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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三人同心

杨行秋望着烈焰,已经有了一套说辞,一套足以改变历史的说辞,他回头对还在出神的两兄弟说道:“二位贤弟,昔者有夏多罪,天命殛之,商罪贯盈,天命诛之,天厌晋德,故有异象!”

牛尚和曹羽才清醒过来,牛尚还是一脸纯真,曹羽听出了言外之意:“愚弟驽钝,还请大哥言明!”

杨行秋清了清嗓子,说:“二位贤弟可知五德始终之说?”

五德始终之说,战国时期阴阳家邹衍将“金木水火土”五行学说和“以德配天”的政治主张结合形成的历史观,将抽象的德行具象化为五行,以五行的相生相克解释王朝的兴衰更替,封建统治阶级以此来维护自身的受命于天的合法性,而反叛团体也多以五德始终的舆论造势。

见两人都没有反应,杨行秋继续解释:“夏禹之时,冬见草木,故夏为木德。玄鸟生商,商汤灭桀,金胜木也,故商为金德。凤鸣岐山,周武伐纣,火胜金也,故周为火德。秦灭周祀,水胜火也,故秦为水德。汉取秦制,土胜水也,故汉为土德。王莽篡汉,木胜土也,故为木德,光武中兴,金胜木也,故为金德,汉禅让于魏,魏乃火德。”

一口气说完之后,杨行秋手指大火,说:“凡帝王者之将兴也,天必先见祥乎下民。司马氏篡窃神器,本无懿德,更兼父子兄弟迭相残灭,德不配位,故内有政乱,外有贼祸,政乱未必亡也,贼祸无以存也。攻乱者义也,攻贼者荣也,天降大火,即见祥瑞,二位岂无再兴火德之意乎?”

杨行秋说完,又看向两人,牛尚似懂非懂的说:“依大哥说,晋朝将亡,牛继马后,俺,俺能当皇帝?”

杨行秋微微点头表示赞同,牛尚却激动的推辞起来:“不成,不成,羽弟是大魏武皇帝之后,高贵乡公玄孙,他做皇帝才合适,俺字都不认识几个,做不得皇帝!”

曹羽听道牛尚这样说,也连忙推辞起来,说:“天意如此,兄长何故推辞!唯有尚兄可登基践祚,小弟岂可僭越!”

杨行秋见到目的已经达到,拉起两位贤弟的手,坐到火堆边上,说着:“先不要争执,尝尝叫花鸡如何?”说完动手拨开浮土,把叫花鸡拿了出来,余温热得杨行秋有些拿不住,连忙丢到牛尚手里,牛尚也热得拿不稳,又丢给了曹羽,又丢给了杨行秋,杨行秋立马撕开了荷叶,露出被黄泥包裹住的鸡,取下黄泥,刚好去掉了鸡毛,焦黄的鸡肉发出一阵鲜香,引得三人口水直流,杨行秋扯下两只鸡腿递给牛尚和曹羽,自己扭下鸡头和鸡脖子,猛咬了一大口。

爽滑的鸡肉细品之下又带着荷叶和泥土的香气,牛尚和曹羽当然没吃过这种美味,两三口就吃完了手里的鸡腿,杨行秋直接盛满了两盏酒,递到两人跟前说:“我们三人,今日相聚,与司马氏又同有血海深仇,不如我们歃血为盟结拜为异姓兄弟如何?”

牛尚和曹羽表示赞成,三人双膝跪地,双手捧盏,因杨行秋年纪最长,故由他起誓。

“皇天在上,后土为证。今日我杨旭、牛尚、曹羽,三人意气相投,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共报灭族之仇,同振家国之义。”

曹羽起誓道:“义结金兰,肝胆相照,三人同心,心怀忠义,荣必同荣,辱亦同辱,虽不同生,甘愿同死。”

牛尚起誓道:“今日起誓,必上报国家,下安百姓,忠心义气,共报大仇。倘若图谋不轨,有始无终,神昭其上,鬼阚其旁,千刀万剐,五雷诛灭,报应分明,人神共鉴!”

三人拜过皇天后土,咬破手指,滴入酒中,痛饮一番。

牛尚擦了擦嘴说:“既然杨旭为大哥,不如杨大哥做皇帝!”曹羽也在一旁点头。

杨行秋连忙拿起地上的鸡骨头,在地上写起了字,边写边说:“尚者,至高也,古来至高莫过于三皇五帝,故贤弟当为天子!羽者,辅翼也,可出将入相,旭者,初升之日也,未见光芒,但以绵薄之力助二位贤弟,立下不世之功!”

牛尚听后,还想拒绝,杨行秋劝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贤弟不可推辞,以失天心人意。”三辞三让的流程就这样走了一遍,牛尚只能接受。

渺小到史书中不曾留下只言片语的将门之后,在杨行秋的鼓动下,在这一刻有了帝王的野心。杨行秋想的是,要想取得他人的信任,免不了先要画饼,既然要画,就画一个天下最大的饼,杨行秋没想到,对于牛尚这样十八九岁的男人来说,这个饼未免有些太大了,大到让他有些消化不良。

曹羽倒是冷静,以牛家庄的一亩三分地想要夺取天下,不能说是好高骛远,只能说是望洋兴叹。要怎么做,只能问大哥,“大哥,要取天下,如何行事?”

杨行秋又饮了一盏酒,缓缓开口说:“先谋后事者昌,先事后谋者亡。欲成大事,必有所计!我有三策,缓缓图之,大事可定!”

牛尚和曹羽,立刻凑了过来,“哪三策?”

杨行秋不再细说,他也没完全想好,高度紧张过后,现在只想喝个酩酊大醉,:“席上饮酒,不可议大事!只管饮酒!”又把酒盏端起一饮而尽。牛尚和曹羽也不再问,三人痛饮美酒,酒气上涌,又坐于火旁,吃着肉脯,烤鸡,只觉得燥热,曹羽脱下了外衣,杨行秋解下腰带,把胸膛露出来,牛尚直接打起赤膊。

一直在窗后悄悄看着的叶阳鹤,叮嘱起春桃,“他们喝多了酒,觉得燥热就贪凉解衣,恐怕要受寒,煮点姜汤给他们送去。”

“夫人,不可……”春桃按着非礼勿视的道理,想劝叶阳鹤不要再看了。

叶阳鹤目不转睛地说:“没外人的时候叫我姐姐就好,叫夫人显得我很老诶!”

在杨行秋三人结拜的时候,叶阳鹤和春桃也变得情同姐妹,毕竟春桃在自己怀里哭过一场,又从小没了爹娘,明明都十八岁了,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看起来就跟十二三岁的孩子一样,可又这么乖巧听话,叶阳鹤实在是可怜春桃,就认了这个妹妹。

叶阳鹤见天渐渐暗了,跟春桃说:“现在这么冷,又喝这么多酒,妹妹你送完姜汤之后,就送牛庄主和曹庄主回去。还有按我的做法,用猪脊骨,红枣,龙眼,莲子炖汤,让老夫人睡前喝一碗。记住了吗?”

春桃回复道:“知道了,姐姐。”说完又去厨房忙活起来,留下叶阳鹤在窗边继续流口水。

虽说米酒的度数不高,但又叫“见风倒”,牛尚和曹羽在春桃和杨行秋的陪同下,勉强回了主厅歇息,春桃又拿出汤盅,送去卢老夫人房里。

卢老夫人见春桃拿着汤盅,说道:“饭已用过了,以后不必送饭来,这边的餐饭,由夏荷安排,你去照顾贵客就好。”

春桃递上汤匙说:“是我亲手做的,叶夫人命我送来的,说是老夫人睡前一定要喝一碗。”

卢老夫人见无可疑之处,又不好驳了一番好意,拿起汤匙浅尝了一口,炖煮充分的猪脊骨将滋味完全释放到了汤里,配合着红枣、龙眼和莲子,卢老夫人正享用着这碗甘甜味美的药膳。

杨行秋醉眼朦胧地回到了房里,一把将叶阳鹤按倒在了床上。

“刚才我们喝酒的时候,你有在偷看吧!”杨行秋有些生气地质问着女友。

“我有偷看的必要吗?”叶阳鹤一脸心虚的回复,眼睛直往两边瞟。

杨行秋又冒出了一股火气,说:“你还狡辩,你还……”左手用力地往女友腰眼上捅去,弄得叶阳鹤一阵挣扎,连忙求饶“好了,我以后不会啦!”

杨行秋又捏住女友的脸,说“不会?你都答应几次了还说不会?看我怎么罚你!”说完趴在,女友耳边小声说道:“这兄弟俩已经搞定了,你那边怎么样?”叶阳鹤把认春桃当妹妹的事,还有给卢老夫人送药膳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杨行秋轻笑一声,左手在女友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不愧是我的贤内助。”

叶阳鹤一脸得意的说:“你也不差嘛!”

卢老夫人用完了药膳,对春桃说:“替我谢过叶夫人,还有刚才两位庄主到客房干什么去了?”

春桃将刚才牛尚和曹羽跟杨行秋饮酒的过程,粗略描述给了卢老夫人,卢老夫人听完后,沉默片刻,让春桃回客房去了。

卢老夫人心里想着:“尚儿和羽儿,羽翼渐丰,不过明日还需提点一二。”之后沉沉睡去。

在酒精的作用下,牛尚正呼呼大睡,曹羽却做了一个梦。

昏昏沉沉的曹羽看到了这番景象,一头牛,在食槽旁,吃草,还有一只羊,也在吃草。草都吃完了,牛在啃食槽,羊也在啃。曹羽想要阻止:“不,不行!”牛突然转过头,瞪着血红色的眼睛,羊也转过来,张开了大口,曹羽质问道:“你们要干什么?”牛冲了过来,羊也冲了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他只能无力的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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