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游龙戏凤成佳缘

当天的讲学过程中，居然吸引了院首、尚书等人在公务忙完之后，挤进来听讲，也完全没有身份差异，找个蒲团席地而坐，认真听讲，甚至烟云还看到其中有官员从怀中取出纸笔和墨袋，就席地做起了记录。

正午时分，一声金鸣声起，讲学结束，观云依然被诸多学子和官员们拉住，询问刚才关于天道规律的问题。

直至之前那位稚童再三提醒观云先生该用午饭，众人这才肯暂时作罢，每个出门的人，都在太学院门口问院使：“后天的开讲，是否照旧啊？”

院使不厌其烦的点头称是，说道：“对，依然是辰时开门，辰时半开讲，继续讲天道。”

无论是谁，听到确认了这个消息之后，皆是喜笑颜开，满足的走出太学院，这场景在烟云看来真是无比震撼，这不正是所有治学之人都无比希望看到的场景吗？乐学、好学之风遍及民间，太学开治世论道之讲坛，这几年之后，将会在这其中，诞生多少治世之能人，诞生多少成一家之言的巨子啊。

观云好不容易从人群中走出来，看到站在原地陷入思考的烟云，慢慢的走过去，轻声问道：“师弟这是从何处来？怎知我在此处讲学啊？”

“当年拜别师傅开始云游四海之后，我去了北魏，本以为年轻的国主是一位经世治国之人，结果......，唉，之后又恰逢大昭边境之乱，我就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了。”

“那如今又为何出山了？”观云挥了挥手说道：“走，我们边走边说。”

“对，受西齐国主之托，出山治世。”

观云停下脚步，问道：“哦？是那位西齐新任女主？”

“正是，此女年纪轻轻，在库塔城得遇大华新帝之后，几乎是顿悟，现在的西齐可谓举国纳贤，上下一心，海晏河清，一片繁盛的气象。”

“哈哈哈，”观云不住的点头，然后问道：“你说，我为何会在这太学中讲学？”

“开智，布道。”

“非也非也，我只是为了开个头，宫中的圣帝，才是真正的学坛巨匠。”

“我还未能得幸相见，您如此评价，想必不会有错了，我此行其实还有一个目的。”

观云一边走，一边不经意问道：“是代替你们西齐过来，有什么重要国事相商吧？”

“为我女主过来探个口风。”

“探口风？”

“求两国联姻，共修永世之好。”

观云突然停下，震惊的问道：“可是为女主与圣帝之姻缘？”

“观云师兄您也有所发现？”

“东方巨辉，红鸾冲天而上，这么明显的星象，我岂会不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烟云捋了捋长须，说道：“快吗？我以为，正当时呢，哈哈哈。”

“哈哈哈，正当时，正当时，”说完，拉着烟云的手问道：“师弟你饿吗？”

“不饿，师兄想要......”

“走，带你进宫去见圣帝，他此刻应该正在勤政殿内，我们这就去跟他说。”

“如此贸然而去，我们是带着国礼而来的，我让人去取来，然后通报之后再去如何？”

“不必了，不必了，他向来不拘小节，你的国礼回头再让人送来也不迟，”说完，就拉着烟云一路小跑往禁宫内城而去，沿路的守卫看到是观云先生，自然都是点头示意，然后立即放行。

就这么一路小跑，进到勤政殿门口，烟云拉了拉观云，说：“等等，等等，您让我整理一下思路，也让我理一下衣妆嘛，毕竟我是代表西齐而来的。”

“哈哈哈，行了，差不多就好了，不用整理思路，我早就探过了口风，圣帝对女主的印象极好，可谓情投意合，惺惺相惜。”

“哦？是吗？”

“走，我们进去就是了。”

拉着烟云进到勤政殿内，陈靖翎正在翻看下面呈报上来的奏文，没及顾上抬头，林公公先看到两人进来，轻声叫了一声：“圣帝，观云先生来了。”

“哦？”陈靖翎抬起头来，看到观云之后，连忙放下手里的奏文，走下来躬身问候道：“观云先生，有劳今日的太学讲坛了，我本要过去聆听的，奈何，唉。”

这时，林公公跟着走过来说道：“太忙了，圣帝这早膳、中膳都还没吃呢。”

观云先生连忙笑着说道：“您这可不行啊，来，有劳公公，麻烦备三份午膳，我们一起吃吧？圣帝，边吃边谈大事。”

“哦？也好。”

林公公领命，走到大殿门口，叫来下人急忙去御膳准备午膳去了。

“这位先生是？”陈靖翎认真看了看站在观云身边的烟云先生，拱手俯身道：“先生仙风道骨，必是治学导师，也受晚辈一拜。”

“这如何当得，您快起身，我是专程从西齐而来，原本是要等到明日早朝之时，入宫觐见圣帝的。”

观云先生笑道：“对对，这都怪我，是我从太学院里把他拉过来的，他是我的师弟，烟云。”

“哦？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烟云先生？快快，请这边坐。”

三人坐下之后，开始聊起今日太学院讲学之事，烟云先生对开太学院，面向天下学子书生开讲，一直是赞不绝口，说着就聊到烟云先生的出山经历，说起在那个冰天雪地里，初见女主来访之时的震撼。

“她自己亲自冒着风雪，探访于你？”

“是的，初见之时我看她已受了些风寒，毕竟是长在深宫中的年轻女子，不仅如此，她在寻访我的一路上，还深入到部落之中，了解转场的情况，实地查看各处牧场冰封的情况，为来年的春季回场计划做准备。”

陈靖翎微笑的点点头，观云先生从中甚至看出来一些自豪与欣慰，亦是笑而不语。

烟云见此情形自然明白观云的意思，突然改换话题问道：“敢问圣帝，您心目中如何看待我西齐女主西莉亚？”

这一个问题问得陈靖翎倒是有些愕然，而后站起身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聪慧过人，且悟性极高，心怀善念，而且胸怀宽广，完全不似普通的女子。”

“自然不是普通的女子，她可是西齐女主。”

“不仅如此，她具备明主之气，通晓治国之道，如若烟云先生所言非虚的话，我想她可谓是知行合一之明主了。”

观云先生突然笑着问：“听说你们月余来，已有多封书信往来，除了治国经世之道，就没有谈点私事？”

“私事？”陈靖翎探知到观云先生的意思了，笑着说：“二位先生，似乎另有所指？”

烟云也不再隐瞒了，笑着说道：“哈哈哈，被圣帝看出来了，看来他们所言非虚，您确实能读懂人心。此行，我正是为我主提亲而来。”

“啊？提亲？”陈靖翎惊了，在自己认知里，不是只有男性上门提亲之理，何来女方提亲之说？

“哦？圣帝这是，莫非心中并不情愿？还是另有所属？”观云看到这里，心中一惊，难道这红鸾大动是另有所指吗？不是都言两国国主私信往来甚密，似有暗生情愫之意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这究竟何意？还请圣帝明言，老臣好尽早回复我主，我可是开口保证过，开春之前能帮我主成此良缘呢，如此一来只怕女主要好生失望一段时日了。”

“你说，你家女主也有此意吗？”

“禀圣帝，您这话问得，我这人都来了，还带着一大份国礼而来，哦，当然了，国礼因为今日被师兄引荐而来，有些匆忙，还留在驿馆之内，但必然是应我主之命而来，此等大事我又岂能儿戏。”

陈靖翎转身踱了几步，说道：“其实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西莉亚确实可谓绝世佳人，才学、性情，以及......”

“以及绝世美颜，我主承袭先王后之美貌，可谓是绝代风华。”

“我知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加之举世无双之才情，我自然亦是倾心，只是......”陈靖翎又想起自己的身世，想起自己在那一世的灵儿和孩子，总不能真的又在此世间留下一个遗憾吧？

可是，那个晶石之谜的破解，真的能带自己回去吗？又或者，自己就这样此生留在这陌生世间，他又不忍辜负西莉亚的一番美意与倾心。她那么纯情天真，对自己又如此敬重，加之两国如若从此修下永世之好，对于天下百姓来说，岂不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二位先生，能否容我想想？我不敢辜负西莉亚之美意，却还有些私事，我想仔细思考一下，明日入朝之时，我会给你们答复的。”

“这，”两人只好作罢，用过午膳之后，又坐下用过些茶水之后，别过圣帝离开了圣宫，出来之时看到众位大人一个个排队往身后勤政殿而去，烟云不解，看向身边送他出宫的侍卫。

“这位将军，敢问他们这是排队进去做甚？”

“先生有所不知，我主除了每日早朝以外，立下规矩，每日申时在勤政殿内，所有文职官员需要整理好当日疑难奏报，报与圣帝裁决。”

“每天都有这么多疑难奏报吗？”

“这我就无从知晓了，毕竟咱守卫也不能旁听不是，但是我主确实是百年难遇之勤政爱民之主，每日都是秉烛而到深夜。”

烟云点头称是，心想，看来他确实需要个人，在旁提醒他休息，同时也适当将权力下放到各部院了，一个健康运转的朝廷，应该是各司其职的朝廷才对。

入夜时分，勤政殿内烛火通明，再次忙到深夜的陈靖翎抬头问林公公：“公公，现在什么时辰了？”

“哎哟，主子，您太投入了，刚门口才敲过更，已是亥时了。”

“亥时了吗？”陈靖翎突然想起什么，推算了一下问：“对了，今日亦是乙亥吧？”

“是了，主子，您可不就是乙亥天主吗。”

“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先休息吧，你们都下去吧，我自己回寝宫打坐一会儿就好了。”

离开勤政殿之后，陈靖翎没有回寝宫，半路直接变幻身形，将能量拉升到极致，将自己瞬移到了蜀州城，在连续瞬移之后，来到蜀山门。

门主高坐在自己的房中，听见有人推门，抬头看过去，发现是陈靖翎，连忙起身走过来跪下叩拜：“拜见圣主。”

“不必多礼，我只是有一事不明，想来请教门主。”

“圣帝尽管问，我不明白还有什么能难倒圣帝的问题。”

陈靖翎坐在门主卧榻边，说道：“如你所知，我本非此间之人，每日勤政我只为护佑一方百姓，尽我所能罢了，其实我亦不知人生究竟该归何处。”

“君既来此，何不乐此，人生而不知其来意，更不知其归处，短暂数年但求无愧耳。”

“求得无愧耳，门主，那我究竟能不能利用晶石能量，回到本该属于我的地方去？”

“圣主，您既然来此，必是承天命而来，何时得归，亦该顺应天意，想要能量之术带您回去，恐怕非是易事啊。”

陈靖翎若有所思的离开了蜀山门，站在山门外，仰望星空，他逐渐清晰了自己的想法，他不该辜负西莉亚，哪怕将来终有一日他会离开，也该认真对待此间的每一个人，正如他全力革新朝政一般。

想明白这些之后，他运转真气，瞬移向西齐而去，几次闪身之后他就落在了千里冰封的西齐门拉克城禁宫宫墙之上。

此时已经夜入子时，意识探知出去，西莉亚居然还未就寝，他靠近寝宫之后轻轻的落在宫外的窗前，听着从里面传来的声音。

“也不知烟云先生去大华谈得如何了，这开春之前，万一真的见到他，这回我可要让他好好看看我的字。”

“女主，您不是说他的字不好吗？您还怕比不过他？”

“死丫头，你知道什么，他啊，只要认真起来，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的。”

“主子，您早些歇息吧，您的字已经很好了。”

“哼，上次我嘲笑他的时候，他可是跟我打赌了的，我可不想被他笑话了，好歹我也就这么一个能超越他的技能，嘿嘿。”

陈靖翎突然想要捉弄一下这个姑娘，以集中能量波的形式将话音送到西莉亚耳中：“真不错，确实比我的字写得好。”

“啊？谁啊，是你吗？”西莉亚起身推开门，又跑出寝宫的院内，四处张望，也没看到任何人影，大声说：“紫儿，快，取蜡烛。”

“女主，您慢点，外面冰雪路滑，天寒地冻的，快进来吧，外面这么晚了，哪里会有什么人啊？”

“你刚才没有听到吗？”

“没有啊，”紫儿连忙拿着一件披风给女主西莉亚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