿在顾北城怀里四处张望，她没来过县里，瞧见什么都稀奇。

顾莹经常来县里卖绣品，对这些倒也见怪不怪，顾北妍和顾雪两个小姑娘却是没出过远门，此刻也是满眼好奇，四处张望。

顾北野已经从趴在柴堆上坐了起来，他坐得高，看得更远。

“哇！小妹，小妹，快来看，那边有杂耍的，还有捏泥人的！”顾北野跪坐在柴堆上，两只手搭在眉眼上方，眺望着远处，目光灼灼。

“真的吗？宝宝也想看！”

原本安分地坐在顾北城怀里东张西望的小卿儿当下挣扎着就要往柴堆上爬，顾北城将她按住了，又沉声警告顾北野，“坐好，一会儿摔了可没人拉你！”

顾北野委屈，但又不敢顶撞大哥，耷拉着脑袋乖乖坐好，但那双大眼睛依旧神采奕奕地在集市上到处晃悠。

雪貂也从顾北城肩头蹿到了顾北野的肩头，它也是第一次来人类居住的地方，好奇心不比孩子们少。

“哇！那个人在空中还能顶着那么多盘子，好厉害！”顾北野瞧着那边表演杂耍的人，兴奋得不行，甚至为了让雪貂也看清楚，直接将它提到了自己脑袋顶上，“小貂你快看，你快看！”

“哇！哇！”

“厉害！”

“三哥哥你看见什么了呀？”小卿儿听着顾北野一阵阵的惊呼好奇得不行，“宝宝也想看！”

顾北城怕她摔进人群里，不敢放手，只得无奈道，“小卿儿别乱动，小心掉下去了！”

不仅小卿儿，另外两个小姑娘也是好奇得不行。

但毕竟是小姑娘，性子腼腆，也懂事些，虽然好奇但也没敢乱动，毕竟这牛车本就拥挤，真要乱动一下很可能会掉下去的。

“大哥，要不我带着孩子们就在这里下吧！”辰曦瞧着几个孩子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起来瞧的架势无奈又好笑。

“今儿人多，牛车走不动，这些小泼猴第一次来县城兴奋得不行，一个个屁股都坐不住，我正好带他们到集市上转转，顺便买些家里缺的东西，你回头卖了货就来集市找我们，这样也节省些时间早些回去，你看行不？”

几个孩子一听要带她们下去玩，一个个转过头来满眼期待地望着辰曦。

顾景淙却有些犹豫，毕竟这么多孩子，万一一个没瞧见被人拐走一个可咋办？

“要不还是一道走吧！你一个人带这么多孩子，万一遇到个啥事儿也看不过来！”

几个小家伙一听，原本兴奋的脸瞬间耷拉下来。

难得出来一趟，辰曦也不想孩子们扫兴，坚持道，“没事，孩子们都听话懂事，不会闯什么祸的，这不还有城儿和小妹在嘛！”

“嗯嗯，我们会很听话的！”几个孩子齐齐点头，乖巧得很。

辰曦忍俊不禁，轻笑一声，“就算遇到什么事，东大街也不远，到时候让城儿过去找你也来得及。”

“可是……”

“大伯，就听后娘的吧！我们会乖乖听话不乱跑的！”顾北妍双手拽着衣袖，鼓起勇气小声说着，她一定乖乖跟在哥哥和后娘身边不乱跑！

顾雪也软糯糯地撒娇，“爹爹，爹爹～我也会听二婶婶和小姑还有北城哥哥的话的，我保证一步都不离开二婶婶，你就让我们下去玩吧！”

“我也保证！绝对听话不乱跑！”为了能去玩，顾北野也难得地与辰曦站在统一战线，他就勉为其难和那女人和解半天好了！

几个孩子一个个都给出了保证，又瞧着他们一双双期盼的眼神，顾景淙没办法，只能答应，不过在放她们下车前还是好一番叮嘱。

见孩子们一个个兴奋地点头应着，但心思早飞远了，顾景淙只好又对辰曦道，“弟妹你受累，多看着点他们。”

辰曦笑着点头应下，“放心吧！保证一根汗毛都少不了。”

顾莹瞧着满脸紧张的自家大哥，调笑一声，“哥，你就走吧！磨磨唧唧的，难怪大嫂嫌弃你！”

“你这死丫头！”顾景淙被妹妹打趣，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打了补丁的旧钱袋子递给辰曦，“这里面有些碎银子，你到时候买啥就从里面取，若是钱不够就等我卖了货过来补。”

“我这里有钱！”辰曦没接，拍了拍自己腰间的粉色荷包。

这荷包是有一次顾莹带着两个小姑娘在院子里做绣活，辰曦路过时瞧见装绣线的竹篓子里有几个荷包，当时觉得好看就夸了一句，然后第二天顾北妍就送了她一个新的荷包。

今早她特意带上了，里面装了十多两银子呢！都是之前猎物卖了钱，李秀云非要塞给她的。

“那你也拿着，万一不够呢？”

顾莹看不下去他哥这磨叽样，将钱袋拿过来揣进怀里，“我替二嫂收着，哥你快走吧！真要不够，我这儿也有，再说了，我这些绣品又能卖一笔钱呢！你赶紧走吧！”

瞧着顾景淙被顾莹堵得一脸郁闷又担忧的模样，辰曦忍不住笑出声。

从顾北城怀里接过小卿儿，对顾北野道，“小野，跟着你大哥，别走丢了。”

“妍儿，小雪，你们跟着小姑别乱跑！”

“嗯！”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齐齐点头。

“那我们，出发！”

辰曦一声令下，带着几个小家伙钻进了人群里。

顾北野嚷嚷着要看杂耍，辰曦便先带着几个小家伙去了杂耍的地方，那边已经围了一圈人，一行人仗着身量小挤到了最里面。

哪知刚挤进去，迎面就是席卷而来的带着热浪的红色火焰。

顾北野吓了一跳，原本趴在他脑袋上的雪貂更是“咕咕”惊叫一声钻进了顾北城的衣襟里。

后面的三个小姑娘也是吓得短促地惊呼一声，同时捂住了眼睛。

小卿儿更是直接将脸埋进了辰曦的脖颈里。

那火焰并没有多大势，在距离顾北野半臂之距便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酒味。

在围观人一声声叫好中，那人连着喷出了四五口火焰。

被惊吓着的小家伙们也在一声声欢呼中回过神来，很快便被这神奇的一幕吸引了目光，哪里还有半点受惊的样子？

雪貂也从顾北城衣襟里钻出来重新趴在他的肩头，小声地跟辰曦抱怨，“你们这些人类真可恨！”

它刚刚以为扑面而来的是那天地之力中的火焰，还以为自己差点化为灰烬了，没想到那只是普通的火焰。

“幸好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变态！”

辰曦闻言挑挑眉。

这杂耍团表演还挺多，什么喷火，踩钢丝，顶缸，抛球，胸口碎大石，大变活人。

这些表演对辰曦这种见多了真正能操控自然之力的人来说简直不值一提，但她依旧跟着旁人一声声喝彩。

如果可以，雪貂只怕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这女人要不要这么假？她自己随便一挥手都比这些厉害千百倍好吧？竟然还跟着喝彩？她咋想的？

直到表演结束，几个小家伙竟还看得热血沸腾，直到一个铜盘伸到他们面前，原本还兴奋的几个小东西瞬间愣在当场。

那铜盘里有好些碎银子和铜板，都是围观人打赏的，那面上画着涂料的小哥端着盘子站在几个小家伙面前，笑盈盈地唱道，“小客官看得喜欢吗？喜欢就给点打赏吧！”

几个小家伙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看个热闹还得给钱，看着小哥那热情的笑容，几个小家伙面红耳赤，一个个小心翼翼地看向辰曦。

顾北野脸色更是一阵红一阵白，怎么还要给钱啊？那坏女人那么抠，让她给钱，肯定又得发脾气了！

两个小姑娘脸色涨得通红，眼中隐隐浮现泪光，怎么办？怎么还要钱啊？早知道不凑热闹了，后娘\/二婶婶该不会生气吧？

几人心中忐忑不安，哪知辰曦好似没看到她们的窘迫，取下荷包从里面掏出几块铜板，给她们一人塞了一块，笑着催促，“愣着干什么？要喜欢就给人家赏钱，不能让人家白给你们表演不是？”

见几个小家伙还在愣神，辰曦又是轻笑一声，“怎么？是不喜欢？”

顾北城沉默了一瞬，率先将铜板放进铜盘里。

顾北野也是呆了呆，觉得这坏女人肯定中邪了。

将手里的铜板放进铜盘里，对小哥道，“我很喜欢你们的表演！”

小哥被顾北野一本正经地模样逗笑了，“谢谢小客官，小客官喜欢就好，以后可以多多捧场！”

在他之后，顾北妍，顾莹，顾雪也给了铜板，就连小卿儿都放了一块进去。

小哥欢欢喜喜收了钱，临走还夸了顾北野一句，“小客官心善聪慧，将来一定是个状元郎！”

顾北野闹了个大红脸，抓抓脑袋，有些心虚，又有些开心，“我又不爱读书，要当也是大哥当状元才对！”

辰曦笑着打趣，“你好好读书，以后跟你大哥一起当状元，这样咱家就有两个状元郎了，多好！”

“那我当武状元好了！”顾北野嘿嘿一笑，“武状元也是状元呀！”

“三哥，武状元也得读书的，不然看不懂兵书！”顾北妍可是知道自家三哥在想啥，很不给面子地戳穿他，“你可别以为武状元就不用读书了。”

“我当然知道！”顾北野气哼哼道。

几人边走边说笑，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和谐，引得路人频频看过来。

小家伙们都是第一次进县城，一个个兴奋得不行，东瞅瞅西瞧瞧，辰曦也不拘着她们，只要在她眼皮子底下，视线之内，便任由他们自己玩，她自己则跟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

小卿儿也要跟着姐姐们跑，但她太小，不能让她自己走，这会儿已经到了顾莹怀里。

顾北野一高兴起来就没分寸，没一会儿就跑远了，辰曦时不时就得叫他停下，叫了几遍这臭小子也不长记性，没一会儿又跑远了。

“这臭小子！”

一旁的顾北城也看得直皱眉，“我去把他叫回来！”

“不用，让他玩去！”辰曦摆摆手，见顾北城又要说什么，她将他肩头的雪貂提起来，对它道，“小耗子，去看着那小子！”

小，小耗子？？

雪貂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已经浑身僵化。

“听到没有？”辰曦见它没反应，提着它晃了晃。

雪貂这才从巨大震惊中回过神，怒不可遏地冲辰曦大声咆哮，“你叫谁耗子？你才是耗子，你个大耗子，死耗子，胖耗子，你全家都是耗子！”

“呜呜～我要回家，我不要跟着你个坏女人了，呜呜～”

“它，哭了？”顾北城瞧着雪貂湿润的大眼睛，一时有些震惊，动物也会哭？后来想想这小家伙通灵性又释怀了，略带埋怨地瞧着辰曦，“你把它弄哭了！”

“额……”辰曦一噎，她也着实有点冤枉，但不可否认确实是因为她那句话将雪貂气哭的。

这小东西也忒小心眼了吧？

秉承着自己的“孩子”自己哄，辰曦轻拍了拍雪貂的小脑袋，“好啦！我也不是故意要这么叫你的，但你也知道你是只灵兽啊！

又是一只皮毛柔顺光滑的雪貂，我要是直接喊你雪貂或者小貂，被有心人听见了岂不时刻惦记着你的皮毛？

你要知道，一张貂皮难得，一张好的貂皮更难得！

我叫你小耗子，人家就会以为你是一只耗子，耗子皮毛再好也不值钱，这样就没人打你主意了呀！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真的？”

哭唧唧的雪貂抬着小脑袋望着她。

“当然！”辰曦再次拍拍雪貂的脑袋，温声诱哄，“你先去保护顾北野，等回头我让城儿给你取个好听的名字，怎么样？”

“给我取名字？”雪貂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后开心道，“好，一定要好听的！”

辰曦点头保证，“没问题！”

雪貂心满意足地跑去保护顾北野了。

“咳！记得给它取个好听的名儿！”辰曦瞧着顾北城干咳一声，摸摸鼻子，“不然它得哭倒长城！”

说罢，辰曦自个儿先摇起头来，颇为好笑地嘀咕一句，“这哪是养的貂啊！这分明是养了个貂祖宗！”

顾北城，“……”

“你好像能听懂它的每一句话？”

虽然雪貂很有灵性，但他与雪貂对话大多靠猜，可辰曦与雪貂对话似乎完全不用猜，就好似她能听懂雪貂在说什么一样，甚至还诱拐了人家！

“那当然！”辰曦傲娇地抬起下巴，“毕竟我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顾北城，“……”你倒真好意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