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钟生的怒火
就在他转身之际,他注意到老祖宗双手背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
“他的情况如何?是不是打得太过分了?”老祖宗关切地询问。
吕太后瞪了他一眼,默默走到一旁。
老祖宗紧跟在她身后,继续抱怨道:“你知道,他年纪尚小,我们大可以宽容一些,你为何还要如此严厉地责打他?”
“你还能设法蒙混过关吗?”吕太后愤怒地反驳,“事情的根源在你身上。你的后代,都学着你,有些肆无忌惮!”
老祖宗坐了下来,不满地抱怨:“你又提那些往事做什么?”
“你是否忘了自己年轻时的情况?那些往事是否刻在你的骨头里?你被砍过多次,但这并未阻止你去找你的情妇!”吕太后激烈地责备。
“提起那些旧事又有何用?”老祖宗不屑地冷笑道,“那时,我不过是出于恐惧……”
“哈,你是担心自己在晚年不够快活!”吕太后不屑地哼了一声。
老祖宗选择了沉默,没有进一步争论。
“大儿子还在那里跪着吗?”吕太后突然问道。
“是的,你说要让他一直跪着!”
听到这番话,吕太后不满地斜视了老祖宗一眼,语气尖锐地指出:“今天所有的错误,都是你的!”
“我究竟犯了什么错?”老祖宗感到无比冤枉,脸色涨得通红。
“如果是别人,在父亲逛妓院遇到儿子时,他至少会想要把头埋在沙子里,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任何问题都应该在家里没人的时候讨论。”
“然而你,在众贵族面前,不仅动手打他,还出言侮辱。他是你亲自挑选的王子,你这样做不是在让他蒙羞吗?”
老祖宗嘟囔着回答:“你知道我的性子,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即便你无法忍受,你还在宫中制造了这场骚动,造成了轰动。人们会怎么想?我们刘家,我们全家,难道都充斥着放荡不羁的行为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记住,这些话会被记录在皇家档案中,皇帝终究会听到的!”吕太后警告道。
“谁敢违抗?我会让他付出代价!”老祖宗带着一丝阴险的笑容 ,“若有人敢将今天的事情泄露给任何人,我会对他就地正法!”
在皇太后的宫中,只点燃了几盏昏暗的灯光。
老祖宗斜倚在床上,他那双大脚浸在一个装满冷酒的盆中,他嘟嘟囔囔的,下巴微微扬起,陶醉于那片刻的温暖。
“嘶嘶!嘶嘶!”
“啊,真是舒坦,这感觉太好了!”
老祖宗咬着嘴唇,将他的脚完整地浸入冷酒之中,发出了满足的呻吟。
在一旁整理衣物的李福根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打趣地说:“年纪这么大了,还保持着如此独特的泡脚方式!”
她手中折叠的是刘启日常穿着的贴身衣物。尽管宫中设有专门负责皇子皇孙服饰的皇家服饰局,但李福根总是亲自为她的孙子挑选内衣,并精心缝制。
他无法忍受别人手的触感,更重要的是,他担心孙子孙女穿着不舒服。
“你没感受到那份舒适吗?难道只有我能听到你的欢呼?”老祖宗带着玩笑的微笑问道,“你舒适时的欢呼,声音甚至盖过了我,不是吗?”
吕太后的脸色突变,变成了难看的铜绿色,她气愤地向老祖宗扔去一对刘启的内裤,那东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头上。
“你多大年纪了?还不知羞耻吗?”
“你的孙子们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正如他们那位毫无顾忌的老祖宗一样!”
老祖宗笑了起来,从身下捡起内裤扔到一边,“你可以形容我为毫无顾忌,但别说我老,那可不准确!”
“我难道不老吗?我的眉毛都已经灰白了!”吕太后反问,随后起身,走到老祖宗身边,尴尬地蹲下身来,轻轻清洗他的脚,“啊,看看我们,我们都在变老!”
这些话也让老祖宗感到了一丝伤感,“是啊,仿佛昨天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吕太后闻言,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温柔和更多的情感,“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不是一个一本正经的人!”
“嘿嘿!”老祖宗以一笑回应,“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将军府的庭院里。既然你认为我不是个正经人,那为什么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给了我一碗加量的稠粥?”
“因为我同情你!”吕太后一边擦洗老祖宗的脚一边说道,“你那副吃相,宛如饿鬼投胎,一口气吃完了一整碗麦片面条,足有半斤之多,吃完后还不忘舔净了碗,真是让我感到惊愕!”
老祖宗曾是骑兵,得助于当时的吕太后,裴新将军的养子赵信骑手宝昭星的收留。他直接被选拔进入禁卫军,不仅享受比普通士兵更优的食物、衣物和住宿条件,还配备了最好的武器和盔甲,以及战马,并定期获得银和铁的奖赏。
“而且,你的眼神总是那么游移不定,四处乱看!”吕太后继续说道,语气中不无轻蔑。
吕太后的脸因尴尬而变得通红,“如果你只是因为睡觉就能引起这么大的动静,我怎么放心让你睡在我旁边!”
“我向来是个浅眠之人,黎明时分便醒来,何曾有过引起骚动之事……”老祖宗的话语渐渐中断,随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原来你是我睡觉时的‘守卫’!”
“别胡说!”吕太后反驳,语气中透露出尴尬与怒气,“你这么大年纪,还不知规矩!”她接着严肃地提醒,“更重要的是,在我和英帝儿面前,你的言行要更加谨慎。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她继续教导,“若非他每月都听到你说这些事情,他又怎会年纪轻轻就想去那种地方?”
“别胡言乱语!”吕太后反驳,语气中透露出尴尬与怒气,“你这么大的年纪,还不懂规矩!”她严肃地提醒,“更重要的是,在我和英帝儿面前,你必须更加谨慎。你还小,什么都不懂。”她继续教导,“如果你不是每个月都听到这些事情,你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想去那种地方?”
“你看,这都是我的错。”老祖宗抗议道,“我告诉你,女人,九岁或十岁左右是最温顺的,只要听到这些事情,她们就忍不住要想。孔子都说,‘食色性也’,这是人的自然本能……”
老祖宗突然停下了说话,陷入沉思,然后继续说,“女儿,我们的孙子也不小了,已经八岁多了,按照农历计算快九岁了。再过一个月,我们真的应该开始为他物色妻子了!”
吕太后正在忙碌地整理床铺,听闻这些话后便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下次,我只会和你谈论这件事。孩子的成长速度总是惊人的。你最好认真听,英帝儿已经长大到这个地步,再过几个月他就要步入青年的行列了!”
老祖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思着这些话,“确实,这件事需要尽早着手准备。”
提起这件事,吕太后的精神似乎为之一振。
“刘邦,我们应该选择哪家?”吕太后微笑着询问,“或者我可以让贵族家庭的年轻人进宫,看看是否有与英帝儿同龄的,以便他们见面交流?”她继续提议,“在为英帝儿挑选妻子时,我们不仅要考虑她的外貌是否出众,还要注重她的性格是否贤淑,而且身高也不能太矮。但同时,我们不能找个过于娇弱的人,尤其是那些缠足的女性,连正常行走都困难,又如何能管理家务……”
随着吕太后话语的连绵不绝,老祖宗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下次我们再谈这个问题时,我们必须下定决心,”老祖宗坦率地提出自己的看法,“我们孙子的未来妻子,不应该仅仅来自贵族家庭。”她接着解释道,“你看,对于我们的大孙子来说,我认为提升吕家族的地位远比在贵族家庭中选择更为重要。我们必须慎重考虑,因为在贵族家族中,有许多可能是同志或老朋友,如果我们与他们成为远亲,那将是一场灾难。”
“历史上,每一位登基称帝的君主都必须对这类事情保持高度警惕!”
吕太后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提议道:“那么,是否可以考虑来自武将家庭的女儿?”她稍作停顿,接着询问,“但是,应该是哪个武将家庭?比如姬家族?”
她提到的姬家族,指的是汉国公姬氏的那个显赫的贵族家庭。
“不必再想了!”老祖宗断然说道,“我们绝对不能与他们家族结盟!不仅我们的长孙不能娶姬家族的女子为妻,我们的幼孙也同样不能。”
吕太后注意到老祖宗的坚决态度,便起身坐在他旁边,轻声劝慰:“刘邦,虽然我对这些事情了解不多,但这几个月来,姬公一直忠心耿耿地跟随你,历经风雨,无论是有功还是无功,他都承受了许多。自从他与你共事后,他从未有过丝毫的抱怨。你怎能忽略他的忠诚和贡献呢?”
“我何时曾忽略过他?”老祖宗低声抱怨,“但有些事情你可能不太清楚。人们或许能在危难之际携手,却未必能在安乐之中共处。感激之情可能转变为怨恨,事情一帆风顺时,人可能会变得自满,甚至利用自己的资历……”他话语逐渐沉寂,随后又补充道,“唉,我为何要提起这些往事!”
他边说边挥舞着双手,径直躺倒在床上,“我要在这里睡觉!”
吕太后没有驱赶他,而是轻柔地为他盖上一条毛毯。
“我并非一定要留在这里过夜,陛下!只是在您身边,我才能睡得安稳!”老祖宗闭上眼睛感慨道。
“我需要多次出宫。”吕太后轻启帘幕的扣子,“刘伟有一个女儿,我尚未有机会见过她!”
“我明白。”老祖宗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快去带孙子过来。”
“遵命!”吕太后连声应道。
随着帘幕的缓缓落下,宫女们轻手轻脚地退去,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一丝声响。她们熄灭了宫灯,整个宫殿陷入一片宁静。
片刻之后,帐篷内突然传来一声痛呼声,“陛下,您为何如此用力地捏我?”
“我已警告过你不要大声喧哗,但你似乎并未听从我的话!”吕太后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耐。
“陛下,没有您的手握着,我无法入睡。”
晚餐过后,吕太后命侍从为刘启穿上了衣裳。
“今天,我将带你前往你叔叔的府邸。”吕太后说着,递过衣衫,并亲自为刘启换上,“待会儿到了那里,可不许再这样无礼了,刘娘娘。”
刘启回答时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孙子明白了!”话音未落,他的表情忽然变得痛苦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吕太后紧张地问,目光充满关切。
“你……你刚才打了我!”刘启控诉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冤枉。
见此情景,吕太后既感到生气又忍不住好笑,她轻轻地戳了戳他的额头,“你这个小家伙,就是在故意装模作样,逗你奶奶开心。昨天打你时,我根本没用多少力气。不然,你以为今天你能这么快就起床吗?”
刘启轻揉着大腿,“但孙子这儿还是疼得很!”
“既然如此,那你就在宫中好好休养,不必去了。”吕太后提议。
“不,不,孙子能忍住这点痛!”刘启急忙争辩,随后他钻进了吕太后的怀抱,“太后祖母难得出宫散步,孙子怎么敢不陪伴您,尊敬的太后!”
“您,陛下,拥有令人心醉的下巴!”吕太后笑着赞许道。
刘启紧紧地拥抱着吕太后,在她脖子上轻柔地吻了一下,“只有祖母能听到孙儿的心声。”
厅外已备好了两顶软轿,昨日受到严厉惩罚的贾贵尚无法出来侍奉。刘启和他的乳母步出宫殿,年轻的仆人福子和小顺子也紧跟在后。
此外,太监也进行了更换,不再是过去几个月里始终陪伴在刘启身边的吉博恩和福让。这些变动,刘启都看在眼里。那两个外貌相似的太监,乃是已故楚国公廖永安的兄弟——廖永和廖明。按辈分算,他们实际上是廖永安的侄子,他们的直系曾祖父是德清伯廖永忠。尽管廖永忠因七月的事件受到惩罚并致残,老祖宗对他却颇为优待。此后,廖永忠的孙子,也就是廖永和廖明的父亲,被准许继承侯爵爵位,并且还被任命为炮兵军官,得以在宫中担任侍卫要职。
廖永忠的残废背后,实际上隐藏着诸多疑点。
那个月份,由于他参与了一些秘密行动,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就在那时,一场巨大的混乱爆发了,老祖宗旗下的大将,子津骑乘青龙白凤政权的汉祝梓,在对抗秦军的战斗中失利,被迫逃亡至楚道。老祖宗派遣廖永忠前去接应,然而,途中发生了意外,轿子不慎翻倒,导致汉祝梓身受重伤。
值得关注的是,老祖宗曾也是子津骑乘的一员,他的所有官职都是汉祝梓赋予的。因此,汉祝梓的伤势越重,对老祖宗而言,就仿佛是自己的毒蛇在海上肆虐。
除了廖永和廖明,还有梁国公赵德胜的残疾儿子赵睿,以及已故宁和皇帝邓越的孙子邓元等人。
吕太后已经采取了措施,取消了软饼的优惠待遇,而刘启也行动起来,下令使用最高级别官员的轿子。
就在刘启刚刚坐进轿子时,他掀起帘子,向身旁的邓元问道:“嘿……小季那些人伤得怎么样了?”
“嘶!”刘启不禁暗自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阵同情。
“不过伤势并不算严重,”他被告知,“听说并不是导致残疾的病症,而且今天还有许多大臣前往他家中探望。”说到这里,邓元的话语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古怪的愉悦。
“你笑什么?”刘启自己也不禁觉得好笑,催促道,“快说出来!”
“我晚上去探望他时,小季一边拿着糕点,另一边手拄着拐杖,那模样……活脱脱就像个铜拐杖季!”邓元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些同龄的贵族子弟,平日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彼此之间的相处随意到近乎不敬。
想到那滑稽的一幕,刘启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那福让呢?”
“福让的情况更为糟糕!”邓元继续爆料,“昨天他一回来,他父亲几乎要将他打至半死。随后,他的哥哥甚至将他悬挂在院中的梁上,用浸过盐酒的皮鞭狠狠地抽打他!”
“看来他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下床。”
听闻这些,刘启沉重地叹了口气,意识到这些男子所遭受的严厉惩罚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自己的行为所引起的。
他沉思片刻,伸手触摸了自己的佩饰,取下两块玉佩,递给邓元说:“将这些东西交给福让和小季;我打算让你亲自护送他们回家。”
邓元见他神情严肃,便忙不迭地收下了玉佩。
刘启接着说道:“告诉他们,这是王子的赏赐;如果他们的父亲或哥哥再对他们施以暴力,就拿这个给他们看。”
邓元微笑着说:“这无异于王子送给他们一枚银牌,宣告了 !”
“如果你因为这个遭受惩罚,我也会赏识你的!”刘启带着一丝讽刺地说。
之后,刘启勾了勾手指,邓元会意,靠了过来。
刘启接着询问,“汉天书院的韩天姑姑也被抓起来送到重福局了吗?”
尽管老祖宗严厉禁止他私自出宫,但宫中服务的贵族子弟们对情况的细节和复杂性都心知肚明。
程元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出了事,我特意去打听了一下。听说先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
刘启感到困惑不已。在老祖宗的领地里,不存在“无端的灾难”。为了避免消息传到百姓耳中,昨天的参与者不可能不受到任何伤害。
但韩天姑姑被抓起来又释放的情况是如何发生的呢?
这时,邓元又低声透露,“是江焕亲自下令释放了她!”
此言一出,刘启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刘盈去找那个人——江焕。如果他想要避免灾难,他就必须保护那个人——刘泉。
意识到这一点,刘启心中涌起一阵悔意。
那个人究竟是个怎样魅力非凡、震撼世界、闭月羞花的男子,为何上个月他并未更加留意呢?
在他们交谈之际,程家的侯爷程宝已经抵达现场。
晚一步得到消息的钟茂,带着他的两个兄弟钟生和钟森,以及众多女性亲属,在接待区跪下,向他们行礼致敬。
“陛下,您的子民向您致敬!”
“陛下,您的皇孙向您致敬!”
吕太后微笑着走出软轿,亲切地拉起钟茂,温和地说:“刘伟,我得批评你!”
听到这番话,钟茂那张显得忠厚老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奶奶,这……这……”
“我已经明确告诉过你,我期望你能亲自向我报告你儿子的出生,而不是简单地轻描淡写地说这是件小事。难道我必须亲自从屏风后走出,你才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吕太后装作愤怒地说。
钟茂小心翼翼地回答:“太后,我怎敢忘记?只是这孩子自出生起就体弱多病,医生叮嘱不可让他受风。”
“别叫我太后,这里不是宫中,叫‘干奶’即可。”吕太后笑容满面地说。
在他们交谈之际,刘启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钟生的孙子钟继祖,他的双手垂在腰间,手腕上包裹着绷带。
“你受伤了?”刘启好奇地走近他。
钟继祖立刻跪下,说道:“殿下,您的子民向您致敬!”随后,他有些恐惧地望向沉默的父亲。
钟生叔叔走上前,面带尴尬地说:“这……这个小家伙被我打断了手!”
刘启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不禁感叹这些贵族的严厉;每当他们的孩子犯错,他们总是采取极端的措施,不是打断腿就是打断手。似乎在他们眼中,孙子并非自己的骨肉。
“他犯了什么错?”刘启自己也对这个情况感到好奇,“是赌博吗?还是其他什么罪行?”
“你自己说,小家伙!”钟生愤怒地高声喝问。
钟生的怒吼声让正朝着屏风走去的吕太后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来。
目睹钟继祖那凄惨的样子,钟家第二代的长子不禁惊讶地询问:“这是怎么了?大哥,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