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点到为止

得到光环增益的姬飞雪实力暴涨，不仅速度快得惊人，灵力爆发起来也十分恐怖。她本就是玄冰殿百年不遇的天之骄女，若不是容颜被毁，玄冰殿主是准备将殿主之位传给她的。

加上姬飞雪性情火爆，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只是简单试了几下便探明了双方的优势所在。论灵力强度，她即便有光环加持也比姜丞彦弱了一筹。可要是论速度，姜丞彦显然比不过她。

姬飞雪经验老到，打法瞬间转变，从一开始的远程对轰立刻变成近身缠斗。她身如鬼魅，利用速度优势围着姜丞彦绕圈发动攻击。

突然变化的进攻方式让姜丞彦微微皱眉。火云宗的功法战技长于远距离对敌，几乎没什么近身搏斗的战技。被姬飞雪如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除了拉开距离根本没有其他方法。

可火云宗却没有太高明的身法，姜丞彦几次想要逃开都被姬飞雪趁机追上。如此两三次之后，姜丞彦手忙脚乱额头见汗。

打到现在这个局面，他也看出来了。今天要是不让姬飞雪揍他一顿，这事根本完不了。

姜丞彦心中苦笑，只得转攻为守。见对方一掌劈来，他交出一招怀中抱月。双臂交叉横于胸前，做好了挨揍的准备。

但姬飞雪却对这个破绽很不满意。打架嘛，自然要打自己喜欢打的位置，攻击对方故意让出来的位置有什么意思？

于是她单掌一晃使了个虚招，根本没管姜丞彦的招架，身体仿佛钉在空中，倒扫一记鞭腿正中姜丞彦的屁股。

姜丞彦只想让这场闹剧赶紧结束，因此也不敢躲。用灵力将臀部护住，随她踢了！

许是姬飞雪出腿的力量有所收敛，这一脚踢得并不疼。姜丞彦几乎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姬姑娘，在下认输。”

姬飞雪傲娇的往后退了一步，抱拳还礼：“承让了。”

刚刚姬飞雪变招之后的那一脚虽然很快，但是以姜丞彦之前表现出来的反应速度是绝对能避开的。傻子都看得出他是故意认输。

姬飞雪也没有趁机下黑脚，只是象征性的踢了一脚，几乎没有任何杀伤力。二人点到为止，气氛远比他们表现出来的样子要融洽得多。

正殿门口响起岳棠稀稀拉拉的掌声。

“姬姐姐，好身手！姜师兄，能在姬姐姐手下坚持这么多招，你也不错嘛！”

姬飞雪突然实力暴涨，姜丞彦岂会不知道是岳棠搞的鬼？见这妹子故意装傻，他也不拆穿。

没办法，这位玄冰殿圣女跟他斗了多年，他太了解姬飞雪的脾气了。要是敢让她不痛快，她能纠缠自己一辈子。

自己点她一指在先，挨她一脚也不算吃亏。只要能让姬飞雪不再纠缠自己，这一脚也挨的值了。

“姜师兄，火云宗的事情……”

朋友还要继续做，有了矛盾就要解决矛盾，回避是没有用的。该面对的问题总是要面对。既然姜丞彦不肯提，岳棠就不得不提了。

“我都知道了。”姜丞彦的态度比岳棠预想的要洒脱得多。

“那你今后如何打算？”

“还能如何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

“尊师的事情……很抱歉。”岳棠神色黯然，如果因为此事导致姜丞彦与天微宫反目成仇，这是她非常不愿意看到的。可事已至此，再说什么周谦咎由自取的话，那就太伤感情了。

“此事是火云宗有错在先，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如果我当初再谨慎一些，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

如果毕竟是如果。死去的人已经死了，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的活着。在看清了周谦的真正嘴脸之后，姜丞彦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是对方的弟子而感到脸颊发烫。

徒弟犯错，做师父的心痛归心痛，也只会感叹自己识人不明。可要是师父做出糊涂之举，当弟子的就真的是绝望透顶了。

在他心目中，师父不只是传道受业的领路人，更是他心中的丰碑楷模。当丰碑成了耻辱柱的那一刻，他的世界就已经崩塌了。

“姜师兄，这件事不怪你，也不怪他。要怪只能怪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道。如果世间遵从的是公理法度而不是拳头，我想很多人都不会变成恶人。”

岳棠这番话中的道理对于姜丞彦和姬飞雪来说简直闻所未闻。

姜丞彦性格忠厚，倒还能理解岳棠的意思。可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姬飞雪理解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好妹妹，你跟他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他师父要抢你的地盘，技不如人被你打死也是活该。什么世道、公理的？修真者不讲那个！”

修真界的传统思维就是如此，双方解决问题的时候都要先把拳头亮一亮，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无数年来一直如此。

想让他们改变观念，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好在这两人的本性并不坏，岳棠有信心能让他们崩碎的道德与法治观念扭转回来。

“姐姐差了。”

“怎滴就差了？”

“唉！”岳棠叹了口气，“姐姐可知修真界最大的灾难是什么？”

这个问题过于宏大，实在不是以姬飞雪的认知能够回答的。她的脑子整天想的就是如何出剑能一击毙命，如何出拳能多打死几个人。什么时候考虑过这种问题？

“是兽潮？”

岳棠摇了摇头。要是放在以前，她或许也会这么认为。但当她看到各方势力在面对兽潮来临还在进行残酷的内部斗争之后，突然就觉得兽潮在人族的内斗面前根本不算什么灾难。

“人族最大的灾难是不和。”岳棠背着手皱着眉，一副老气横秋的做派，“内斗可以将微不足道的小事变成腥风满城的大事，也能让一股小小的兽潮演变成足以令整个东洲覆灭的惨剧。”

姜丞彦琢磨着岳棠话里的深意，颇有体会。如果东洲修真界一团和气，很多惨剧都不会发生，很多门派也不会覆灭。

但是人活着就离不开衣食住行。资源就这么多，一个人要吃饱，其他人就必然要挨饿。将之放大到一家宗门、一个大洲乃至整个修真界也是如此。一旦涉及到自家利益，怎么可能一团和气？

“岳师妹的见解我同意，但是这是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资源有限，而人心无度。争斗是必然会发生的。”

修真界从古至今都是四分五裂的状态，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个大一统的王朝，也从未有过真正的安宁与和平。

姜丞彦之所以会如此想，是因为他的认知只限于此。但经历过和平年代的岳棠却有不一样的看法。

历朝历代，哪怕是再短命的王朝都有过局部和平。或许王朝的统治会对百姓造成权势盘剥，但从客观上来说，不管他们的出发点如何，在客观上也让百姓们免受了战乱之苦。

盘剥就盘剥，饿肚子就饿肚子。至少大多数人还能得到象征性的律法庇护，至少他们还能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可四分五裂的修真界百姓就没那么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