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同伴
曼城
童妍在商场穿梭，买了几件衣服和化妆品。
江钦屿这家伙性格多疑，脑瓜子机敏得很，就算现在没派人监视她，回来后保不准会追查。
她买些东西放公寓里，他看到后会认为她只是去附近商场瞎逛，就不会再多心了。
童妍忍不住自夸：“我可真聪明啊！”
王婆卖瓜。
看到一家珠串店，童妍停住了脚步，站在门口想了想，走了进去。
店老板很热情，一个劲的和童妍说话，而她自顾自低头看商品，听不懂啊。
琳琅满目的商品，把童妍眼睛都看花了，还没有价格标签。
她拿出小本本，绘制了天珠的图绘，然后展示给老板看。
画风潦草，倒也不难看懂。
老板摇摇头，无奈道：“我这里卖佛珠，你这是天珠吧，得去庙里问问有没有。”
诶？
童妍眼中闪烁着喜悦：“你懂九州语？”
店老板笑着点头：“做佛珠生意的，九州人买的比较多，就学了几句。”
童妍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还特地跑去九州街找翻译。
虽然天珠难求，但佛珠亦是心意。
童妍曾见江钦屿总是盯着江正诚手上的手串，似乎很喜欢很想要的样子，那就买一个送给他吧。
毕竟她把人家绳子弄断，信佛人都讲究，就当是赔礼道歉吧。
童妍双手比划着描述：“有没有那种像核桃，黄色的，这么大一个圈的手串？”
店老板愣了下，大概明白她的意思，拿出几款符合描述的佛珠。
童妍随意挑选了一件，“这个多少钱？”
“八万八。”
真贵！
童妍想过价格不会低，但这也太贵了。
她背过身在包包里摸索，今天带出的八万现金已大部分消耗，只剩下薄薄的一千多元。
原本她打算购酒打入圈子，挨个花钱打听邢茜的下落，让那些好赌之徒帮她留意一下。
但秦隐的突然出现，让她的计划全都乱了套。
童妍转过身，尴尬地问：“有没有便宜点的？”
老板客气反问：“您的预算是多少呢？”
“最便宜的。”童妍果断回答。
不是她小气，癫公可比她有钱多了，不值得。
老板没有了先前的热情，当他转身去取商品时，童妍的目光被展柜上一串独特的佛珠吸引。
那串佛珠呈现出暗沉的黑色，却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只是看一眼，就能想象到它戴在某人手上，与他气场完美契合。
童妍不禁伸手指向那串佛珠，“那个，请问多少钱？”
老板扭头看了眼，“那也是菩提，两万八。”
好贵。
童妍微微笑，当作什么也没问过。
这家商场里的东西都很贵，店里没有她能买得起的，就连最便宜的佛珠都要三千多。
没办法，只能明天拿了钱再来买，她习惯直接付钱，不喜欢和老板讨价还价，太折腾浪费时间。
主要是，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吃完饭后，天都黑了。
童妍回到公寓，仔细检查阳台，确保没有监控装置后，她拿出新手机拨打了电话。
“喂。”
童妍小心翼翼地问：“秦隐吗？”
对方默了几秒，“嗯。”
童妍轻舒一口气，小声说：“我是童妍。”
秦隐呵呵笑了两声：“你终于舍得打电话给我了！”
“你现在……”童妍有些迟疑地问：“方便说话吗？”
秦隐沉声回道：“稍后我给你回电。”
挂断电话后，童妍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焦虑地等待。
半小时后，拨来一串陌生号码。
“什么事，你说。”秦隐开门见山。
童妍谨慎问：“你认识刑茜吗？”
秦隐稍作停顿，嗯了一声：“我在找她。”
童妍的心提到嗓子眼，“找到没？”
“还没有。”秦隐压低声音，警觉反问：“那你和她什么关系？”
童妍认真斟酌片刻，隐晦地回答：“同伴。”
俩人互相猜忌，互相试探。
“那你呢？”她反问。
夜深人静，星月挂空，晚风轻轻拂过。
许久，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同伴。”
一模一样的回答。
童妍顿时眼眶湿润，双手都在颤抖了，带着哭腔埋怨：“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我告诉你了啊，你自己不相信！”
“哪有卧底说自己是卧底的，你是不是蠢啊！”童妍激动地反驳，有些委屈。
“你才蠢！”秦隐无奈地解释：“我看到你手机上的备注，便开始起疑。多次试探你，暗指卧底身份，你却毫无反应，让我误以为猜错了。”
“哪有什么提示啊！”
“国徽！我们内部的特制徽章，你难道没认出来？”秦隐叹了口气，“哎呦喂！原来你就是那位身份保密的卧底啊。”
童妍愣住，她从未意识到自己是卧底。
哪有她这么蠢的卧底，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认识，二百五。
童妍呆呆的：“什么意思？”
“师父数月前让我送一名女生回国，可还没来得及告知身份，他就……”秦隐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你师父……”童妍抿着嘴，轻声问：“是老邢吗？”
“嗯。”
童妍心中苦涩，原来送她回国的是秦隐，她一直误以为是邢茜，所以听从了邢茜的吩咐。
不对啊。
童妍皱起眉：“邢茜没跟你提起过我？”
“我都不知道那臭丫头在曼城！”说起这秦隐就来气，“我只负责打探情报，前几天才知道这件事，没人跟我说过你。”
秦隐补充：“时间太久，我也没太在意。想着师父要送回国的女生，邢茜和阿坤应该知道并处理好了。”
童妍听后欲哭无泪。
他们俩倒是知道，从未考虑过送她回国，邢茜一直劝说她能留下来帮忙。
童妍无力地指责道：“你真是极不负责任。”
秦隐无言以对，只得小声辩解：“我也送过你回去，可你自己又跑回来了。”
是是是，过去大半年了，未曾关心她的身份，轻易将她送走了。
但往事已矣，再纠结无益。
童妍蹲坐在地上，“那后来呢？”
“就在几天前，江正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邢茜却事先毫无消息，事后也音讯全无——”
“上面调查后发现她已失联一个多月，这才委派我暗中寻找她。”
原来如此，秦隐非核心人员，她的身份被保密，他不知道也合情合理。
不对啊！童妍眉头紧锁：“邢茜昨天早晨，六点左右联系过我。”
秦隐激动地问：“你确定是她本人吗？”
“我确定。”
“她和你说了什么？”
“聊了些平常的话题，问我之后打算怎么办，要我别管她，赶紧回去。”童妍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我有录音！”
秦隐陷入沉思，整理事情的线索。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所以你让船掉头，是因为邢茜？”
童妍嗯了一声，语气坚决：“我怀疑邢茜被江钦屿控制了，我必须找到她，把她安全送回国。”
“不用怀疑，肯定被控制了！”秦隐情绪更加激动，“你今天在萨尼，是不是邢茜在那里？”
“我不确定。但江钦屿的心腹透露，邢茜就在闹区，考虑到曼城的形势和江钦屿的手段，我猜她可能在最乱最猖狂的萨尼——”
童妍似乎有些埋怨：“不过我还没来得及进去打探，你就出现了。”
她自我感觉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找到人了。
秦隐听后感到困惑：“江钦屿的人，怎么会把消息透露给你？”
“我也觉得奇怪，但我敢保证他没有撒谎。”
接着，童妍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和推测详细地告诉了秦隐。
童妍判断道：“所以，邢茜打来的电话肯定是江钦屿胁迫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诱我回来。”
秦隐发出疑惑：“这样的话，江钦屿应该直接杀了你才对，干嘛还把你留在身边，像供着菩萨一样好吃好喝地招待呢？”
“这也是我纳闷的地方。但我想，他将我强行引产，又要我假装孩子还在，肯定背后有更大的阴谋——”
童妍用食指地上画小圈圈，“或许是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暂时留我一命，等利用完再杀了我。”
秦隐表示赞同，问：“你确定他没有派人监视你？”
“目前来看是没有。我没发现周围有可疑的人，他也没联系我。等他从霓虹国回来，再观察反应。”
“那行，我会帮你去大使馆那边调查，看看你是不是真被缉查了——”
秦隐提出建议：“另外，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约个地方当面聊聊，你把那台录音的手机给我。”
“不行！”童妍当即给拒绝了，“我的手机被监控你忘了啊，我都不敢带在身上。”
秦隐思考了一下，提出了另一个方案：“那你这样，用你现在的手机把录音录下来，然后再给我。”
童妍恍然大悟：“对哦！”
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呢，果然还是太笨了，不是做卧底的料。
随后，童妍提出：“明天上午十二点，我会在江逻公寓旁边商场一楼的佛串店，你有空吗？”
秦隐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没问题。”
两人挂断电话后，童妍立刻跑到卧室检查旧手机，没收到任何来电和短信，她松了口气：“呼～”
录音任务完成，她按下关机键，将其藏匿在床头柜的深处，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她突然感觉很奇怪，自己真就像是名卧底，每一步行动都小心谨慎，唯恐露出马脚。
童妍嘿嘿地笑了两声：“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