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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纨绔三少爷,堂堂登场

云梦大泽吹来的水汽,被燃烟山脉拦截,化作雨水滋养着天水州的土地。

尽管地处南荒,优渥的土壤和繁荣的贸易,依旧让这座千年古城成为无数南荒百姓梦寐以求的乐土。

烂醉如泥的陈牧幽幽转醒。

摇晃的马车咿呀咿呀,路过城门口,红墙披绿苔,落灰斑驳,有稚童边跳边笑,声音此起彼伏。

“饮雪暖轿貂皮帽,陈府皮靴锦玉袍。游手好闲贪玩乐,除去皮囊尽草包……”

似乎察觉到车里动静,车外小厮喊了一声:“少爷,你醒了。”

“那群孩子叫唤那么大声,想不醒来都不行。”

陈牧伸了个懒腰,身上酒气未消。

又是这样,每次都在风月楼被灌醉,迷迷糊糊一觉睡到大天亮。

他还想着看看前身一掷千金买来的花魁长啥样,结果每次清醒,都坐在回饮雪山庄的马车上。

小厮迟疑一下,小声说:“少爷,那些孩子啥也不懂,都是无心之言。”

陈牧摆了摆手,示意他好好开车:“我还不至于和一群孩子计较。”

听见车外稚童的歌谣吗?

骂的就是陈家三少。

但无所谓,陈家三少爷被骂,和我陈牧有什么关系?

自然算不上恼怒的。

他眯了眯眼,思及之后遭遇,眼睛渐渐锐利。

他开始闭目养神,搬运血气驱散酒意,直到马车出了城池后,他才平静地说:

“拿你枪来。”

车外小厮愣了一下,暗道自家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三少爷,今天怎么想碰枪了。

小厮虽不通武艺,但也知饮雪弟子擅用枪,往日出门便也带上,跟在少爷身边,倒也威风凛凛。

只是他拿枪进了又出后,没一刻钟又敲了敲车门:

“少爷,出事了。”

“还用你说?”

陈牧眼皮直抽抽。

外边劫道山贼的喊话这么大声,他又没耳聋。

知道为什么他第五次重启梦境,才学会《饮雪心经》吗?

因为前四次都被外边山贼杀了。

外边领头的力魔张三,在他还没出城时就盯上他了。

这厮本是天水州和武州一些偏僻商道上的劫匪,早年落草为寇后专抢商贩。

本是个饮雪山庄都不乐意花大力气搜寻的垃圾,也不知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跑来天水腹地劫道了。

陈牧淡淡地说:“你去吸引那张三注意。”

小厮一脸懵圈:“我?”

少爷你干嘛,咱不通拳脚啊!

“滚滚滚~”他有气无力道,“你吸引片刻,我把他杀了。”

小厮傻了。

他还不清楚少爷德性?

别说杀人了,杀鸡都未必敢,杀风月楼的名妓倒是神勇无比。

但眼看对边山贼已起了杀机,他只能嗫嚅下车,跟个木头庄子似的杵在那里,捏着把匕首恶声恶气道:

“哪来不长眼的,有眼不识泰山,劫道还劫到了陈府马车上,得罪了贵人,保准你们没好果子吃,还不快让出道来。”

山贼张三扛着一把血迹斑驳的斧头,壮硕的身体岿然不动,漠然地看着小厮,笑容越发残忍:

“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了?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干完这票咱往山林里一钻,还能抓着不成。”

小厮梗着脖子骂道:“陈家祖上出过贵妃,诞下过龙子,怎么滴,你不服气?”

哪承想这话一出,张三讥讽的脸瞬间阴冷下来,抽出腰间短斧就朝着马车甩去。

呼啸的斧头将马车门砸了个稀巴烂,就见着一俊俏公子裹着根长枪,颤颤巍巍跳下马车。

“长得倒是细皮嫩肉。”张三怪笑道。

这马车装饰不俗,他本不欲动手,但昨日偷偷潜入城中,听得传言那陈家老三昨夜在风月楼一掷千金,买了人家花魁初夜,好生大方。

路过时又见着那小厮毫无习武迹象,心中就起了歹意。

“交代完了?那就轮到我。”

他光秃秃的脑袋像个大球胆,反射着啤酒瓶子一般的光亮,那鹰嘴鼻子眼看着要碰到上嘴唇,下巴蓄着络腮胡子,嗤笑上前,肩上扛着的斧子直砍下去。

小厮哪还能维持从容的表情,嗷地叫唤一声,瞬间跑开。

这哪来的不讲规矩的东西,说翻脸就翻脸。

只是他没注意到,他身后一直用他当挡箭牌遮挡表情的陈牧,随着呼吸越来越急促,眼中癫狂之色更甚。

眼看着一场凶案上演,他吓得持枪欲躲,却被张三一斧子将长枪砍断,冷漠道: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还想暗算你张大爷!”

他作势欲劈了这公子哥的好看脑袋。

小厮眼神呆滞,心中恐惧弥漫。

完了,全完了。

他们主仆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忽然,那失了重心的陈牧以一个扭曲动作调整了身子,饿虎扑食般抓着断枪扑上前去。

抖落的银光在空气中发出爆响,在小厮惊恐的眼神中,那银光猛然扎入张三咽喉。

张三的狰狞笑意骤然终止,喉口血洞咕咕作响,陈牧暴起,一脚踹在人胸膛上。

匪首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陈牧毫不犹豫欺身上前,拿起剩下半截枪杆子,朝着他再次扎下。

“呃啊啊…!”

张三连中数招,顿时没了动静。

喷溅的血花染红了陈牧的长靴,微醺的晨光洒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

在小厮目瞪口呆中,少年踩着尸体,溅了几滴血的脸上平添了三分戾气。

那山贼们哪见过这画面,怪叫一声,树倒猢狲散般跑入山林,宛若身后有恶鬼追击。

小厮不禁擦了擦眼,这还是自家那废柴三少爷吗?

今日俊得不像一个人!

“公、公子?我是在做梦吗?”

看着眼前囫囵的现场,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然后又一阵鬼哭狼嚎。

“少爷,咱们要追上去吗?”

“不追。”

小厮拍掌:“明白嘞,我看那几个劫匪行动生涩得很,您不欲杀被迫落草的人。”

“不,是我脚抽筋了,快来扶我!”

小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明白了,您要赶着回家。”

陈牧:……

孽畜,你又明白了什么?

他回头看了眼张三。

他原以为自己会在见到这样的场景后感到反胃和恶心,但他现在却无动于衷。

他心中默念:「你杀我四次,我也杀你四次,这下我们扯平了……」

从被残忍杀害,到扛着重伤拼死一搏,再到如今诱敌松懈,以及反杀。

他用了8个晚上。

他本就没打算和其他劫匪斗。

别看他杀张三好似容易,但那是他降低对方警惕后一击毙命。

但凡拖久一点,让其他几名劫匪看出端倪,选择一拥而上,被乱刀砍死便是结局。

见小厮还没反应过来,他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扶我上车,我还要回家。”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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