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次体会失落
这会儿，陈宇如往常一般坐在村口的草垛上晒着太阳，思考着自己的人生。
陈宇并非逃学，而是提前放学，这是李先生给予这位拥有过目不忘本领的小神童的特权。
与平常相同，今天也只是早上去私塾露个面，背诵了一段书，“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接着，再解释一遍其含义，“最善的人就如同水一般。水滋润万物却不与万物相争。它停留在众人都不喜欢的地方，所以，水最接近‘道’……”
然后，李先生问了陈宇几个问题，见他都能给出正确答案，就吩咐道，“别在外面贪玩，早点回家！”
于是，陈宇又像往常一样提前放学了。
“要是我检测到灵根，去宗门里修炼成仙，我就能弄清楚我究竟来自哪里了吧？”
陈宇嘴里叼着一根稻草，双手枕在头下，眯着眼睛，翘着二郎腿半躺在草垛上，“那个叫做蓝星的科技星球到底是怎样的？”
“哦，对了，李先生说那些仙师神通广大，一眼望过来就能洞察我心中所想。来检测灵根的仙师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吧？要是被他们发现我是智能人类，我可就完了。到那时，我该怎么办？”
“那么，如果我去宗门修仙了，就没人陪伴爷爷了。”
“要是我检测不到灵根，无法修炼，那我以后做什么？”
“小鱼儿，你又在装成熟思考人生啊。”陈宇正在沉思之时，耳边传来陈虎憨厚又充满稚气的声音。
睁开眼，朝路口望去，果真是放学归来的陈虎和刘牧，“虎子、刘小胖，你们放学回来啦？虎子，今天被先生批评了吗？”
“嗨，要是有哪一天先生不数落我一顿，我反倒不习惯了。真羡慕你有这么聪明的脑子！”
长得格外壮实的陈虎几下就爬上了草垛，躺在了陈宇的一侧。
“是啊，小鱼儿，还是你厉害！什么书，一看就懂，都不用上学了！”
刘牧拖着肥胖的身躯，费力地往上爬着，也躺在了陈宇的另一侧。
“刘小胖，你也不笨啊。算账又快又准，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你们两个的意思，就是我脑子最不好使咯！”陈虎嘟囔着。
“是啊，还是黑婶说得对，你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哈哈哈！”刘牧拍着肚皮，一边哈哈大笑。
“要是我们仨都能检测到灵根，都能被宗门看中，那就能一起修炼了。”
“要真能这样，那就谢天谢地了。”刘牧说道，“机会太过渺茫。据大人们讲，每次检测，我们村也就一两个能测到灵根，附近几个村也差不多，而且品阶都很普通。最好的情况也是十多年前出了个双灵根。”
“是二喜爷爷的大儿子？”
“对啊。可惜去了宗门后，从未回来过，也不知修炼得怎么样了。”
“俗话说，仙凡有别嘛……”
“哈哈，小鱼儿，你又来装深沉了。”刘牧似乎很喜欢拍他那圆鼓鼓的肚子，“即便我能检测到灵根，如果品阶太低，只能去做杂役的话，我就不去宗门了，到城里跟老爹、二叔他们学做生意去。”
刘牧的父母和叔伯在离村最近的北海城里做生意，开了饭馆和杂货铺之类的。由于生意繁忙，没时间照顾刘牧，就让他在陈家庄里跟外祖父母一起生活。
“为啥啊？修仙多好啊，腾云驾雾、呼风唤雨的，多威风。”陈虎说道。
“那也得资质好才行，不然最好的结局也只能像老城主一样，七八十岁了，还困在炼气三层，只能回来当个小城主养老。”
刘牧的眼眸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杂役这两个字听起来就是吃苦受累的命。不如老老实实地做个凡人，做做生意，以后当个富家翁也不错。”
“刘牧说得对！”陈虎说道，“我也一样，我要是资质不够好，我就去城里的练武堂学武。小鱼儿，你呢？”
“我啊……”
三个人排成一排，躺在草垛上，嘻嘻哈哈地聊着……
“喂，你们三个小孩，别躺在草垛上了，太阳下山了，快回家！”
从田里回来路过这里的黑婶大声喊道！
“好嘞~~~~”
……
三天后的清晨，太阳升起没多久，陈宇、陈虎和刘牧三人便与另外三名孩童一起，在李先生的带领下，坐着马车，沿着蜿蜒曲折的道路颠簸了一个半时辰，来到了北海城里。
几人先与刘牧的父亲会合，然后一同来到城主府广场。
说是广场，其实也就是城主府前面的一块空地而已。北海城是一个很小的城市，下辖十几个镇、百来个村。广场这里平时人很少，今天却挤满了一道道身影，三五成群的，不时有人离开，又有人加入进来。
好不容易找到一块空地后，李先生吩咐道，“刘掌柜，你看着这几个孩子，我去登记排队。”
说完，又跟陈宇他们嘱咐道，“你们几个，不要走开，也不要打闹。”
而后，李先生便朝着城主府大门走去。
陈宇百无聊赖地一边听着周围人的对话，一边打量着城主府。虽说占地面积不大，但高耸的青色围墙、肃穆的深红大门、两只威武的石狮，以及两列手持长枪、站得笔直的门卫，依然让见惯了村里低矮石屋的陈宇产生了一点窒息的感觉。“所以，这就是压抑的感觉吗？”
时不时，几个小孩在一个大人的带领下走进大门。片刻之后，这批小孩神情各异的走了出来。有的眉开眼笑，有的愁眉苦脸，甚至还有泪流满面的。然后，另一批小孩在大人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终于，轮到陈宇他们陈家庄了。
“你们排成一队，跟我进去。千万不要喧哗，免得让仙师不高兴！”李先生再次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于是，六个小孩迅速排成一队，跟在李先生身后。年纪最大的陈涛排在最前面，年纪最小、个头最矮的陈宇排在最后。
跨过城主府大门那高高的门槛，拐了个弯，走过一条林荫小道，再拐一个弯，穿过一个亭子，又走了一段走廊，来到一扇对开的大门前，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面无表情的守卫。
“检测灵根就在这个厅里，你们一个一个轮流进去。进去之后，先跟仙师们施礼问好，再走到城主身边去检测。城主是年纪最大的那个，白发白胡子，很好认的。陈涛，你第一个去。”李先生再次轻声吩咐道。
“好的，先生。”
陈涛应了一声，走到门前，守卫把门拉开一点，陈涛走了进去，守卫又把门关上。片刻之后，门被人从里面推开，面带微笑的陈涛走了出来。排在第二位的陈娟走了进去……
……
陈虎满面喜色地走了出来，刚要说话，被李先生瞪了回去，于是他只好给陈宇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等面色平静的刘牧走出来后，轮到最后的陈宇了。
进门之后，只见几个样貌俊秀的男女青年坐在一张长桌后，低声交谈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则站在一侧的一张小桌后，这位显然就是城主了。
陈宇躬身行礼，“各位仙师好！”然后走到城主跟前。
慈眉善目的城主看着清秀可爱的陈宇和蔼地问道，“你是哪个村庄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回城主大人，我是陈家庄的，我叫陈宇，今年七岁。”
“陈家庄的陈宇？你就是那个小神童？”
陈宇刚要回答时，耳边传来一个女仙师清脆的声音，“小神童？”
“是的，林师姐，这个陈宇年纪虽小，但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是吗？模样倒是俊俏。先测测灵根吧。“
“是，林师姐。”城主转头又对陈宇说道，“陈宇，你把手放在这个玉盘上。”
“是！”
陈宇伸出右手，放在了玉盘上，等了片刻，玉盘毫无反应。
“好了，陈宇，手放下吧，你没有灵根。”城主的语气中带着遗憾。
“可惜了。”女仙师语气平淡地说道。
陈宇似乎有些不甘心，又把左手放到了玉盘上，依旧毫无反应。
陈宇彻底失望，把手收了回来。
看着陈宇神情失落的小脸，城主忍不住安慰了一句，“陈宇，你年纪还小，三年后还有一次检测机会。出去吧！”
“是，城主大人！”
陈宇再次朝着仙师们躬身行了个礼，转身朝门口走去。
“兴许做个凡人也不错。”
耳边传来女仙师淡淡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陈宇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继续平静地往门外走去。
“所以，这就是希望落空的感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