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江湖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位元婴一位金丹殒命。聂云生闭目长叹。虽然他早已见惯了生死，但历经今日之事，还是一阵后怕。

幸亏岳棠及时出手，不然的话，今天死在这里的就是他和聂辰了。

修真界人心叵测，口蜜腹剑之辈数不胜数。他是老江湖，那种没有意义的感激之词多说无益。相对而言，还不如来点实际的。

“岳小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老夫虽有些家财，但也都是俗物，配不上小姐的身份。如不嫌弃，这一截紫金仙藤您就收下吧！”

“也好。”岳棠也不打算客气，她现在可太缺钱了。因此将温士筠和温青两人的储物戒全部收起。

桃花谷是梁洲的地阶宗门，梁洲虽也不算富庶，却比东洲要有钱的多。那里的地阶宗门对于东洲修士来说个个都是土豪。

身为桃花谷谷主，温士筠的储物戒里钱财宝物自然不会少。这老贼身上的储物戒有十个，每一个储存空间都不少于五方。

岳棠只大略扫了一眼，便被里边的东西惊得亚麻呆住。

【不愧是梁洲的土豪，全是中品灵石！】

其实岳棠这话说的并不准确。温士筠的储物戒中光中品灵石就不下十八亿，上品灵石还有六百多块。

一般来说，凡是大宗门，资金都要入库，掌门是可能将宗门资金戴在身上的。

这也就是说，这些钱全都是温士筠的私人财产。一个梁洲地阶宗门的掌门就有如此多的财富，可以想象桃花谷的小金库里会有多少钱？

其实岳棠这是以己度人了。天微宫目前的财政状况十分健康。初爻别看只是仙界的人事部经理，但是其在财政方面的能力也十分出众。

有她这个无私奉献的大管家把关，天微宫里的贪腐状况几乎为零。加上良好的资金管理制度，资金浪费的情况也大大降低。

可是在其他宗门就不一样了，中饱私囊者比比皆是。别看那些大宗门一个个风光无限，长老、执事们都肥得流油，但是宗门宝库里还真就不见得有多少灵石。

光灵石就是这么大一笔财富，其余的材料灵宝更是数不胜数。此地不方便一一查验，岳棠只扫了一眼便不动声色的将战利品全部转移到自己储物空间之内。

按照修真界的规矩，人是她杀的，东西自然要归她所有。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在温士筠和聂云生做完交易之后，那一截紫金藤就应该算是温士筠的。她杀了温士筠，紫金藤自然要算作她的战利品。

聂云生厚着老脸用属于她的东西作为谢礼，多少有点不厚道。但聂云生也实在没有比紫金藤更贵重的宝物了。

对温士筠都能将紫金藤拿出来，现在报答岳棠总不能拿一件更差的东西吧？

聂辰也感觉祖父这么做甚是不妥，刚要开口，就看到了聂云生颇有深意的眼神，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悦，也不好当面指责长辈。

岳棠对于自己人是没有那么多过场的，只要碧波城的立场还站在她这边，些许小事根本不算什么。

见老城主正眼神不错的盯着自己，好像非要在自己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于是笑问：

“额……老城主，莫非我脸上有花？”

偌大年纪却盯着一个小姑娘看个没完，的确有点不像话。聂云生慌忙将视线下移，躬身致歉：“是小老儿失礼了。”

“无妨。老城主用紫金仙藤换冰玉桃花，应是想要延长寿元，我说的没错吧？”

“啊，这……正是。”

看来自己寿元将尽的秘密还是没能瞒过去。既然已经被岳棠看穿了，那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老城主想要用紫金仙藤换取续命灵材，我既然收了此宝，便不能白拿。还是要还礼的。”

“使不得！岳小姐救了老夫和辰儿就是救了整个聂家，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德，还礼之事万万使不得呀！”

岳棠抿嘴神秘一笑：“难道老城主不想要延寿的宝物了？”

“啊？”聂云生愣在原地，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难道岳小姐有延长寿元的宝物？”

人家刚救了他全族性命，现在又要送他延寿的宝物。饶是以他的老脸也觉得受之有愧。可是那宝物又的确是他想要的，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只要岳小姐能延长老夫百年寿元，哦不，十年！只要能让老夫多活十年，老夫可以立下誓言，从今日起，碧波城便归属岳小姐号令。碧波城聂氏愿奉小姐为主上。如违背誓言，叫我聂家全族尽灭，永堕阿鼻地狱！”

聂云生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如果只是为了延寿宝物，就算再怎么威胁他，他也绝对不会付出全族效忠的代价。

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考量。

他已经时日无多，要是再临死之前不给碧波城找一个靠谱的后台，在他驾鹤西归之后，聂家一个人都别想活。

老头子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一辈子，对碧波城虎视眈眈的大势力都是些什么鸟，他最清楚。

这帮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一旦将碧波城控制在手里，是绝对不会允许聂家人再活着的。

刚刚他故意说要用紫金藤作为谢礼，没有更好的宝物只是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就是想要借机看看，这位被自己孙子夸出花来的岳小姐到底是什么样的心胸气量。

也是想看看，这位奇女子值不值得他将整个聂家以及碧波城相托付。

岳棠的反应让老头子颇为满意。

碧波城所处的位置，注定他们不可能成为一方霸主，早晚还是要依附于人。与其依附那些说话跟放屁差不多的豪强势力，还不如依附于这位潜力十足的岳小姐。

见识过岳棠给碧波城带来的变化，他对这位天才少女的能力有信心。经过这番试探之后，对岳棠的气量和碧波城未来的前途更有信心！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若是直接投诚，岳棠未必会相信他的诚意。故此才要借对方赠与延寿宝物的时机有意为之。

聂辰在年轻人之中已经算城府深沉，但是跟聂云生这种眼睫毛拔下来能当哨吹的老怪物相比，在为人处世方面还是稚嫩许多。

“前辈太客气了。什么又是主仆、又是号令的？我与聂大哥是朋友。聂城主的朋友不多，我的朋友也同样不多。一码归一码，我既然收了前辈的宝物，自当解前辈的心忧。”

这倒不是什么客套话，紫金仙藤对她来说没什么吸引力，也从未将此物当成是什么至宝。仙界的东西她多的是，不差这一样。

收这件东西的目的就是想让聂云生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馈赠。

前世的话本小说里，农夫与蛇的故事以种种不一样的形式出现了无数次。她深知升米养恩，斗米养仇的道理。

别看现在聂云生对她毕恭毕敬，那是因为聂云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旦她将聂云生的寿元恢复，到时候这老头儿会怎么想可就难说了。

聂云生以一己之力就能震慑住那么多大势力不敢对碧波城下手，其战斗力绝非一般人可敌。

这种高手并不是随随便便就愿意屈居人下的。

要是他这种大人物欠下自己一笔还不清的人情，那可不是什么好事。以岳棠对修真界这帮伪君子的了解，如果有还不了的人情，绝大多数人会选择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

卧牛谷和天一剑派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