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母亲的石油情缘：岁月流金记（十一）

在一个阳光璀璨的日子里，父亲身着整洁的中山装，衣领被他时不时精心整理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整个人英姿飒爽，仿佛每一步都坚定地迈向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母亲则身披一身鲜艳夺目、自己缝制的红色新衣，她轻柔地抚了抚衣摆，眼中满是期待与甜蜜，娇艳动人得恰似春日里绚烂盛开的花朵。两人手牵着手，满脸幸福地走进了充满喜气的婚礼现场。

踏进现场，虽没有奢华的装饰，仅仅有几串五彩的纸花和一些质朴的剪纸，但浓浓的喜气却如同无处不在的微风，弥漫在每一个角落。亲朋好友们围坐一团，欢声笑语、诚挚祝福交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三姨家的孟萍、孟梦华像两只活泼至极的小兔子，在人群中欢蹦乱跳。一看到喜糖，孟萍迫不及待地伸手就抓，一把接着一把往兜里塞，孟华则兴奋得又蹦又跳，边抢边喊：“我的，我的！”不一会儿，孟华的嘴里就塞得满满的，腮帮子鼓得像两只圆滚滚的小气球，含混不清地嘟囔着：“咦，为什么以前叫王叔叔，现在要叫姑父啦。”说完又嘻嘻哈哈地跑开了。

一会父亲的同事们也赶来参加婚礼，食堂职工双手郑重且满怀诚意地送上一个小巧精致的化妆盒当作礼物，诚挚地说道：“祝你们新婚快乐，甜甜蜜蜜！”，三姨夫主持婚，单位领导笑容满面地前来做证婚人，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清了清嗓子，用洪亮而饱含深情与祝福的声音为新人证婚。

礼毕炊事员端来了精心烹制的那顿喜面，热气腾腾，面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大家热热闹闹地围坐在一起，大口吃着面条，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这时，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唱起了欢快的歌谣，大家纷纷跟着哼唱起来，歌声、笑声交织在一起。有人讲起了有趣的故事，逗得众人捧腹大笑。还有调皮的孩子在人群中穿梭嬉戏，不小心撞到了大人，引来一阵善意的嗔怪。

一会父亲的一个同事猛地站起来，大声说道：“今天这大喜的日子，我得给新郎新娘来个特别的祝福！”说着便开始扭起了秧歌，那滑稽夸张的动作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还有个小朋友，也跟着有模有样地模仿，结果一不小心摔了个屁股蹲儿，“哇”地大哭起来，旁边的大人赶紧哄着，又是一阵热闹非凡。

父亲深情地望着母亲，眼中满是浓情蜜意，轻声说道：“大家工资都不高，孩子又多，没钱随礼。而且如今供应紧张，国家都用票来控制需求。大家送来的脸盆、暖壶、肥皂、毛巾、布，都是用票购得的。”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母亲微笑着回应：“我明白，能有个房子，有个家，还有你，就足够啦！”母亲轻轻握住父亲的手，那动作传递着无尽的温暖与安心。父亲激动得不能自已，一把抱起自己的媳妇，在她脸颊上深情一吻：“你真好，我上辈子肯定积了好多德，这辈子才能碰到你！”

屋里灯光熄灭，那一对红蜡烛，燃烧了整整一夜。温暖柔和的光芒静静地散发着，如轻纱般笼罩着整个屋子，烘托着这对爱人甜蜜地走进了爱的港湾。

此后的日子里，母亲每次提及这段往事，都会感慨万千：“你们赶上好时候了，我们结婚的时候啥都没有。那几年老家穷得叮当响，没钱没粮。粮食还是三姨省吃俭用寄过来一些。你父亲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给我买了一双皮鞋、一条绒裤、一套制服，别的就再没什么了。”母亲边说边用手比划着，脸上既有回忆的沧桑，又有满足的神情。

结婚后，父亲将家里的事务都交给母亲打理。母亲拿起两人的粮本，望着那少得可怜的粮食定量，每个人一个月才三十来斤。母亲沉吟着思虑：办完婚礼，父亲的积蓄一扫而空，还欠了些外债，家里的日子穷得难以启齿，困难重重。

她起身打量着新家，这仅有 20 平米的干打垒，做饭还得在屋里。她轻皱眉头，想起第一顿饭，父亲主动请缨要在母亲面前表现，可当他一烧火，就弄了个大花脸，母亲先是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可笑着笑着，眼眶却泛红了，真切地感受到了生活的艰辛与不易。

一段时间过去，母亲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早上一起床，母亲弯下腰在地上仔仔细细地洒水，以免扫地时尘土飞扬。收拾好房间，母亲戴上自己缝制的口罩、套袖，小心翼翼地打着火做饭。

周日，三姨带着孩子来看母亲。一走进屋里，就看到在母亲的精心操持下，小家被收拾得井井有条。

母亲尴尬一笑：“在家没有工作，也闲着没事干，小王一个月就 38 元工资，生活全靠那点钱。我和他还想回趟老家看下父母都不敢，路费都拿不出，若花了路费，家里生活就会捉襟见肘，连吃饭都成问题。我只能精打细算，常常拿着账本仔细盘算，算计着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三姨听完也是一脸无奈：“这样吧，你帮我照顾孩子，我那也不宽裕，就管你两顿饭，省下的钱去还账。”母亲一听这也是法子：“那就让三姐破费了。”“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孟华孟萍一听笑开了花，拉着四姨的手就要回家，三姨气笑了：“这得从明天起，晚上四姨还得回家。”

母亲开始照顾两个小外甥女，日子虽清苦但还算平静。这天晚上，母亲回家在灯下整理衣物时，突然发现自己陪嫁的传家玉佩不见了。那可是姥爷在分家后唯一留存下来的首饰，一直被老姥姥视若珍宝般地珍藏着。

母亲结婚时，家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陪嫁，老人瞒着家里其他人，悄悄把玉佩塞给了母亲。

姥姥曾说：“这是老夏家的宝贝，也是父亲唯一对家的念想，这东西珍贵着呢。当初想给你大哥，可他因为对婚姻不满，死活不要。你二姐我从小给她找高人求了个手串，你结婚了，就把这玉佩送给你，也算是家里对你没能上大学的一点儿补偿。要是你去上了学，肯定比你哥姐都有出息，可惜是父母耽误了你。”

想到这儿，母亲顿时慌了神，着急忙慌地四处翻找。她把抽屉猛地拉出来又迅速推进去，把柜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儿都倒出来，把家里的每个角落都翻了个底朝天，可依旧不见玉佩的踪影。母亲眉头紧锁，心里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七上八下，她怀疑是那个不甘心的富家子弟派人偷走，想借此报复她的拒绝。

母亲忧心忡忡地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眼中满是焦虑与无助，声音颤抖着说：“玉佩不见了，这可怎么办？”父亲心疼地看着母亲，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坚定如铁，安慰道：“别怕，我一定会把玉佩找回来。”

父亲在心里仔细分析玉佩的下落，有了些初步的想法。他一下班就马不停蹄地四处打听。时间过去一个月，却一无所获。晚上回到家，面对母亲那满含期盼的眼神，父亲满心愧疚，头都快抬不起来了，心里想着：时间过去这么久，还有希望吗？父亲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甚至一度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可一想到这玉佩对母亲意义重大，父亲又咬紧牙关，暗暗给自己鼓劲。白天，他在工作中更加拼命，只为多攒些钱，多获取一些线索。下班后和周日，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寻找玉佩上，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依旧穿梭在大街小巷，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希望。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几天的苦苦寻觅，父亲在一个街头小贩那里，惊喜地发现了玉佩的踪迹。原来，那富家子弟受了罚后，心里依旧愤愤不平。家里也因为他受到牵连，钱财收入大受影响，可他却毫无悔意。他趁着父母不在家，他偷偷潜入家中，一阵翻箱倒柜后找到了那块玉佩，便偷走拿去卖钱

父亲果断地报了案，那个富家子弟被警察拘留起来，放出来后被家里人对他彻底失望透顶，又担心他再惹出祸端，便把他打发到南方去了，这才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总算彻底了结，母亲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当父亲把玉佩交到母亲手中时，母亲激动得泪如泉涌，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玉佩，紧紧地将其贴在胸口，仿佛那是失而复得的生命。她紧紧地握住父亲的手，眼中满是感激和依赖，哽咽着说：“谢谢你奔波和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