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游魂
向阳一声喊完，忽然发现，自己回到了飞舟之中。
而飞舟在宇宙中直接调头，避开了枯萎河系的扩张。
身边已经失去了林仙儿的影子。
向阳一步踏出，来到飞舟顶端，然后瞳孔一缩。
一个白衣长发的男子，站在那里。
向阳敏锐的发觉，这男子状态不对，他站在那里，明明看着很年轻，身上却散发出腐朽的气息，并且身影虚浮，好像根本不在这个世界上似的。
向佐微微一笑
“弟弟，你感觉出来了？
我就是一个光阴长河中的腐烂游魂，看尽所有别人的故事，自己却只能在光阴长河的冲刷下，慢慢腐蚀发臭，直到解脱降临。
你，是否能给我解脱？”
向阳此时却不想听他说这些话
“林仙儿呢？”
向佐一笑
“死了，她身上有时间之道的灵根，我帮她献祭了所有寿元，换你回到此时此处，没有进入枯萎河系之前。
否则，你会在枯萎星系里，被困亿万年。”
“什么！”
向阳傻了。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真的回到了正常宇宙中，他意识铺开，一直笼罩住周围亿万里空间，果然没有发现林仙儿的踪影。
忽然，他灵海中的宇宙道剑一动。
一丝从没有过的金色光芒一闪而逝，向阳心头忽然出现了一些对宙字大道的明悟。
他闭上眼睛，仔细体悟那一丝颤动，终于，他从中窥探出一个片段来。
林仙儿按照向佐所说的法则，一点点剥离着自己的寿元，她的皮肤开始变得粗糙，美丽的脸上生出皱纹，血脉腐朽，气息衰败。
她用最后一丝力气，看着向阳离去的方向，轻声说了一句
“我爱过，我无悔。”
“不！”
向阳一捂胸口，那里像被陨石击穿了一样，生出清晰而尖锐的疼痛来。
向阳就这么无言的站立了三天。
他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他马上知道了，林仙儿从头到尾的想法，就是牺牲自己，换取他出来。
这里面，起关键作用的，是向佐。
可向佐此时的状态，介于虚实之间，他连灭杀向佐的能力都没有。
并且，他见到了银色石像鬼，他知道，自己肯定抽取了向佐的光阴长河大道，然后回去了万年之前，安排了一场改变命运的救赎。
可惜，自己的安排失效了。
那么，自己再安排一次不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一下子反应过来，要先抽取向佐的光阴长河大道！
向阳一下子回头，看着向佐。
向佐仿佛早已经知道一切一样，微微一笑
“弟弟，你想明白了？”
向阳点头，但随即一脸疑惑的问道
“你这是为何？
我跟纪妃见过面，也见过向少龙的一缕意识，他说三人之中，你天资最高，本来我还担心，你我二人之间会有一场恶斗。
可看你当下的状态，跟活死人没有区别，根本没有伤到我的能力。”
向佐抬头，望天
“我受过的伤已经足够多了，我不想再伤害别人。
向少龙也许没说错，我天资确实高，可他没算到，我母亲对他的感情有多深。
向少龙消失之后，我母亲就疯了。
他带着我离开家族，躲进深山，撕毁了所有向少龙留下的修炼秘籍。
我几乎等于是被天养大的，母亲偶尔会恢复神智，教会我识字和修炼的基本原理，但但多数时间，都是疯疯癫癫的，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不停念叨向少龙的名字，跟我讲两个人的过往。
四岁之后，我慢慢把母亲撕烂的秘籍拼凑出来，照着功法修炼，因为有太多拼错的地方，所以我越练情况越糟糕。
但同时，我的天资显现出来，凭着对光阴长河天然的敏感，哪怕是练错了，依然开启了光阴长河，只不过，开错了。
当我一只脚踏入光阴长河之时，我就变成了今天这副鬼样子，出不来了。
三年后，母亲死了，我用神识御物的法门，埋葬了她。
然后用三千年时间，修炼到踏墟境。
因为从最开始就练错了功法，所以若我以光阴长河之道成神，那我就会永远变成光阴长河的一部分。
可我不想那样。
因为一旦我融入光阴长河，那等于变相帮助了向少龙，他的血脉就会因为我而掌控光阴长河的一部分规则，那他将可以更好的掌控这条规则之河。
所以我开始游荡，去见识，去经历无数人的悲欢。
我陪着向右长大，虽然他不知道，可纪家的幻术之道，却被我研究明白了。
向右虽然看起来很惨，可好歹他有一个正常的能跟他说话的妈妈，哪怕纪妃最终炼化了他和寒玉床，其实向右也可以再塑肉身，重新独立。
我用纪家的幻术之道帮你入梦，让你一梦千年。
因为你太傻了，被人欺负成那样，可就因为你妈妈临死之前留下的一段遗言，竟然不知道反抗。”
向阳闻言，豁然抬头
“我的一梦千年，是你的神通？
那我在梦中看到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向佐微笑
“重要么？
你后来做的所有事情，哪一样不是在证明，梦境中的事情可能发生。
你以为那是未来的千年，其实，那是我在光阴长河中拾取的碎片，每一件事情都可能发生，可若你改变了选择，每一件事情也有可能不发生。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你自己才是关键。
你的选择，决定了你在光阴长河中，游向哪里。”
向阳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很多问题都有了答案，从18岁生日那天开始，他一直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牵着鼻子在走，宿命中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线，越过了他的本心，推着他向某个地方前行。
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到他融合宇宙神通，进入仙境之时，变得彻底清晰起来。
他一直以为是向少龙在安排这一切，让自己变成一个傀儡，或者炮灰。
结果，改变自己命运的，竟然是自己的哥哥。
向阳痛苦的敲了敲脑袋，整理了一下脑海里繁杂的思绪，此刻他最关心的，却不是自己命运被改变的事情，他忽然问向佐
“你可有办法，让林仙儿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