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各怀鬼胎

“赵梦琪，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李钢疑惑道。

“存在一种可能，有人盗用了赵梦琪的外卖软件账号。”

关仁川解释。

“盗用账号，那他图的什么，就是为了搞这个恶作剧，吓唬人？”

孙大海说道。

“我想他的目的，是冲着李记炒饭店去的。可能是同行之间的争斗，故意搞出一些灵异事件来摸黑李记炒饭店。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些灵异类博主为了引流，人为制造出鬼点外卖的闹剧。”

关仁川做出推测。

“唉，901号房间真是个不祥的地方啊！之前的租户赵梦琪在里面上吊自杀，现在的租户高金宝又被杀死在卧室里。”杨小艾发出感慨，“你们说，是不是应该查查房东曲靖啊，就算她不是凶手，她也一定是招惹了什么灾星了！”

“小川，去找张进，让他锁定这个账号近十三天登录时的精确位置！”

李钢说道。

“得令!”

张进按照李钢的吩咐，查到赵梦琪的外卖账号有两个常用的ip位置：一个位于十里洋场高档小区，一个位于高新区七夕路的爱之滨情侣酒店。

张进表示如果想要更精准的定位，需要订餐人进入点餐软件正常登录并且成功下单，这样他就能通过局域网系统逆向回溯网络信号发出源。

李钢看了看表，现在是傍晚八点多，如果警方的行动没有打草惊蛇，那么今晚午夜12点13分，这个账号会向李记炒饭店继续下单。

李钢将警队分成三组，一组由副队长刘永明率领，蹲守在十里洋场高档小区周边。

一组由孙大海指挥，关仁川做副指挥，蹲守在爱之滨情侣酒店。

最后一组李钢亲自统领，一旦确认的嫌犯位置不在上述两个地方，李钢就带领机动人员前往追捕。

嫌疑人的ip信号在爱之滨酒店内部出现。

张进成功将信号源锁定到酒店10层的1012号客房。

关仁川身先士卒，一脚踹开1012的客房门，持枪命令床上的中年男子双头抱头，蹲到一旁。

正在床上看电脑的男子被警方的突袭吓得手足无措，合上笔记本电脑后就从床边滑下来，老实地趴在地上。

合上笔记本的一瞬间，关仁川听到电脑里面传来一个性感的女声：

“澳门皇家赌场上线了！”

“妈的，你他妈还搞网络赌博？”孙大海唾骂道，“逮回去，赶紧逮回去！”

男子被带走后，关仁川检查了男子的笔记本电脑，帮他关闭了某个非法网站。

在桌面上果然有那个外卖软件，关仁川点进去，正是赵梦琪的账号。

此外，关仁川还发现男子在紫藤论坛上注册了多个小号，每个小号发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和李记炒饭店鬼外卖事件息息相关。

这一下，关仁川当初的推理得到证实，这个男子是不是凶手暂且不论，他的目标果然是李记炒饭店。

在警队森严的询问室里，男子老老实实交代了他的身份。

他叫熊正行，是正行小吃馆的老板，和李霆非的李记炒饭店是竞争关系。

由于李记炒饭店的生意总是压他一头，熊正行怀恨在心，一直在盘算着用什么损招去整李霆非。

后来他偶然间在一个灵异怪谈的论坛里读到一篇鬼魂点外卖的灵异故事，由此受到启发。

至于熊正行为什么会拥有赵梦琪的外卖软件账号，很简单，因为熊正行就是当初欺骗赵梦琪的那个渣男。

赵梦琪自杀身亡后，她的账号就不再使用了，但是熊正行是知道她的用户名和密码的。

酝酿出鬼外卖的阴谋后，熊正行就打算利用赵梦琪的死渲染恐怖氛围。

他知道赵梦琪所住的901号地方偏僻，再加上赵梦琪就死在里面，是不折不扣的凶宅，正是实施他的计划的绝佳场所。

“你可真是个混蛋，你不光欺骗小姑娘的感情，连人家死了之后还要利用她施展你的阴谋，老子看不下去了！”

孙大海怒不可遏，举起面前的水杯狠狠砸向熊正行。

倘若不是李钢和关仁川拼命阻拦，孙大海会在审讯室里把熊正行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另一边的法医解剖室，钟玉婷在杨小艾的建议下，在高金宝尸体的口腔里分别提取了二十多个生物样本，拿去化验后，发现里面存在两组人体dNA信息。

一组dNA属于死者，另一组属于一名男子。看来杨小艾之前对钟玉婷提到的猜想是对的，高金宝在死亡前曾经咬过凶手，所以他的牙齿缝隙内会出现凶手的生物组织。凶手害怕高金宝的嘴里会留有对他不利的证据，所以向他的嘴里灌入过84消毒液，企图破坏他的生物信息。

凶手显然具备一定的生物学知识，知道84消毒液能够破坏细胞结构和细菌病毒等的RNA结构，但是它对人体的dNA双螺旋结构效果会大打折扣，所以凶手的完整dNA保留了下来。

关仁川接替了失控的孙大海，和李钢继续审问熊正行。

“熊正行，你知道我们警方今天请你来这是干什么吗？不是为了什么鬼外卖的事儿！”

关仁川提醒道。

“不是这事儿啊，那是什么，是我网络赌博的事吗？”

熊正行努力回想。

“也不是！”

“也不是网赌，那还有什么原因啊……警察同志，我是经常瞒着老婆和年轻女孩约会，可这充其量只是道德败坏吧，我实在想不出来了！”

熊正行将自己的破事全抖了出来。

“咳咳，我最后提示你，901的高金宝，是不是你杀的？”

关仁川说道。

“谁？高金宝？这货谁啊？我不认识啊，警察，警察同志，别开玩笑啊，我认都不认识他怎么会杀他呢？”

熊正行吓得几乎语无伦次。

关仁川拍拍桌子，让熊正行冷静下来 。

“看你这个怂样，也没胆子杀人！我告诉你吧，高金宝是901的租客，死亡时间是十二天前，恰恰是你的鬼外卖闹剧开始的时候。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情！”

“警察同志，我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可是杀人这件事，确确实实和我没有一毛钱关系啊！我是道德败坏，我是无耻渣男，可我没有杀过人啊！”

熊正行濒临崩溃。

“熊正行，你现在的嫌疑是最大的，如果你想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就赶紧想点能救你的线索！”

关仁川说道。

熊正行苦思冥想几分钟后，终于想到了什么：

“警察同志，我，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有用的线索啊。在鬼外卖事件的第七天的早晨，我曾经偷偷来到901的楼道前。一方面我是拍一些现场照片作为素材，另一方面我想看看901的住户有没有把地上的餐食收走。奇怪的是，地上的餐食纹丝未动，我还以为901没人住。正庆幸之际，一个穿着褐色风衣的男人急匆匆跑到9楼，和我撞了个面。男人自称是物业的楼道管理员，问我地上的东西是我摆的吗，我矢口否认。然后这个楼道管理员就一脸惊慌地跑了，他下楼的时候我的摄像头正巧开着，所以拍了一张他的正脸照。”

“照片现在何处？”

李钢问道。

“就在我手机相册里！”

熊正行回答道。

李钢调出熊正行手机里保存的照片，男人的五官清晰可见。

李钢感叹道你手机拍照挺清楚啊，什么牌子的。

“欧珀，国产手机品牌！”

熊正行如实回答。

关仁川将照片拿到技术科，进行人像数据识别。

在此之前他询问了901的房东曲靖女士，得知他们小区没有物业，更不可能有什么楼道管理员。

人像识别结果出来了，男人名叫崔长亮，47岁，紫藤市本地人，经营了一家烟酒售卖店。

更重要的是，崔长亮和高金宝是多年的牌友，这一点棋牌室老板老桂可以作证。

李钢立马率领警员奔赴崔长亮家，在家中抓获犯罪嫌疑人崔长亮。

而崔长亮的血液遗传信息经对比和高金宝口中的生物组织dNA信息完全吻合。

经查崔长亮和高金宝有金钱来往，高金宝为了还高利贷曾经向崔长亮借款189万元。到了约定的还款时间，高金宝却以没钱为由直接耍赖。

在强大的证据面前，崔长亮不得不招供，承认他一时冲动下杀死高金宝的犯罪事实。

十二天前，崔长亮来到901，要求高金宝先偿还一部分欠款，依然遭到高金宝拒绝。

恼怒之下崔长亮捡起床边的哑铃直接砸向高金宝的太阳穴。

高金宝反抗的过程中咬到了崔长亮的手肘。

砸死高金宝后，崔长亮擦拭了哑铃和卧室内的指纹，从厕所找到一瓶只剩一半的84消毒液，灌进高金宝的嘴里。

之后他封闭了901的门窗，就是为了尽量延缓尸体被发现的时间，给警方的侦破带来困难。

但是做贼心虚的他在家里坐立难安，他十分担心杀人的事情败露，所以隔三差五就到901的楼道口查看，于是就碰到了熊正行。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遇到了一起。

崔长亮不知道鬼外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害怕这件事情会招惹来警察，所以曾两次来到901丢弃外卖袋，直到他被熊正行看见，崔长亮这才终止了这个行为。

杀死高金宝之后，崔长亮搜查了卧室和客厅，只找到几十块零钱。无奈之下，他只得摘掉高金宝的金表，拿到典当行。

不鉴定不知道，一鉴定吓一跳，这哪里是金表，金的含量无限趋近于0，明明是铁的镀了层铜。

鬼外卖案件结束后，副队长刘永明又被派往外地学习，李钢带着孙大海，循着高金宝的线索，连续打掉好几个暴力讨债的团伙。

此时，偌大的警队办公室只剩下杨小艾和关仁川。

“小艾姐，今天中午吃什么呢？”

关仁川问道。

“我点了外卖，你要吗，给你也点一份，但是说好，AA啊！”

杨小艾机智地说。

“哎呦，怎么还是吃外卖啊，总吃都吃出毛病了。我听说警队附近开了一家西餐厅，去看看呗？”

关仁川提议。

“看看？就只是看看吗？”

杨小艾问道。

“看饿了，就吃一顿呗！”

关仁川笑着回答道。

“那这饭钱，怎么算呢？”

杨小艾满怀期待望着关仁川。

“我请客，杨大专家，赏个脸吧？”

关仁川邀请道。

“oK，走！”

迪菲雅西餐厅里。

服务生王星语拿着点菜单，询问关仁川有什么需要。

关仁川看着眼前的女孩，还是个学生的模样，戴着椭圆眼镜，灵动的双马尾，青春的朦胧感在她的身上淋漓尽致。

“你是勤工俭学吧？从你的谈吐看来是本科生，而且听你的口音，是江南省北部地区的人。你脖子上挂的是上个月才更新的熊猫主题地铁卡，离这里最近的是地铁二号线，二号线途径的本科院校只有一所：紫藤大学，你是紫藤大学的学生？”

“哇，大哥哥你很厉害啊，全都说对了！”

王星语一副仰慕的表情。

“抱歉啊！”关仁川摸摸头，“职业病犯了！”

“我认识你，你叫关仁川，是紫藤市刑警队的警察！”

王星语脱口而出关仁川的名字。

“你，你居然知道我名字？”

这下轮到关仁川惊讶了。

“我在新闻上见到过你，是抓获雨夜割喉魔的表彰大会上！”

王星语笑嘻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