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余家舅舅上门
一行人到云溪村的时候刚好是腊月二十四,按照习俗,腊月二十五便就该架起油锅炸年货的。
但因为鸢萝他们来的突然,张母干脆在下午就支起了大锅,今年张家的日子还算过的平稳,所以年货准备的尚算充足,话虽如此,但是因着鸢萝回来,张父高兴,所以不声不响的又去屠户家背了半头猪回来。
张母名叫余琴,余琴未出嫁时娘家日子过得还不错,在村子里算是富足的,但是余家那些人虽然不亏待自己闺女,却也是个重男轻女的,因此余琴人刚比灶台高就开始学着做饭,练就了一身好厨艺。
余琴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余家两个姨妈也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勤快人,但是余家舅舅却被惯的有些懒惰,是个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主,但是对他们这些外甥外甥女却很疼爱,舅妈也是个性格很温和的人,对他们也都很好。
但是舅妈性子软,原本是压不住她舅舅的,但是后来鸢萝大一些,人也懂事了,一次发现舅舅总在干活的时候想法子偷懒,舅妈总得多干一些。
鸢萝当时就不乐意了,领着一众弟弟妹妹们,在舅舅干活的时候盯着他,舅舅一偷懒,她就领着一众弟弟妹妹在那撒泼打滚,然后还免不了去姥姥姥爷那里告一状。
余家舅舅本来也不是个多坏的人,小时候几个姐姐总让着他,他也不敢拿几个姐姐的孩子怎么样,余家老两口虽然是个偏心的,但是他们也隔辈亲,自从有了鸢萝他们几个皮猴子,老两口的心早就偏到了小的这边。
养尊处优了二十来年的余家舅舅,就这么屈服在了鸢萝的撒泼打滚之下,也开始变得勤快了起来,因此,舅妈每次见他们,甚至比她舅舅对他们还要好上几分。
余琴热火朝天炸丸子的时候,余晖就和媳妇李秀一起拿着年礼到了。
一进大门看见余琴搭着锅干的热火朝天,香味飘得门外都闻得到,就开口道:“姐,你做什么好吃的呢,在街上都闻到香味了。”
余琴一听到声就知道是谁来了,连头都不带回的,直接笑骂道:“打小就是个狗鼻子,哪里有肉味你隔着三里地都能闻到。”
鸢萝见了来人,也打招呼道:“舅舅,舅妈你们来啦。”
季妈不好称呼,点过头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舅舅见果然是鸢萝回来了,直接开口道:“你个小没良心的,小时候你就老折腾你舅舅,说走就走了,连招呼都不招呼一声,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不回来舅舅不该高兴吗,我不在可没人逼你干活了。”
“嘿,你这臭丫头,亏我还给你带了好吃的,你就这么宣传我是吧。”余家舅舅嘴上埋怨着,脸上却带着笑。
鸢萝这才看见舅舅拎来了一大包排骨,看起来得有二十来斤,她打小就爱吃排骨,这点熟悉的人都知道,没想到舅舅这么实在,直接拿来了这么多。
嘴上却依然在和舅舅贫嘴:“行吧,那今年就不收你的压岁钱了,你可占大便宜了,舅舅。”
鸢萝接过了舅舅手里的袋子,带去了厨房,两个爸爸正在收拾着骨头打算炖汤,鸢萝干脆把东西给他们让他们一起收拾了。
舅妈见大家都忙着,连看起来根本不会干活的季家两口都在打下手,干脆也洗了手上前帮忙。
季家夫妻看着回了云溪村明显活泼了不少的鸢萝,虽然心里有些难过于女儿与他们并不亲近,却还是觉得这次来对了。
季家夫妻从来没见过乡下准备年货的热闹,也觉得很好奇,前前后后也跟着打了半天的下手,脱去了公司事务的枷锁,两人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
一家人聚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虽比不上季家,却也绝对算是高规格的农家饭了,有鱼有肉,有酒有菜,饭桌上氛围融洽,一顿饭倒也吃的其乐融融。
吃过晚饭,大家一起收拾好碗筷,余家舅舅和舅妈也告辞回去,张爸张妈把自己炸的年货给他们装了不少让他们带回去。
余家舅舅看着鸢萝,想说姥姥姥爷很想她,可是人家亲生父母在身边,也不好问人什么时候回去,这种时候说这件事,好像要和人家抢孩子一样,干脆把话咽了回去,转身往外走。
鸢萝却把自己给姥姥姥爷准备的东西都提着追了上去:“舅舅,等一下,把这个带上,这是我给姥姥姥爷拿的,告诉他们我明天去看他们。”
余晖一颗心算是落了地,鸢萝终究是没有与他们生分了,还是以前那个记挂着他们的小丫头。
于是开心地笑了,应道:“好,回去我就告诉他们,你姥姥姥爷要是知道你要去,一准开心。”
又说了几句话,余家舅舅就开开心心的回去了。
虽说了要去舅舅家,但是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鸢萝和自己两边的爸爸妈妈却还是先去看了爷爷奶奶。
张家奶奶人有点富态,为人却随和,鸢萝小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奶奶带大的,两个人关系很亲近,张家爷爷是个精瘦的小老头,皮肤黝黑,炮仗脾气,对家人却一直都是乐呵呵的,尤其是疼爱小辈。
一行人进了张家老两口的院子,鸢萝就喊道:“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听到声音的张奶奶赶紧迎了出来,见是自己家大孙女来了,都顾不上看其他人,上去就把人搂在了怀里,眼圈登时就红了。
鸢萝声音也有些哽咽,开口道:“奶奶你想我没?”
张奶奶的眼泪到底是落了下来,开口道:“想,怎么不想啊,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奶奶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我这不是回来看你了嘛,奶奶你要是想我了也可以去看我,到时候我让人去接你。”
季家夫妻看着哭成泪人的祖孙俩,觉得自己对孩子的关心太少了,当时只顾着要把失而复得的女儿带回去,却忘记了人非草木,居然连个告别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她再懂事,到底是孩子,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不管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迫,她到底是在一夕之间被迫与过去的一切割裂开来,身边陪伴她长大的亲人朋友,说分开就分开了。
她觉得鸢萝给自己套住了一层厚厚的保护壳,却没意识到,这也许是遭逢巨变之后她留给自己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