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如果当时没有拒绝他
今晚夏寻和戚睆程睡得特别早，洗完澡，九点多就上床休息了。
夜里夏寻做了一个漫长连续的梦，她梦见了高中时期的戚睆程，虽然身处梦境中，她却有一种真实感，仿佛穿越了时空般，她一回头，就看见了坐在身后的少年。
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碧空如洗，厚厚的云朵如同波涛，在风的号角下变幻无穷。风是自由的，云也是自由的，当自由的风把自由的云朵吹成一个巨大漂浮的云团，投射下的阴影笼罩住了整个校园。
戚睆程一手支着脸颊，一手灵活转动着一只黑色中性笔，偏头望着窗外的晴天，眼神空远，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夏寻拿起他课桌上的水杯，碰了碰他的手臂：“喂喂。”
戚睆程醒过神来，转头看向她，然后笑了笑：“下午还有一节课，我不想上了。”
夏寻一阵无奈：“你又要逃课去打篮球？”
戚睆程：“不是，我想离校，回家一趟，明天早上来学校。”
夏寻：“你回家干什么？”
戚睆程：“我家附近老城区在拆迁，回去看看。”
夏寻：“拆到你家了吗？”
戚睆程：“没有。”
夏寻：“那你回去看什么？”
戚睆程看着她，眼睛深亮有神，慢悠悠说：“现在回去，五点多时从我家楼顶能看到十三栋二十层高相连的老楼将被用炸药同时爆破拆除。”
夏寻一脸茫然迷惑：“所以你就要请假回去？”
一旁刷物理试卷的陈森被他俩的对话吸引，笔一顿，望向戚睆程：“靠，原来你家住那边啊？昨天不是爆破了十栋危楼吗？听说在十栋危楼里装置了七万个爆破点，用了五吨炸药，仅仅用了不到两分钟时间，十栋楼就倒塌成一片废墟，我在qq群里看了视频，很酷啊。”
戚睆程瞟了他一眼，懒洋洋问：“你想和我回去吗？”
陈森笔一扔，哪还有心思刷题：“走，我们请病假去！”
夏寻：“……你俩一起生病请假？”
陈森一怔：“……”
戚睆程风轻云淡地说：“他病了，我陪他去医院。”
陈森眼睛一亮：“对对！这是同学间的关爱，班主任不会不给批假的！”
夏寻：“……”
所以男生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戚睆程离开教室前还对她说了一句：“明天见了，夏寻。”
少年的声音像夏日自由的风，清凉而又悠远。
明天见了，夏寻。
记忆里学校每次放假，他们各回各家时，戚睆程经常对她说这句稀松平常的话语，直到某一天，没有任何预兆，他没有再来学校上课。夏寻高中毕业时，明明一起许下的约定，他却失信了。
戚睆程和陈森请病假离开学校，和班主任说好第二天早读前到校，结果班主任上完了两节语文课，课间操时两个人才姗姗来迟。刚踏入教室，就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批评教育。
早读时来教室巡查的班主任发现二人没有按时返校，于是打电话给陈森的妈妈，电话里得知陈森没有回家，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胃病。两个学生诈病请假离校，又不回家，除了一晚上泡网吧里打游戏还能干什么好事？
在学校，成绩往往决定了一个学生的好坏。
戚睆程逃课去网吧打游戏，但回回期中期末考试，成绩都能排年级前十，所以他是好学生，班主任不痛不痒的批评了几句，就把火力集中在陈森身上，手掌在办公桌上“砰砰”连拍几下，严厉批评说：“都要升高三了！你这成绩一直不上不下，在一本和二本之间来回蹦跶，你还有心情跑去网吧打游戏！作为一个学生这点自制力都没有吗？读了那么多年书，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将来考个好大学，这样才对得起你自己，对得起你爸妈！游戏什么时候玩不可以？等高考结束，你住在网吧里我都懒得管你！你现在是年轻，人生还很长，似乎有很多选择，可老师告诉你，人生面临的转折点很多，可决定你人生道路走得是崎岖还是平坦，关键的转折点就那么几个。高考就是人生最重要转折点！你这个时候不拼一把，把精力集中在学习上，你想什么时候拼？”
陈森垂着脑袋老老实实挨训，两只耳朵被班主任苦口婆心的劝导轰炸着，时不时还有唾沫星子溅到他脸上，他想躲开又不敢，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而一旁的戚睆程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姿态，两手插裤兜里，侧着身悠哉自在地观赏着陈森被班主任训斥得跟个孙子一样，一声不敢吭。
回到教室后，夏寻就转身过来问：“你们怎么回来那么晚？挨班主任骂了吧？”
夏寻一提这个陈森更加郁闷了，在戚睆程家楼顶全程围观了用六吨炸药、八万个爆破点同时起爆的壮观拆楼景象，又在戚睆程家里吃过晚饭后，他就想回来学校了，可是戚睆程来了一句：“我家楼下就有一家网吧，去不去玩一把游戏？”
陈森那一刻是有过纠结犹豫的，戚睆程看出了他的犹豫纠结，笑了笑，轻飘飘说：“不去打游戏你就先回学校吧，可不要耽误了学习。”
戚睆程脸上轻漫的笑意，接近于嘲讽。嘲讽他不敢去网吧打游戏，要做班主任心目中的乖学生。
这一下子就激怒了陈森，学习尼玛啊学习，班主任又不是我老妈，她凭什么管我那么多？老子为什么要乖乖听她的话？老子就要去网吧打游戏！
然后陈森跟戚睆程去了网吧打游戏，但没有玩通宵，晚上十二过后出了网吧，直接在戚睆程家里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床，吃了早饭，就要赶公交车回校。可是当看见外面二十几台挖掘机在一片废墟上作业时，他就挪不动步子了，那阵子上映的一部美国科幻片《环太平洋》在男生中流行一时，里面酷炫的机甲令人心驰神往，男生天生就对机械感兴趣。上课哪有看挖掘机有意思？陈森跟着戚睆程又上了楼顶，两个人看着不远处在作业的挖掘机，完全忘记了时间，直到戚睆程妈妈把他俩赶下楼顶，二人才意犹未尽地回来学校。
陈森眼神幽怨看着夏寻，说：“夏寻，要不你还是跟他早恋吧，他不能祸害你，净来祸害我了。”
夏寻：“……”
要是当时和他早恋，会是怎么样呢？
夏寻在梦里蹙起眉头，翻了个身。
她梦见那个晚上在教室里他和她表白，她没有拒绝他。
他亲吻她时，她没有拿工具刀砸伤他的脸颊，而是紧张又忐忑地闭上眼睛和他接吻，亲完后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直到整栋教学楼灯光都熄灭了，他们也不愿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