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卡德摩斯
恐怖的气息渐渐从裂痕中弥散开来，仿佛那小小一块石头，正是通往地狱之门的钥匙一般……
而安瑞尔，则正站在无边的灰光中央，看上去似乎游刃有余的样子。
不过，说实话，安瑞尔也正尽全力，试图操纵这块诡异的石头：
佩弗利尔家的老二，似乎的确是被世人严重低估了……
传说不是真的。
可佩弗利尔三兄弟，的确创造出了“死亡圣器”这种威能堪称恐怖的武器……或者物件。
而这也就意味着……
安瑞尔有一个糟糕的猜测。
“洛夫古德先生，请您立刻离开这里……
接下来的过程中，我可能没办法分心保护您。”
安瑞尔无比罕见的，用严肃的语气，开口道。
他脸上一直轻松的神色，现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冷酷，以及一抹冷漠的沉着。
魂雾倒卷，阴魄嚎哭。
可万一……这不是死亡世界的景象呢？
万一，这些都是……
佩弗利尔家的二弟，卡德摩斯一手创造出的呢？！
如果这些，都是死于佩弗利尔家三兄弟之手的亡魂呢？
安瑞尔从未认为自己是什么良善之辈，所以，他也从不吝于以最深沉的恶意揣测别人。
更何况是佩弗利尔三兄弟这种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战士呢？
在他们手上丧生的人数……恐怕比伏地魔还多。
谢诺菲留斯似乎也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
浓郁的灰光仿佛无穷无尽般铺展着，那种仿佛要吞噬、淹没一切的死寂感也愈发惊心动魄。
担忧地看了一眼安瑞尔后，谢诺菲留斯转身就走。
他知道，自己留下就是累赘。
就在他离开后的几秒钟内，安瑞尔彻底放开了对这块破石头的压制。
霎时，天地仿佛都颠倒了。
灰光涌出，吞没万物的速度立刻便比之前快了十倍有余！
安瑞尔所在的那一片空地，瞬间便消失在一片灰蒙蒙之中。
处于空地中心的安瑞尔，看着手中的复活石，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一道逐渐凝实的身影，正“吞吸”着灰雾。
虽说对方吞食的量，相比灰雾的扩张速度而言，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但安瑞尔却能从中感受到一丝独属于人类的气息——
只要是活人，那就好办了。
无论是沟通还是杀害，这都是安瑞尔所擅长的领域。
要是让他去处理这灰雾的话，反而会棘手很多，也要多费很多力气。
安瑞尔就这么看着灰雾逐渐凝实。
不过当然，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周围已经被他布上了一圈圈古代法阵，如果这东西想鸠占鹊巢，图谋他的身体的话，这就是最后的保障。
安瑞尔的身体，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直到，那身影突然……
睁开了一双明显拥有人类智慧的双眼。
“你好，千年以后的陌生人。”
……。
这是灰影“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不过他似乎还未能将声带和舌头完全具象出来，因此这段声音只是在安瑞尔脑中突兀的响了起来。
“祝贺你成为亡者之石的……第一任主人。”
随着话音落下，灰雾被吸入灰影体内的速度轰然提升，在外面看去，仿佛有一个灰色的巨漩涡，横亘在禁林边上的空地中一样。
这巨大的漩涡，正鲸吞着周遭的灰色汪洋。
灰影和安瑞尔对视着，就像是他在照一面灰蒙蒙的镜子。
不对，灰影和安瑞尔并不像。
那灰影……
是卡德摩斯。
安瑞尔皱了皱眉。
只见卡德摩斯幻影的五官逐渐成型，可不知为什么，他那眉眼间却和安瑞尔越来越像。
为数不多的区别，只不过是灰影身上，充斥着灭亡与死寂的气息——眼神无光，与死人一般无二。
最终，雾消失了。
它来的快，去的也快。
空地上，只剩下灰影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灰色光芒中。
安瑞尔冥冥之中，伸出了那只戴着复活石的手——
没有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但直觉让他抬起了手。
安瑞尔的指尖，轻轻与面前自己样貌的卡德摩斯的指尖相触。
接触点慢慢旋转起来。
他变成了一个漩涡。
安瑞尔的身体仿佛以这个漩涡为基点，突然间，便具有了庞大的吸引力——
他将灰影吸入体内……消化。
现在轮到安瑞尔吞噬灰雾了。
他倒还真没想到，卡德摩斯的传承居然真的只是一份力量和记忆的传承……
安瑞尔倒是忽略了，这世上除他以外，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第二个……哪怕有一丝一毫可能性，拿到卡德摩斯遗产的人。
他是独一无二的。
接纳卡德摩斯的力量，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
此刻，安瑞尔的七窍都有液状的灰雾渗出，这也使他现在的样貌显得分外狰狞恐怖。
可，现在世界上，没人比安瑞尔再有资格接纳复活石中，卡德摩斯庞大的执念了……
因为他本就是穿越者。
他是有过这种强制接受强大记忆洪流的经验的。
他的灵魂是适应过这一过程的！
……。
随着安瑞尔的大口吞吸，一股股溢出的死亡气息被他再次吸回体内。
法力充足，安瑞尔甚至有时间和余力自言自语开个玩笑：
“话说，我这画风，出现在魔法世界观里，是不是太玄乎了点？”
他只是根据灰雾，推测出自己现在的样貌应该不是很好。
安瑞尔说的没错。
他现在的形象肃杀而阴冷……浑身灰雾蒸腾，枯寂的死亡之力从他周身散逸而出。
还有身上被冲刷的破破烂烂的衣服……脚下，则是一抔抔干瘪的焦土……
根据卡德摩斯的设想，这种形象，是一种称为“亡灵君主”的状态。
除了因他本身而产生的变化以外，几乎就是古埃及的法老王形象。
这也侧面证明了，古埃及的死亡法术确实有点东西……
只有介于半生半死之间，只有在这种状态下……才能完全发挥出复活石的真正力量。
真正做到，无穷亡灵大军，凭君如臂驱使。
这是复活石的力量。
这是……亵渎死亡带来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