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黑色的善
玄色的箭矢缠绕着林墨玄的黑气，将布满乌云的天空划出了一道裂痕……随着这一箭的射出，城墙上的士兵们纷纷弓拉满月，箭矢如同暴雨一般，向着密密麻麻的敌军狠狠地袭去。
齐国士兵们举着盾，机械地防御了起来……但即便如此，大地上依然绽放了不少血花。林墨玄的那一箭精准地射中了一位齐国炼气者的头颅。
“开城门！迎敌……”冯主帅扯着嗓子喊着……城内的士兵们摆着整齐的阵型向着敌国的士兵们冲去。
林墨玄选择了在队伍的最前面冲锋——不像当年，现在的他已经有了带头的资格……
“兵字诀第一式——起誓！”在战场肃杀之气的滋养下，林墨玄感觉到了兵字诀有明显的增强。他手持“玄善”一刀斩过……周遭的齐国士兵全部跟失了魂一般，在不停地颤抖，但即使如此，那些齐国士兵依然没有放弃战斗，他们机械地挥舞自己手中的刀。
林墨玄心里一沉，此时的兵字诀明显比平时强上不少，但即使如此，还是不能让那些如同傀儡般的士兵们丧失行动能力。
“真是可怕……”林墨玄不禁感叹了一句，随即他又手起刀落，砍向了身旁向他袭来的敌人。
陆九州一个瞬身，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他面对敌军，单手持剑，淡蓝色长剑上凝结着淡淡的冰花。“退下……”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色彩，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陆九州周围的士兵全都后撤了不少……他们知道，这句话不仅是在示威，也是在提醒同伴。
“万重山……”陆九州轻描淡写地将手中的长剑往下一斩……天地间的温度瞬间冷了不少，一阵阵刺耳的冰晶凝结声突兀地响起……
林墨玄看着陆九州，突然松了一口气，而他周围的同伴全部瞪大了眼睛……他们看到了三座冰山！三座碧蓝色的冰山！
这三座冰山一座比一座高，最矮的三丈，最高的十丈……它们蛮横地出现在了战场上，散发着骇人的寒气！不少齐国士兵被活生生地冻进了冰山里，他们的动作永远停留在了上一息的瞬间。
陆九州双眼微垂，口中的热气在空中凝结成了淡淡的白雾。
“哇，炼气者都这么强嘛！”
“真是恐怖如斯……”
“还好陆九州是我们这边的……”
战场上的士兵们都有点愣神，但没过多久，他们又提起了武器，向前冲锋……守城战，比的是硬实力……以往的一些带兵战术在此刻倒显得微乎其微了。不过面对那些邪教疯子，也没有什么战术可言。
“不对劲……有人抵挡住了冰山的生长蔓延……”陆九洲内心思索着。
刹那间，陆九州凝结的三座冰山轰然炸开，待到雾气慢慢消散……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穿着盔甲的普通士兵，那个士兵与其他的大齐士兵没有什么区别，直到他亮出了一把红色的长刀！
林墨玄的瞳孔瞬间一缩，他知道这事与“白邪”脱不了干系……但他此刻也没有时间去和体内的“白邪”扯皮了。他手持“玄善”，身上出现了淡淡的黑色纹路，猛地砍向周边向他冲来的敌人。
“白刀子……我去拖住妖刀……你去解决其他的炼气者！”陆九州一个瞬身出现在了林墨玄的身旁，随即又一个瞬身冲到了手持妖刀的男子面前。
“气神境……”林墨玄眼神一凝。“的确，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双脚一蹬，向最近的敌国炼气者斩了过去……
随着林墨玄黑色长刀的斩下，“玄善”的刀刃在空中微微震动，发出了非常好听的声音……
“啊啊啊！”那位炼气者的瞳孔突然恢复了清明，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但下一刻，这份恐惧也瞬间消失……黑色刀刃划过他的脖子，甚至没出多少血，那位炼气者就直接丧失了生机。
林墨玄没有在乎这一细小的变化，他将手中的黑色长刀平举……一招回刃，又砍向了一位炼气者的脖子……
“不要……”一道带着颤抖的声音传入了林墨玄的耳朵里，他转头看了过去……那炼气者脖子上的伤口在慢慢地愈合。林墨玄双眼露出寒芒，手中“玄善”一竖，捅入了那炼气者的胸膛……
随即他将黑色长刀往后一挡，一道浑身缠绕着金色气息的大汉向林墨玄重重地捶了过来……一道清脆的金属碰撞之声响起，随后，那大汉的胳膊被林墨玄生生砍断……他刀刃一转，向着大汉的脖子上砍去……
“啊啊……饶命，饶命……”那大汉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惊慌与恐惧，他疯狂地逃窜着，仿佛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林墨玄心里一叹。“蛮将劲！”他低吼了一声，随即双腿一踏……一个瞬身斩下了那大汉的头颅。
四个……五个……六个……七个……
林墨玄不停地斩杀着敌方军队里的炼气者……但每当他要取下敌人性命的时候，原本如同傀儡般的敌人便恢复了意志……
林墨玄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的脸上绽放出了点点“红梅”。
“这是你搞的鬼吧……白邪……”林墨玄向体内的妖刀诘问着。“当然是啊……看到敌人绝望的表情……是不是特别享受呢？”“白邪”悠哉地回答着他。
“还是说你心软了……不忍心杀那么多人呢？”“白邪”显露出了半个虚身，在林墨玄周围游荡着……
林墨玄明白，即使是再勇猛的士兵，在面对死亡时，内心也会出现或多或少的恐惧……曾经的王明志是如此，黄成功亦是如此，而林墨玄本人也是如此……但这种恐惧几乎不会让别人察觉到，更不会像之前林墨玄斩杀的那几位炼气者一样，流露出这么剧烈的情感。
很显然……这是“白邪”特意操控的。
但此刻，林墨玄没时间理会“白邪”搞的小动作……他不知疲倦地斩杀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周围的炼气者杀完了，他就杀那些普通的士兵……
但毫无例外，那些敌人在临死之前都会流露出强烈的感情。
林墨玄马尾上的皮筋被飞来的箭矢割断，黑色的长发披在了肩上，“滴答滴答……”他的发梢处时不时滴落着鲜血。盔甲上凝结出了一片片干涸的血迹……而布匹的部分则彻底被鲜血染的暗红。
即使如此，林墨玄依然毫不留情地手起刀落……“白邪”有些愣神，他看着林墨玄清澈的眼神，心里一阵不解……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是如何在鲜血与刀刃之间保持清醒……是如何坚持握紧自己手中的刀……
这个少年，仿佛经历过了无数次的血战……
“好啊……哈哈哈哈……”“白邪”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接近于病态的笑容，他对眼前这个黑发黑瞳的少年越发感兴趣了……
“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好玩？”“白邪”凝聚出了完整的虚身……
林墨玄呼了一口气，他又斩杀了一个敌人。
“这是第几个了？你杀得太多，我都数不清了……你是想走杀道吗？不过，我跟你相处了这么久……看你的样子，也不是想走杀道啊……你说说，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林墨玄瞳孔微微一缩，周围的空间突然凝固，他依旧做着挥舞长刀的姿势。
“回答我……”白邪的声音带着一些命令的意味……
“看来不回答他，就没办法解除这里的限制……”林墨玄思索了一下……
“我想成为一个善良的人……”林墨玄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善良……善良……”白邪捂着肚子大笑……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突然，林墨玄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可以继续活动……他没有迟疑。身体一绷，向周围的敌人疯狂地砍去。
“你说善良……杀了这么多人的你，还能被称为善人吗？哈哈哈哈哈……”
“天还！”林墨玄持刀横劈，削去身旁敌人的头颅。
“你的所作所为，更偏向于恶才对……”
“朝天罡！”林墨玄黑刀一刺，刺穿了敌人的心脏。
“真可悲啊……你所谓的善，是如此虚伪……”
“观海！”林墨玄压缩着自己体内的黑气，手持玄色长刀，重重地往下一劈。
关于善良，林墨玄已经思考过了无数次，其实他很早就得出了一个清楚的答案……
那就是“善良”本就没有答案……
林墨玄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热衷于“善良”， 或许是之前家人教育的影响，或许是行军时他人的帮助……总之，他人给予的善意，支持着林墨玄走到了现在。
“我不知道善良是什么……”
“但我可以诠释属于我自己的答案……”
“或许这个答案根本说不清……”
“但我依旧会坚持着我的善，我那有些偏执的善……”
林墨玄挥起了一刀又一刀，他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他挥出的刀从来不是为了无谓的杀戮，他是为了守护他所珍视的一切……
林墨玄停止了杀戮，因为他周围的敌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他单手持刀，黑色的长刀上滴着鲜红的血……
“哈哈哈哈哈……这小子估计要崩溃了吧……哈哈哈……”白邪的虚身站在林墨玄的背后，正饶有兴趣地看着那手持黑刀的少年……
一阵带着腥气的风吹过，林墨玄微微转过头来，被些许鲜血打湿的黑色长发，有的随风飘动，有的落在了肩上……
夕阳照在了他的脸上，将林墨玄带着些许稚嫩的脸颊照得发亮，他漆黑的双眼依然清澈，仿佛两颗珍贵的宝石。
“白邪”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他的心里有些震惊……
“嗡……”随着一道轻微的破空声响起，林墨玄甩着手中黑色长刀上残留的鲜血……
他淡淡地看着不远处的“白邪”。
“正因如此……我的善才是黑色的……”
林墨玄手持“玄善”，他的周身环绕着无数黑气，那些黑气带着温和，带着神秘……仿佛能包容这世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