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顾家大儿霸气护母
辰曦这一声声喊得铿锵有力,别说她话里话外提到了县太爷,县太爷的闺女,还有那县衙的杜捕头,就是那气势就够震慑人心的。
她这一番喊话,别说院子里一片死寂,就连这堂屋里也是连个蚊子声儿都听不见。
院里院外的人都震惊于顾家这小媳妇竟然认识县太爷和官差,竟然还让县太爷的闺女认作姐姐。
辰曦也不着急,就这么大马金刀地坐着等,等他们慢慢消化这些消息。
好半晌,那几位族老总算从她一番铿锵有力的话语中回过神。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神色变幻莫测,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
“你说县太爷的闺女认你做姐姐?”
这位族老一开口便问了辰曦一连串话中最重要的一句。
“是啊!”辰曦一笑,撒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前些日子去县城,不巧救了贺小姐一命,贺小姐知恩图报,要认我做姐姐,又瞧着我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让人送了我些银两,让我置办些物什儿好让家里孩子们好好过个冬。”
辰曦说到这里,目光落在顾老太身上,嗤笑一声,“可偏偏有人连贺小姐答谢我救命之恩的东西都要惦记,还三番五次跑我家来撒野,族老您帮我想想,我是不是得告诉贺大小姐一声,民妇无能,连她送我的东西都护不住?”
几位族老面皮子抽了抽,半响憋出一句话来,“……这倒是不用。”
顾老太脸色也是青一阵白一阵,嘴皮子哆嗦起来,对辰曦越发憎恶起来,她哪里知道这女人竟然能和县太爷家扯上关系?
老顾家其他人更是不敢吱声儿。
不过还是有人提出了质疑,毕竟一个乡野村妇同县太爷家闺女和县衙捕头扯上关系实在匪夷所思。
“你如何证明你所说都是真的?”
经他这一提醒,老顾家的人又瞬间活过来了,一个个张牙舞爪起来。
最先沉不住气的就是顾家大房的刘氏,她刚才差点就被辰曦给唬住了。
这不要脸的小贱人,真是好算计!
“嘴巴长在你身上,你别以为俩嘴皮子一碰你说是啥就是啥!”
“还县太爷闺女认你做姐姐,你咋不说她认你当娘啊!”
“孩儿她娘,别乱说话!”顾老大被刘氏的话吓了一跳,忙让她闭嘴。
刘氏却不以为意,仍然咄咄逼人地张口大骂,“我说得不对吗?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还救下了县太爷的闺女,还县太爷的闺女叫她姐姐,她要说的是真的,我改口叫她姐姐!”
“那倒不必如此。”辰曦盈盈一笑,“让你这么大岁数的人叫一声姐姐,显得我有多老似的。”
刘氏一愣,而后反应过来辰曦这是拐着弯儿地骂她老,当下就火了,“我呸!你个不要脸的小骚货,你不就仗着你年轻到处去勾引人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王众阳有一腿,怎么着?顾景行那死人满足不了你,你就勾搭上王众阳那无赖痞子了?”
说到这儿,刘氏忽然恶狠狠笑了两声,“你跟那王众阳睡过几回?他怎么不带你私奔啊?哈哈!你给顾景行戴的绿帽子该有一丈高了吧?可笑他顾家还把你当个宝贝疙瘩放家里,这会儿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吧!”
这消息着实惊人,不管是老顾家其他人还是院里看热闹的,一个个都震惊八卦地往辰曦身上瞧。
“大嫂,你休要胡说八道,小溪她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李秀云气得浑身哆嗦,要知道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便是清白和名声,她家小溪那般好,怎能容她污蔑清白?
顾林远刚缓和下来又被气得直咳嗽。
然而,刘氏却越发嚣张起来,她像是握有证据一般一一数落着陈溪的罪证。
“我说得不对么?前些日子在后山,陈溪与王众阳眉来眼去,我可是瞧得真真儿的,还有那日下雨,她身上都淋透了和王众阳在雨里,哪个清白妇人身上湿了遇到男人不是找地方躲?就她还站在那儿勾引人,她不就是想让王众阳看的么!”
“竟然还有这事!”顾老太猛地一拍桌子,顿时又露出她那凶恶的嘴脸,“如此淫荡的女人如何能做我顾家媳妇!”
今日,她必要将这个女人从顾家除名!
“七出之罪犯淫,按规矩,就得浸猪笼沉塘!”
“简直胡说八道!”顾景淙也怒喝道,若非他被两个汉子架着手臂,只怕已经飞起给了那刘氏一脚。
“你个满嘴喷粪的老婆娘,你休要污我弟妹清白!”
“我污她清白?她还有清白在吗?”刘氏冷笑一声,“你们也不想想,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个不能洞房的活死人,她能甘心么?”
“她就连王众阳那样的货色都能看得上,以前还不知道背着你们和多少男人干过龌龊事呢!你们这么护着她,是不是等她哪天怀了谁的野种你们也能心甘情愿地养着?”
“哦!对,你们家不就养着好几个野种嘛!也不在乎多来一个!”
“姓刘的,你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顾景淙气得大吼。
杜月彤也在院里大骂,“刘氏你个老虔婆,你个黑心黑肺的没心肝的老东西!你少在那儿胡说八道!我家弟妹清清白白,你少冤枉她!”
家里几个孩子听着刘氏的污蔑也是个个气得脸色涨红咬牙切齿。
屋里除了老顾家看热闹的,就辰曦这个当事人最冷静,她静静坐着听刘氏一字一句地污蔑她,不哭不闹也不反驳,安静得像个旁观者。
也是她这不温不火的态度再次惹怒了刘氏,她恶狠狠地瞪过来,只觉心头窝着滔天的怒火,“怎么不说话了?是因为都被我说中了所以无话可说了吗?”
“你说我和王众阳有一腿?你是见着我俩进小黑屋了,还是见着我俩钻小树林了?你就这么笃定?”辰曦抬眼看向她,眼神没什么温度,语气也干巴巴的。
刘氏瞧着她这模样,以为她怕了,心里别提多高兴,嘴上更是恶毒起来,“你们有一腿还需要谁说吗?但凡是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以前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哪儿来的钱?顾家都穷得揭不开锅了,你别告诉我是顾家给你的,既然不是顾家给你的,那你花的钱还能从哪儿来?哦~我明白了,你跟王众阳睡,他给你钱是吧?”
门外,顾北城阴沉着脸快要滴出墨来,辰曦即便已经不是原来的陈溪,但她依旧顶着顾景行妻子和他们后娘的头衔,即便没有这一层身份,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也绝不能让人这么污蔑她。
那双素来沉稳深邃的眼瞳里杀气肆虐,再忍无可忍,顾北城抬脚跨进堂屋,直逼刘氏而去。
但他刚从辰曦身边经过就被一把拽住了手腕。
“你做什么?”辰曦轻飘飘问道。
少年身体紧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他不敢看辰曦的眼睛,怕她看出他眼中的杀气,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语气生硬冷冽,“我不能让她再羞辱你。”
“为什么?”辰曦竟还有心思去问顾北城为何冲动动怒,即便她心知肚明,但她想让这个少年亲口承认。
顾北城咬着牙,辰曦不松手,似乎非要等他说出口,顾北城无法,回头恶狠狠瞪了她一眼,颇有些恼怒与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女人怎么回事?别人如此羞辱她,她还这样不温不火地抓着他这个上前维护她的人问为什么?是脑子气糊涂了吗?
辰曦被瞪得弯了弯眉眼,丝毫不见怒气,反而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她锲而不舍地追问,“说,不说我不放你。”
顾北城要被这蠢女人气死了,恶狠狠地瞪着眼,好半响才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爹的妻子,就是我阿娘,作为儿子,我不该护母吗?”
“嗯!该护的,该护的!”辰曦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笑得越发灿烂了,“乖,以后记得都要叫我阿娘哦!”
顾北城瞧着她这心满意足的笑容,心头有些发堵,他怎么觉得这女人就是在这儿等着他呢?就为了让他承认她是他娘?
让她这样一打岔,本来一腔怒火,如今熄灭了一半,顾北城微微颦眉,又瞪了辰曦一眼。
辰曦笑眯眯地将人拉至自己身旁,温声安抚道,“没事的,不气啊!”
顾北城,“……”更气了!
目的达到,辰曦也懒得再听刘氏废话,她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目光越过刘氏,落在最里面的四位族老身上。
“敢问在座各位,在顾氏大族中,辱骂同族该当何罪?”
辰曦一开口,众人愣住了,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因此也没人回答。
“嗯?”辰曦歪了歪头,秀眉微颦,似乎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
“辱骂同族者,罚,鞭五。”顾北城说道。
辰曦点头,又问,“欺辱同族幼子该当何罪?”
“欺辱同族小辈者,罚,鞭五。”
“因妒忌别人而上门闹事又该当何罪?”
“因妒生恶者,罚,鞭二十。”
“纵容子女欺负小辈该当何罪?”
“纵容子女作恶者,罚,鞭二十。”
“污蔑同族清白又该当何罪?”
“造谣生事,污人清白者,罚,鞭五十,若至人死亡者,罚,沉塘。”
“若是以上都犯了,该当如何?”
“数罪同犯者,罚,鞭一百,重者逐出族谱、沉塘以示后人。”
辰曦一条条地问罪,顾北城一条条地答,期间堂屋里静可闻针落地。
而刘氏此刻却已然汗流浃背,她不知道辰曦想干什么,但她听着这一条条罪状,对上辰曦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心中忽地升起不好的预感,她有些后悔冲动了!
然而问到此,辰曦却停了下来,她轻飘飘看地将视线从刘氏身上挪开,似乎这才想起来刘氏之前对她的污蔑,开始一一自辩。
“两年前,陈溪来到顾家,与顾景行结为夫妻,期间的确与顾家生出颇多嫌隙,但如今我与顾家已化解所有矛盾,从始至终,我辰曦从未做出对不起顾家人之事。”
“今日顾刘氏辱我清白在先,骂我子女在后,我辰曦势要为自己与孩子讨回公道!”
辰曦掷地有声,神色倔强且固执。
“刘氏道我与人苟且换钱财,可笑,我在顾家所花银两全由婆母所赠,何须与人苟且换取?”
李秀云听到这里连连点头,“是,没错,之前小溪买珠花的钱都是我给的,虽然不多,但我也只是想补偿她而已。”
辰曦对她一笑,目光落在刘氏略显慌乱的脸上,继续道,“刘氏说我在后山与人私会,那日我自山上狩猎回家,半路的确遇人阻拦,我心中不快,当时便提刀将人呵退,随后回家,期间未曾发生任何事,试问各位,有哪个出去私会的会以刀相见?”
“刘氏说我雨中以身勾引人,实则那日是我去河边接孩子,半路下雨才湿身,我与孩子相伴回家,半路遭人拦路辱骂,是我长子顾北城痛揍歹人护我安危。”
说到此处,辰曦站起身,向前一步,直直盯着四位族老,目光强势,“这桩桩件件,我辰曦从未做过任何出格之事,而今却遭人羞辱自此,族老,我的清白,又该如何讨还?”
四位族长脸色铁青,不知是被辰曦咄咄逼人的气势逼的,还是被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气的。
倒是刘氏,她颤颤巍巍地指着辰曦,试图为自己增添一丝底气,“你,你这是狡辩!”
话落,刘氏便哭嚎着跪在族老面前,“族老,族老,我是冤枉的,她这是在狡辩,那些事,那些事都是真的,陈溪她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族老,你们要为我做主啊!”
“既然如此,那就报官吧!”辰曦瞧着刘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冷笑一声,“官府办案,相信他们会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不行!”刘氏忽的大叫起来,“官府和你是一伙的,你说什么他们都信,不能报关!”
“那就用最简单的办法!”辰曦忽地抬起左手撩起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那手臂上一点朱红格外醒目,“我守宫砂如今仍在,便能证明我自始自终都是完璧之身,如此,你污蔑我与人苟且是否可以立罪?”
“你……”刘氏忽然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辰曦手臂上的守宫砂,不,不可能,明明一年前她就……怎么会这样?
守宫砂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一瞬间,顾北城立刻将辰曦撩上去的衣袖拉下来挡住雪白的手臂,而后向四位族老作揖,语气坚定中夹带着丝丝怒火,“族老,请您明鉴,自我父亲重病,爷爷受伤,顾老太太不愿花钱给儿孙治病,便以一亩良田两亩旱地,外加五两银子将我们长房一家十三口人强行分出,当时顾老太太也说明了,她给不了长房更多东西,以后长房是富是穷与老顾家也无瓜葛,她也无需长房赡养。”
听到这儿,顾老太忽然瞪大双眼,似乎气急,“你……你个不孝子孙,我是你们的长辈,无论如何,你们都该孝顺赡养我!”
然而顾北城却是仿若未闻,他自顾自与族老们说道,“如今我顾家因我娘生活有了转机,自此不再受寒受饥,可他们老顾家还是不愿放过我们,几次三番来家里闹事,顾金锁也常带人殴打小弟顾北野。”
说到这儿,顾北城顿了顿,插了一句解释,“至于顾金锁身上的伤,不过是那日他同人将小弟捆绑殴打,我娘气急才抽了他几鞭,那伤与小弟身上的伤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说罢,话又转到了族老这边,“顾金锁蓄意殴打小弟,顾刘氏又几次三番羞辱我娘,奈何我们一家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却总被他们一家闹得鸡犬不宁。”
“今日他们请各位来我顾家,无非也是因为听说我家即将建房想要分一杯羹,可您也知道,我家人多,我与弟弟妹妹和爹娘至今还是共挤一屋,而这老宅亦是年久失修,再住下去只恐危及性命,我们也是不得已才想要重建。”
“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入深山狩猎换钱建房,只为能挨过今年冬天,可这样也能惹人不快!”
“他们如今上门,也不过是强闯民宅,既然族老今日也在,那正好,我们家与老顾家新仇旧恨今日便一起清算!”
顾北城深深弯下腰,言辞恳切,“今日为了爷爷奶奶,也为了我娘与弟弟妹妹,顾北城在此代父亲恳请族老为我顾家做主!为我受辱的母亲与弟弟妹妹做主!”
四位族老没出声,一个个瞧着眼前的少年神色晦暗。
“若族老偏颇不公。”顾北城起身站定,神色冷酷,毫不留情,“我便上县衙击鼓鸣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