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言听计从

周金梅听着爸爸默默的讲着那些往事忽然潸然：“爸爸，我好想妈妈……”

周国华也潸然：“我也好想你妈妈呢。以前你妈妈经常离开我去安化摘茶叶，捡野茶子，一走就是十天半月的，我从来没有想念过她。从昨天到今天不过两天，我突然好想彭爱华同志，也不知道她想不想我？妹姐，是不是我真的老了？爸爸肯定是老了……”

周金梅看着爸爸宠辱不惊的眼睛温柔的说:\爸爸，你没有老。真的，爸爸好帅的……\

李慧擦了擦眼睛：“彭爱华同志肯定也想你。伯伯，你真的不老而且真的很帅。兰姐说她一切都安排好了，彭爱华同志一定会如期而至的。”

周国华默默说：“那就好。感谢感谢……”

妹佬和光耀打着哈哈推门进来。少爷在后面打着电话一脸正经跟着进来直接坐在周金梅旁边。

周国华好奇兄弟俩今天都没有上班？

光耀开心的笑：“爸爸，上班了。肯定是要上班的唦。我杀了水鱼就去上班了。少爷把刘书记送到车站后回转来接的我。陈老师冇回刘家冲，现在和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妈在吃饭。妹佬做了好多菜，外婆开心得不得了。”

周金梅撒娇的说她想吃排骨，她还想吃黄焖谷鸭还有大白鹅？听得李慧也想吃那个大白鹅？

妹佬一边笑一边开心的告诉妹姐，排骨今天有，谷鸭今天也有。想吃黄焖大白鹅，还得等妈妈来了才有吃的。不过妈妈昨天给你带了你爱吃的鱼尾巴。

周金梅好奇了：“你昨天和姐夫好像也没有带什么来呀。对了，带了一只清炖老母鸡，好香好香的。”

光耀告诉妹姐，昨天碰到了刘书记和陈老师，东西都放在外婆家里了。外婆高兴得不得了，现在和舅妈还有陈老师在吃饭。兰姐今天有接待忙得很。他和少爷带了几样菜，他们几个在一号病房吃。

李慧迫不及待的打开妹佬带来的菜，看着光耀还带着啤酒，李慧觉得是应该喝一杯。

周金梅不喜欢一次性的碗筷和杯子，刘运竹已经领教过了。在外婆家带来了几个金边瓷碗，看着都高大上。

李慧再一次迫不及待的盛了一碗甲鱼汤：“鲜美，营养丰富。最主要是原生态的自己家里鱼塘里的。光耀，是不是你家里的鱼塘里的？”

光耀告诉李慧是王波带来的。是王波一个朋友的鱼塘里的，不是市场里那些注射了自来水的王八，可以放心吃。

李慧好奇为什么甲鱼里要注射自来水？

刘运竹一笑：“增加重量多赚几块钱。还有一些不法分子把病水鱼当好水鱼卖，晕头也当好水鱼卖。”

见李慧面露不解，刘运竹认真给李慧解释：“病水鱼就是得了病的甲鱼，老板为了不扩大传染造成更大的利益损害，及时捞出贱卖。但是到了有些商贩手里就会以次充好。晕头就是因为各种原因快要死了的甲鱼，老板及时发现及时捞出也是一通贱卖。当然，同样到了商贩手里，价格翻了几翻。”

李慧又好奇刘运竹怎么这么清楚？

刘运竹一笑：“我是酒楼老板呀。以前没有经验上了不少当。不过现在谁也别想欺骗本少爷。”

李慧怀疑如果是这样，他们在饭馆吃饭那不是吃了不少的病水鱼和晕头？

周金梅很不屑的感叹有些饭馆老板为了多赚钱，也会故意买晕头和病水鱼以次充好多赚钱吓得李慧直说不敢去饭店吃饭了。

李慧开玩笑问周师妹：“老板娘，你们酒楼有没有干过这样以次充好的事？”

周金梅认真说：“我才不屑呢。建国也不屑，运竹更不屑。我们酒楼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所以有很多的回头客。当然，我不能保证其他的酒店如何如何？我们只能保证我们的《兄弟酒楼》以优质的服务和优质的菜品以及优良的环境欢迎新老客户的光临。”

李慧笑周师妹老板娘附体。

刘运竹笑：“本来就是老板娘啊！”

妹佬担心酒楼现在忙得过来啵？香儿三个月了，丽儿也一个多月了？香儿和张师傅五一结婚，丽儿和建国准备领结婚证了？

刘运竹看着周金梅：“老板娘，怎么安排呢？”

周金梅好好的端着碗：“慧姐，我们吃饭，好好吃饭。爸爸，喝点甲鱼汤。慧姐，这个谷鸭是我妈妈养的。彭爱华同志是个养殖大户呢。姐姐姐夫，你们和运竹喝几口，我和爸爸一心吃饭不管其他了。”

李慧吃的好惬意，老是问这个鱼尾巴怎么这么好吃？就是不太辣。

妹佬认真了，说妹姐不喜欢吃辣。但是她和光耀好爱吃辣哦，她也觉得这个鱼尾巴不辣，不是很好吃。

刘运竹说他就喜欢吃这样不是太辣的鱼尾巴。李慧开玩笑，那你和周师妹不愧是一家人。

刘运竹嬉皮笑脸看着周国华：“伯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注定是有缘又有份。伯伯，今天下午邱民丰他们几个会来，你和周师妹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今天下午要开会，已经和兰姐商量好了，慧姐，待会给我陪客哦。”

李慧一笑：“我还在想呢，那个邱民丰怎么还不来？”

刘运竹告诉周金梅，其实邱民丰他们早就想来，可是要上班不好意思请假。听说王波都来了，觉得对不住老板娘了。所以几个人约好今天下午来看看魅力无限的老板娘还有慧姐。

李慧好笑：“那个邱民丰最会或懒性。运少爷，蒋丽红和王丽萍应该也会来吧？”

刘运竹倒是坦然：“周师妹早就和她们无话不说了，要你在这里发神经。”

李慧一笑：“运少爷的意思是我是在杞人忧天咯。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妹佬和光耀莫名紧张，周国华也默默说麻烦他们不好意思。

李慧倒是直爽，什么麻烦不麻烦？伯伯，要看是些什么人唦？都是运少爷的铁杆好朋友，也是兰姐和她的好朋友说什么麻烦？伯伯就是太见外了，怪不得何大小姐暴脾气上来了。

吃饱喝足的几人一边聊天一边打瞌睡？李慧撑不住了：“伯伯，我得去睡一会。眼睛都睁不开了，今晚还要上晚班。”

好言好语送走李慧，周国华要光耀和少爷也随便躺一会。不一会就听见了光耀的鼾声把刘运竹笑得不行：“伯伯，知道我为什么不睡宿舍吗？就是各种鼾声此起彼伏的让人无法睡觉。光耀睡眠质量好，他倒床就能睡，一个陪护床睡出了席梦思的高大上。”

妹佬不好意思的笑，周金梅给姐姐姐夫挽回面子：“姐夫一直很辛苦，难免打鼾。再说了，姐夫的鼾声还是能接受，不像有些人，那个鼾声吓死人。”

刘运竹突然觉得周金梅不应该睡在医院了：“周师妹，今晚睡在我的出租屋里好不好？让光耀陪着伯伯，我来照顾你。妹佬睡在他们的出租屋里好好睡一觉。我看妹佬和光耀都挺累的。让伯伯睡你的床，光耀睡伯伯的床这样好不好？”

妹佬觉得太好了：“爸爸，这个陪护床我睡不惯，晚上让光耀陪着你好不好。妹姐估计也不喜欢医院，我看她也没有睡好。”

周国华觉得这个提议是好，就是让妹姐和少爷同屋而寝让周国华觉得有些不合适？毕竟妹姐和少爷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少爷觉得伯伯想多了。能让伯伯和妹姐还有光耀都睡好才是最重要的。

周国华太了解宝贝女儿还真的不喜欢医院不喜欢打针。记得小时候感冒打了屁股针哭了好几天被妹佬劈哩叭啦一顿打反而不哭了。

妹佬听爸爸说起往事，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我真的不晓得我那个时候为什么老是要打她，想起心里不好受。其实妹姐好懂事的，我就是脾气不好爱发脾气，发脾气了心里才舒服……”

周金梅愿意体谅姐姐：“你累死累活的肯定需要发泄啵。我和爸爸又不紧不慢的你和妈妈又风风火火的，你肯定看不得想发脾气啵。”

周国华十分愧疚：“都是我的无能为力害了你们姐妹。我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你们姐妹。”

刘运竹开玩笑：“伯伯，我好怕你说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群众的再教育。”

周国华一笑：“少爷说的对的。我周国华的确是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群众对我的再教育。国家没有抛弃我，共产党是我的再生父母。周家湾的人民群众骂了我也让我活了下来！”

周金梅嗲声嗲气的看着周国华：“爸爸哦，你就是喜欢说大道理。不过，我爱听。姐姐姐夫和妈妈不爱听……”

周金菊没好气：“当然不爱听唦。马列主义都是对别人啵。对自己肯定的是自由主义啵。少爷，你看见哪个天天批评自己的？我妈妈说爸爸这是批斗留下的后遗症。”

刘运竹忽然认真了：“伯伯年轻的时候的确受了不少委屈也吃了不少苦，让伯伯养成了洁身自好的性格。这也是一件好事。伯伯，以后都会好起来的。等伯伯手术以后能自由行走了，就带着伯母游山玩水享受生活。光耀这里我已经安排好了，妹佬和岚岚，雯雯这里我也安排好了。等彭爱华同志到了，妹佬就去县里，妹姐也继续当她的老板娘去。”

周国华默默点头：“好，都听你的。妹姐，睡一会，我也睡一会。”

刘运竹毫不客气倒在周金梅旁边闭目养神。那个大长腿看得周金梅很动心。

妹佬也毫不客气躺在爸爸旁边打鼾去了。

安静了半小时的一号病房最终彻底安静。刘运竹和光耀轻脚轻步的去上班了，父女三人安静睡去。

周金梅被妹佬的鼾声吵醒，一看时间三点半？没有看见刘运竹和光耀，周金梅笑了：“我是不是睡死了？他们去上班我竟然不知道？”

周国华默默说：“爸爸估计也睡死了，光耀和少爷什么时候去上的班？”

妹佬想翻身差点掉下来吓得大喊：“光耀……”

看着爸爸和妹姐望着她笑，妹佬下了床自己也好笑：“差点掉下来。爸爸，没有压着你的腿啵？”

周国华轻轻摇头：“妹佬，爸爸刚刚想了一下，觉得少爷说得有道理。你向来辛苦，不睡好爸爸心中过意不去。你就睡少爷给光耀租的那屋里克。妹姐就睡少爷租的那屋里克。光耀留下来陪我你们都放心。”

妹佬一边整理头发一边看着爸爸笑：“周国华同志，你难道不担心少爷见色起意吗？”

周国华淡定的说了句：“妹姐想赌一下，爸爸支持她。想来你妈妈最高兴。”

妹佬毫不掩藏她的欢喜：“爸爸，我和光耀也支持妹姐赌一下。万一赌赢了呢。爷爷不是常说——富贵险中求吗？”

周金菊又看着周金梅开玩笑：“要是周主管赌赢了，周国华家就鸡犬升天咯！”

周金梅想去姐姐姐夫的租房里看一下，妹佬满口答应还要爸爸一起去。周国华不想麻烦，说等腿好了和妈妈一起去。

姐妹俩一个的士坐到妹姐租房附近。周金梅进屋一看心里欢喜：“果然是运少爷的风格。给光耀都租这么洋气的房子，怪不得岚岚和雯雯一到周末就想着去看爸爸。姐，今天就睡这里要得。不要担心我，你和姐夫好好保养身体对我们都有好处。”

周金菊对租房也十分满意：“租金一年一千多虽然有些贵，不过光耀喜欢。少爷说了，租金不要光耀出，他已经付了一年房租。光耀不好意思，少爷说兄弟之间不要客气。光耀说少爷这个人好仗义又肯帮忙。人也生得帅气还会弄钱。就是不晓得和妹姐到底有没有缘。妹姐，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少爷。”

周金梅瘸着腿在房子里到处看：“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现在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妈妈明天到底会不会来？我猜呀，以彭爱华同志的性格是不会让我们姐妹为难的。虽然她好想来市里看爸爸和我……”

周金菊也觉得妈妈明天不会来：“妈妈担心少爷的外婆看见她了会心脏病复发。这样一来，你和少爷希望就不大了啵。你不晓得，妈妈真的好喜欢少爷哦。想起少爷妈妈都能笑半天，还不说看见少爷，妈妈那个牙齿呀都笑掉。天天在家里想的就是少爷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周金梅反问周金菊：‘姐，你希望妈妈来市里啵？你希望妈妈能留在医院照顾爸爸啵？’

如果不是因为刘运竹一家，周金菊当然希望妈妈能来市里陪在爸爸身边。可是一想起妈妈那么见不得人，周金菊担心因为妈妈再一次影响了周金梅的幸福。

在周金菊看来，周金梅本该早就嫁人了。周家湾不少后生还是暗恋周金梅的。周书记的儿子和周书记堂客的外甥也曾上门提亲，就是因为周书记的堂客一句“疤的婆娘最好是不要来看妹姐，莫出了妹姐的丑”被周国华婉拒。

周金菊当时气得不得了。周金梅听说后淡淡一笑：“周金菊同志，麻烦你告诉周书记一家人，我周金梅不反对任何人不喜欢彭爱华同志。但是我周金梅保留不欢迎那些不喜欢我妈妈的人的权利。相互尊重而已，望不要再打扰。”

如果周金梅像周金菊一样大吵大闹周家湾的人反而能接受？但是周金梅注定是周国华这个瘸腿杂种和疤的丑婆娘“捡来”的野种。都说不叫的狗咬人，周金梅给人就是这样的印象。也都知道周金梅自从在县里读书以后比周国华更能出口成章，更能波澜不惊傲视群雄。

周书记对周金梅这个周家湾唯一的女秀才内心是十分欣赏的，也曾希望周金梅会是他的儿媳妇。周书记一直没有忘记妈妈娘的那句“整个周家湾只有周国华一家才与我们家门当户对”的临终遗言。

周金菊也隐隐听那些老一辈的人说她的奶奶就是像周金梅一样披着长长的头发，静静的在那站在，默默的看着那些八婆说三道四就像她们不是在说自己一样。有时也会披着长长的头发，静静的坐在阳光里看书，温柔的教周国华读书写字有时还教周国华说洋文。

看着周金梅瘸着腿四处张望很喜欢的样子，周金菊好希望太像奶奶的妹妹能幸福：“我晓得你会怪我不希望妈妈来，但是我好希望你能嫁给少爷。虽然王波还在等着你，虽然他什么也不明说，光耀都知道王波他在等着你。妹姐。妈妈说过，只要你能嫁给少爷，要她去死她都愿意……”

周金梅披着长长的头发静静的看着周金菊：“周金菊同志，我不同意！我说过，我不反对别人不喜欢彭爱华同志。但是我有权利也有义务不欢迎那些不喜欢我妈妈的小人。周金菊同志，明天彭爱华同志一定要如期而至，我们还要自信的欢迎彭爱华同志的到来。有些话当着爸爸的面我不好和你通气，所以我在你的租房认真告诉你，不喜欢妈妈的都是小人。我要嫁的是良人而不是所谓的高攀更不耻那些小人。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周金菊，你千万不要为了所谓的为我好就自贬身价。周国华的女儿不屑下作！周国华的女儿一身傲骨走天下！我不允许你因为一点点小恩小惠你就奴颜婢膝？刘运竹帮助我们一家是他的侠义，我们维护自尊是为了仁义这并不相矛盾！”

周金菊“噢”了一声。自从周金梅给光耀买了摩托车又寄钱回家给她修了新屋，周金菊再也不敢对妹姐随意大呼小叫甚至打骂了而是言听计从。

姐妹俩终于达成了一致，有说有笑的一个的士来到了医院。

一号病房很热闹，外婆外公还有陈老师在陪着周国华聊天，那个气氛十分热烈。看见妹佬扶着妹姐来了，陈老师急忙起身和妹佬一起把周金梅扶上病床。

三天的输液和好生活让周金梅看着又漂亮了不少。脸上的伤痕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痊愈，留下淡淡的一条柳叶印记显得十分动人。

外婆看着周金梅忍不住啧啧称赞：“妹姐真的好高哦，头发又长身材又好。长得是越来越好看了。怪不得陈老师喜欢，我也是很喜欢。”

妹佬一脸小激动欢喜的看着真的越来越白静的妹姐。

远远就听到了邱民丰的声音：“一号病房？看来陈部长很喜欢周师妹啊。熊秘书，准备好红包。王老师，你冇得希望哒，不要苦苦等待那不属于你的小幸福。蒋大美人，安安心心和你老公过日子，不要浪费良辰美景……”

一片追着邱民丰的打闹声？

外婆亲自打开门：“邱民丰，你哪么的才来？妹姐她妈妈做的那些好吃的，被我们毫不客气的消灭光了。”

邱民丰很自信：“外婆，你确定你一点都没有给我留？”

外婆亲热的拍拍邱民丰的肩：“当然要给你留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哦。”

一群人冲着外公外婆还有陈老师热情的打着招呼，看着周金梅父女也是十分友好。

邱民丰眼尖：“外婆，你真的只给我留一点点啊？这个鱼尾巴好好吃，不辣，好吃。蒋丽红，你不爱吃太辣的，这个鱼尾巴适合你。王丽萍，这个小鱼小虾有点辣，应该是你爱吃的。还有啤酒？这个运少爷太会过日子了，陪着周师妹和丈二老在医院里都快活得很。”

蒋丽红认真的看着周金梅：“邱民丰给我打电话，说拐哒拐哒，运竹猪八戒背媳妇冇表现好，把周师妹从金牛山上摔下来哒？不得了，周师妹骨折住院哒？邱民丰，你这个大嘴巴，周师妹好好的坐在这里和外婆聊天，你或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