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恶意

瑶姐被抓捕的同时，李钢在楼下的停车区将瑶姐的司机和手下一并逮捕。

也就在这时，富二代许二车的私人飞机抵达紫藤市。

一下飞机，许二车径直来到刑警队，点名要见李钢，说他有重要线索上报。

李钢如愿接待了他，而且按照许二车的要求，给他戴上手铐，在警队的审讯室问话。

李钢询问他这么做的原因，许二车直言不讳：

“我天南海北都耍遍了，可这刑警队的审讯室还是头一回进来！如今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李钢心中暗骂道有钱人不光有钱，还有病。

“你说你有重要线索，是什么？”

李钢直入主题。

“我知道冰冰有一个好闺蜜孙甜芯，她有杀人动机！在大学时代，冰冰曾经在孙甜芯的水杯里下泻药，导致她错过了和校草的约会，被张冰冰捷足先登！”

许二车回答。

这下子，许二车和孙甜芯互咬，都说对方有杀人动机。

李钢将这个新情况告诉旁边审问室的孙大海，在孙大海面前，孙甜芯承认了曾被张冰冰算计的事实，但是她再三强调她不会杀人，因为她早就已经报复回来了。

“报复回来了？什么意思？”

孙大海询问。

“那是在毕业典礼上，我给张冰冰的饭菜里加了十倍的泻药。她在典礼致辞时极力控制，也没能控制住，拉了一地，那个味儿啊，前十排都能闻到！”

孙甜芯一边说着，一边得意地笑了起来。

另一头的关仁川和杨小艾突击审讯瑶姐，意外得知除了张冰冰之外，莫菲儿也是她们卖淫团伙的一员。

关仁川将这个遗憾的消息告知李冲，李冲差点要怀疑人生：

“不对啊，菲儿她说过她已经金盆洗手了，现在在做主播。她说做主播比特殊服务来钱快，她为什么要骗我……”

关仁川苦笑道：

“其实她是身兼两职，一方面做主播，一方面为那些榜一大哥提供特殊服务。莫菲儿这个人怎么说呢，敬业是真的!”

接着通过瑶姐的供诉，警方抓捕了包括莫菲儿在内的多名失足少女，同时还抓到了一批以色情直播为卖点的男主播。

他们的名字是xx公子、xx探花、xx大神、xx土豪。

此时许二车还在审讯室里夸夸其谈，描述他和张冰冰在一起时的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李钢看着眼前这个魔怔的富二代，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吸嗨了！

李钢命人给许二车做了尿检，结果呈阳性。许二车还真是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

李钢于是知会了下洋市警方，下洋警方突袭了“人间天堂”高档会所，抓捕了数十名聚众吸毒的毒鬼。

接着顺着吸毒人员往上摸查，当地警方捣毁了三个贩毒窝点。

李钢看着目前的战果：打掉了一个安装针孔摄像头制作淫秽视频的团伙、摧毁了一个以蔷薇酒店为基地提供色情服务的组织、抓捕了一个拍摄探花视频进行直播的主播群体、查出了一群吸毒吸嗨了的富二代和嫩模、捣毁了三个制毒贩毒的集团。

唯独杀人案件相关的进展，几乎没有。

这时钟玉婷的二次尸检结果姗姗来迟，在张冰冰的右手指甲里，提取到一些黑色人造皮革的碎屑。

杨小艾判断这些碎屑来自于女士皮鞋，因为上面有某种香水的残留味。

“是凶手的鞋子留下的？”

关仁川怀疑道。

杨小艾点了点头。

结合张冰冰死亡现场的卫生间玻璃门的构造，玻璃门最下端离地面有4.5厘米的空隙，张冰冰在死亡前可能曾经从空隙中伸出右手求救。

此时凶手就在门外，张冰冰挣扎时抓到了凶手的鞋子，于是指甲里就留下了那些碎屑。

之所以认为碎屑来源于凶手，是因为当时张冰冰已经洗完澡，指甲一定是干净的。之后她被抢救时已经没有生命体征，指甲肯定不会抓到其他人。

张冰冰倒在浴室时感觉到了门外有人，于是拼命求救，可是那人并未伸出援手。

另一边，技术科查找到了2407房案发当天，胡一发的针孔摄像头拍摄到的内容。

视频内容有些模糊，可以隐约看见一个酒店服务员打扮的人曾经在张冰冰出事时进入2407房间。

可是由于拍摄角度的关系，没有拍到他的面部。

关仁川和杨小艾立刻赶回蔷薇酒店，询问总经理苏宁，酒店有没有员工制服丢失，苏宁摇了摇头。

之后关仁川吩咐前台总管王想，将酒店全部员工集中到一楼大厅。

关仁川一一观察着他们，蔷薇酒店有硬性规定，上班必须统一着装：红黄色的上衣、白色长裤、黑色皮鞋。

此时有一个人的装扮显得是那样另类：前台员工宋楚，她穿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王想走过去训斥宋楚，因为她违反了酒店的规章制度，这个月的奖金泡汤了。

关仁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走到宋楚跟前，问道：

“宋女士，你的黑色皮鞋呢？”

“我今天忘穿了，是在抱歉啊！”

宋楚解释道。

“可是我刚刚看了一楼大堂的监控，今天上午的时候，你还穿着黑色的女士皮鞋呀，怎么会是忘穿了？”

关仁川当场拆穿了宋楚的谎言。

这时，徐忠遵照关仁川的意思，在酒店员工的储物柜里找到了宋楚换掉的黑色女士皮鞋。

左脚的皮鞋鞋面上有一道清晰的抓痕。

此外，网络技术高手张进根据2407房间发现的第二颗针孔摄像头，实施反向追踪，发现摄像头正是和宋楚的手机里的app绑定。

宋楚被带到警队审问，刚开始她坚决不承认杀人，只承认安装针孔摄像头的行为。

李钢面对这样的罪犯，已经习惯了。

有些犯罪嫌疑人就是不到最后不松口，不见棺材不落泪。

关仁川拿到对宋楚家的搜查令后，在她家的次卧里找到了一套化学蒸馏提纯设备。

加上宋楚的网购记录显示，宋楚曾经从不同店铺购买了大量咖啡豆。

关仁川有理由怀疑宋楚购买这些咖啡豆的目的是提取里面高纯度的咖啡因。之后利用蒸馏提纯和萃取等方式获得比普通咖啡的咖啡因含量高100倍的咖啡因提取物。

经查证张冰冰有食用某款营养健身粉的习惯。这种健身粉不添加蔗糖，本身味道就很苦，所以加入了高浓度咖啡因之后也不会被人察觉。

而杨小艾查找了宋楚的百度百科提问，她曾经提过这样一个问题：哪些化学品或药物会让先天性心脏病患者产生心源性猝死。

最终，宋楚在警方的强有力证据面前，还是招认了。

没错，是她设计杀害了张冰冰。

可是她和张冰冰素昧相识，她为什么要杀害一个陌生人？

宋楚坦白了她的杀人原因：张冰冰曾经踩到了宋楚的鞋子，她非但没有向宋楚道歉，反而讥讽宋楚一副穷酸样，说宋楚一年的工资还抵不上自己一支口红，要求宋楚向她道歉。宋楚在前台总管的督促下，不得不低头认错。

张冰冰趾高气昂地走了，而在宋楚的内心，恶意诞生了。

宋楚不明白，自己每天兢兢业业上班，一个月只能休息四天，每天早晨五点半的闹钟将自己叫醒，吃完三块五的路边摊早饭，去挤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只为在早晨八点之前到达酒店，为了每月的400块全勤。

可她的努力，在张冰冰的面前，是那么脆弱不堪。

张冰冰仗着一张高级整容脸，以出卖肉体的代价，从男人兜里弄来花不完的钱。

如果一个社会，努力奋斗的人比不上一个走歪门邪道的人，那这个社会该是多么可悲。

从那一天起，宋楚萌生了杀死张冰冰的念头。

宋楚清楚张冰冰是酒店的常客，而且经常预订2407号房间，所以她就在胡一发之前往2407安装针孔摄像头。

在监视张冰冰的过程中，宋楚了解到张冰冰有服用健身粉的习惯并且有轻微洁癖，喜欢洗澡。

一次张冰冰和榜一大哥激烈运动时，因为吃了某种禁药，导致心脏疼痛，是宋楚叫的救护车将她拉走。宋楚也就借此得知了张冰冰有心脏病史。

之后她制定了用心脏病杀死张冰冰的计划。

趁着张冰冰和孙甜芯四人去16楼吃早餐的机会，宋楚使用万能房卡潜入2407房间，在张冰冰的水杯和浴巾上分别添加咖啡因提取物和异丙肾上腺素。

由于此时房间黑暗，所以胡一发的摄像头没有拍到下毒的过程。

之后张冰冰饮用完含有过量咖啡因的健身粉，就会浑身烦躁发热，所以她就会去浴室冲凉。

当张冰冰心脏病发，倒在浴室的地板上求救时，宋楚走了进来，她想看看这个自己憎恨的女人是如何慢慢死掉。

张冰冰的痛苦弥补了宋楚心中的不平。

张冰冰伸手抓住了宋楚的鞋子，也许在那一刻，她认出了这双鞋子。这是一双来自被自己侮辱之人的鞋子。

宋楚嫌弃地将张冰冰的手踢开。

然而她在成功杀死张冰冰后却得意忘形，忘记拿走安装的针孔摄像头。后来她再想将摄像头取走时，现场已经被警方管控。

李钢不明白这样一个离谱的动机，会是宋楚的杀人原因。

关仁川却选择相信她，因为有的时候，来自陌生人的恶意，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