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地下工厂

按照顾佳绘制的草图，地下工厂共有三层，最上面一层是研发和生产车间；中间一层是实验场地和员工宿舍；最底下一层是关押实验用人员的囚牢。

千年生物高层动荡后，地下工厂的管理层基本都撤走了，只留下一些守卫负责看押。

上两层主要被零星逃逸的飘浮人头和人手蜘蛛占据，最下面一层是携带武器的守卫。

李钢等人进入生产车间，飘浮人头似乎感应到了威胁，纷纷聚集而来，人头露出诡异的微笑，旋即以高速向众人发动突袭，好比二战时期的神风敢死队。

李钢临危不惧，指挥大家举枪射击，不一会儿，二十余颗机械人头一个接一个坠毁爆炸。

“爽啊！好久没有这么畅快地射击了！”

孙大海大呼过瘾。

“大海，你点射就行了，谁让你乱扫射的？子弹不要钱是吧？”李钢挑刺道，“再敢浪费子弹，直接从你的工资里扣！一颗子弹一百块！”

“啊？扫兴！”

解决了第一层的怪物后，一行人来到中间层的实验场地。

兴许是刚才的枪战声吸引了这一层的人手蜘蛛，它们围住了楼梯口，并以疾电过空的速度发动潮水般的攻势。

那种场面，密集恐惧症患者看了，恐怕会当场去世。

好在之前有过交手的经验，李钢快速制定了战术：先以重火力压制正面之敌，击溃敌军的冲锋。短兵相接后，以两员大将出阵迎敌，其他人与之配合，务必将残敌逐个消灭，不能让一个“活着”逃出工厂。

这两员大将分别是，铁锤妹妹杨小艾和刺刀战神孙大海。

杨小艾和孙大海冲入敌群，可谓是如鱼得水，一个铁锤挥得虎虎生风，一个刺刀捅出耀眼的火花。

战斗进入白热化，人手蜘蛛大部分已被摧毁或者丧失了战斗力，只有部分护甲厚的还在死撑。

看到师父和女友如此搏命，关仁川亦被激励了，他拔出腰间的短刀，辅助队友，一刀断手，一刀穿头，三人配合得恰如其分，很快肃清了残敌。

果然，战胜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恐惧。

下层的守卫听见了上面的激战声音，跑上来观战，发现是警察的突击队到了，他们瞧瞧自己手上的烧火棍，自知不敌，接连放下武器，跪地受缚。

李钢揪出守卫里的头领，询问他们的状况。

头领大倒苦水：“警察同志你们可来了！我们兄弟十几个被困在这里好几天了！公司的人不管我们的死活，外面还有怪物游荡，好几个人被它们弄死了，我们又不敢报警，只能死撑着，食物和饮用水都所剩无几了……”

“住嘴！我没问你们！”李钢赶紧叫停道，“我是问你下层被关押的人，怎么样了？”

“都还活着呢！没有上峰的指令，我们也不敢像以前一样随意处决！”

头领如实相告。

“你再说一遍？什么叫像以前一样？”

李钢大声质问道。

头领是个怂包，当即吓得跪下了：“警察同志明鉴啊，我们兄弟只是收钱办事的，杀人的事情，全是公司指使的！他们在实验场地做完实验后，就会将那些死掉或者快死掉的实验者交给我们处，善后。”

“具体说说，怎么个善后法？”

关仁川问道。

“死掉的当然好办了，那些将死未死的， 我们就拿绳子勒死。然后我们趁着夜色将尸体埋到山上的乱葬岗。那里本来就埋着无数的尸骨，多一具少一具，没人会在意的。”

头领详详细细地介绍道。

之后，李钢和关仁川逐步了解了实验的具体内容。

初代的人手蜘蛛，并不是用的仿生机械手臂，而是真正的人手。

公司的人会将实验者的手臂砍下，以机械接口连接，就像拼装玩具一般。

后来实验成熟，公司又会安排人手蜘蛛进行杀人试验，以检验其的威力。

诸如此类的反人类实验，不胜枚举。

这些实验者均是被人口贩卖组织绑架而来，且多数是身强力壮者，这样才能获得最佳的实验数据。

警方在囚牢里救出83名受害人，他们大都饿得面黄肌瘦，有的还是重度营养不良。

关仁川在这些人中认出了一位妇女，她是五藏村人氏，也是数百个失踪人口之一。

妇女名叫于秀菊，她还有个16岁的儿子，郑乾坤。

她与儿子被村长诓骗，原本想去省城打工，不料落入人口贩卖组织之手。她几经倒卖，最后被关到了地下工厂，而她的儿子据说被带到了另一处实验工厂，生死未卜。

关仁川答应于秀菊，会替她找回儿子郑乾坤，无论生死。

“青天大老爷，俺给你跪下磕头了！”

于秀菊激动万分，几近昏厥。

“大姐，你不能跪，你没有错，也不亏欠谁，该下跪的，是那帮恶徒！”

关仁川扶起于秀菊，瞪向被捕的头领等人。

假如眼神能杀人，那些人估计就死了。

之后，警方陆续从乱葬岗以及山林里找到341具尸骨，他们是在地下工厂落成后死亡的。

其中309具经证实是地下工厂的遇难者，其它32具，包括砸到杨小艾那具，是来到自杀森林的追寻解脱之人。

案情一经公布，掀起轩然大波。

千年生物被警方全面接管，董事长周小千在办公室用私藏的手枪吞枪自尽。

他死前留下手写的遗书，包揽了所有的罪行。

遗书的笔迹经专家梁麦茹鉴定，确属周小千亲笔，至于他是自愿写下，还是被自愿的，就不得而知了。

关仁川从周小千的电脑中找到一份他与高层举办私人会议的视频，里面解释了他建造地下工厂的初衷。

会议上，多名保守派高层联名质疑周小千：“你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有什么意义？会飞的人脑袋，长满人手的蜘蛛，以及什么人腿蜈蚣、能够折叠变形的骷髅、脊椎骨战车等等。”

周小千有条不紊地作答：“诸位，我一直相信，人体的结构是最完美的艺术！上帝创造了人，并让人成为万物的主宰。人体有数不尽的潜力等待我们开发。比如人手蜘蛛，它的灵活性超越了世间任何生物，可以适应各种地形和气候。想想看，它能为我们做什么？去地震或泥石流的废墟寻找被困者，去奇险的地底世界或海洋深处勘探，甚至稍加改装，它还能执行宇航局的外星球探索计划，完全代替人类！此外，会飞的人头？哦，我的朋友们，虽然目前能够飞起来的只是一颗人头，但是科技是在向前发展的，往后我们会给它加上上身、双手、下身、双脚，直到成为一个完整的人！那时候，一个能在空中自由翱翔的人，不就是神吗？我们不经意间，就造出了神明！”

“可是，地下工厂那些无辜的实验者算什么？他们凭什么要为你的惊世计划献出生命？”

仍旧有反对的声音冒出。

“自古以来，小股人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周小千回答道，“中国有多少人口？14亿！每年的死亡人口更是有一千多万人，那这区区几百人的死，算得了什么？更何况，死去的还是那些最低贱的下层人，他们就像老鼠，像蟑螂，繁殖力强，却连一个安身的地方都难觅，终日为了生计奔波。我让他们将不值钱的命奉献给人类的伟大事业，不也是使他们的人生更有价值吗？”

“不管你怎么诡辩，你这分明是犯罪，是谋杀！必将遭受世人唾弃！”

依然有正义之人指责道。

“呵呵，为了老鼠的死活计较的人，跟老鼠又有多大区别呢？”周小千嗤笑道，“你被解雇了！马上从我眼前消失！还有，不要妄想通知警察，你的家庭地址还在公司的系统里哦！我再问一遍，现在，谁赞成，谁反对？”

会议室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再有鸦啼雀噪之声。

就这样，周小千凭借其三寸不烂之舌和强势的手段，将公司高层团结一致。

地下工厂项目获批。

谁也不曾想到，一个男孩从天桥跃下，竟间接导致了千年生物的董事长畏罪自杀。

这便是大家常说的蝴蝶效应吧。

鸟身童子徐龙江得救后，安装了千年生物制造的假肢，目前有了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

因果报应，屡试不爽。

千年生物倒台后，警方的后续调查工作仍旧在进行中，但是似乎再往上查，就查不出什么了，人口贩卖组织的首恶，看来就是周小千无疑了。

这天，关仁川的手机忽然收到一条陌生短信：关警官，你好，千年生物的案子，我知道一些内幕。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明天下午六点，书院街16号的肯德基，二楼靠窗最里面的座位，我等你。

为了一探究竟，关仁川第二天准时赴约。

座位上等他的是一个年龄在30岁上下的男人，男人穿着精致高奢，感觉来头不小。

“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超，是长城制药的新董事长。我的弟弟，也就是原董事长刘越，在半年前的一次车祸中丧生了。现在由我接替他管理公司事务。”

“刘董，幸会幸会！”关仁川客气道，“你贵为董事长，却和我相约在肯德基见面，总感觉有点格格不入。”

“我喜欢低调！”刘超解释，“另外，我要说的事，事关重大！还是不要有闲杂人等出现为好！”

“那，刘董现在可以说了吗？”

“当然，有关千年生物的周小千，他不是最终的幕后boss，他上面还有人，中国炎黄基因科技有限公司的最高领导——秦棣！现在出事的千年生物，充其量就是炎黄基因的子公司。周小千，不过是秦棣丢卒保车的弃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