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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忠仆

范进此时只有一个想法,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静斋送我钱。

既然已经收下了张乡绅的厚礼,那对于周乡绅的礼物,自然也就不好推辞了。

庆幸的是,周乡绅送的礼,倒是没有那么厚重,符合礼尚往来的标准,倒不至于欠下人情。

“好了二位,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送到这里吧,来年我等再把酒言欢,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海风拂面,将范进一丝不苟的发丝吹得狂舞,宽袖飘飘,好似旌旗猎猎,在皂靴积极踏上船渡的时候,他下意识劝道。

张、周二位乡绅皆是面露不舍,悠悠叹道:“也罢,谨祝范世兄举业顺遂,好似那万里风吼鹏飞举,千里雪飘鲲展翅!”

言罢,二人目送范进一行人登上轮渡,遥遥相望。

待到轮船远处,好似一叶孤舟,又如沧海之一粟,周乡绅略一迟疑才道:“张兄,那玉胚......”

那哪里是张静斋早年的偶得之物,分明就是张家传承百年的传家宝!

早年,他曾提出一观,张静斋却当珍宝似的藏着掖着,等闲不肯示人。

却不曾想,今日竟以此物相赠那范进!

那范进一介老朽,五十有余方才中得进士,他实在是想不通,张静斋为何对范进如此踌躇满志,似乎笃定他今科一定会高中。

闻言,张静斋略一抚须,笑而不语。

被追问得多了,他才缓缓反问道:“那依周兄看来,范世兄的才学如何?”

周乡绅一怔,支支吾吾道:“若只论八股文章,你我不如远矣,或可称当世一流。”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只是当今之世,有才学者如过江之鲫,郁郁不得志者却也不在少数。”

张静斋反驳道:“范世兄与你我不同,绝非池中之物,寒窗苦读数十载,一遇风云便化龙。”

“无论是那周学道,还是高要县的汤知县,哪个见了范世兄的文章,不自愧弗如?”

有周学道作为后台,还得了吏部天官的路子,只要不出岔子,荣登三甲,博得一个同进士出身不难。

若是运道好,二甲、一甲也不无可能。

退一万步说,即便是三甲同进士,同样是他们此生遥不可及的存在。

对于自身的读书资质,张静斋心知肚明,哪怕再如何坚持,也不过是白费功夫,枉自伤神罢了。

因而,他早已熄了科举的心思,一门心思交结仕人,栽培后辈,好维系偌大张家,满门富贵。

周乡绅听完,沉默不语,良久才一抬袖,“静斋兄,学诚受教了!”

说话间,心中也颇为遗憾,在范进中举时没有第一时间登门示好,错过了雪中送炭的机会。

二人的想法,早已登船远行的范进自是不知,此时他正坐在船舱内部,面前摆放着一张小方桌,桌上摆着一碗温好的黄酒,以及一碟茴香豆。

范进左手拿着一本《朱子注解》,右手研墨,思虑良久,缓缓下笔。

原身于八股一道的造诣已是非同凡响,他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份最大的优势。

此次春闱,能否一举得中,关键就在于此。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管家提着一个食盒,撩开帘子走了进来:“老爷,已是晌午,青禾姨娘担心你身子吃不消,特命船上的厨子给您准备了些饭食,您看?”

正巧范进此时已经作完文章,缓缓搁笔,活动了下有些发酸的胳膊,“也好,先用饭吧。”

话落,福伯当即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撤去,将食盒里的饭菜逐一摆放在小方桌上。

“福伯可用过饭食了?不若一起坐下,将就着用些?”范进随口说道。

福伯慌忙拒绝,“老爷,您折煞小人了!”

范进闻言,也不再坚持。

选福伯当管家,事前肯定是调查过的,他可不希望自己身边人有太多的小心思。

“对了,福伯,听说你还有个儿子在进学?”范进吃完擦了擦手,呷了一口茶,状似随意地说道。

听得范进主动提起,福伯脸上的褶子立时如同一朵绽放的菊花,谈性大起:“小儿国维,三岁没了娘,是我又当爹又当娘,一手带大。”

“这孩子从小就喜欢读书,还没桌子高的时候呢就像模像样坐在椅子上写写画画,沾了一脸的墨水,也呵呵笑个不停……”

说起国维小时候的事情,福伯脸上不由得露出幸福的笑容,自己活得哪怕再苦再累,只要儿子上进有出息,即便再苦,这日子也是苦里带甜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范进慨叹了一句,不由得想起范母。

范进十三岁那年便没了爹,是范母一力供养,这才有的范进可以不事生产,一门心思钻研章句,穷经皓首大半辈子。

“孩子长大就好了,若是博得一个功名,福伯你往后也是老爷了,擎等着享福吧!”范进客气道。

这话倒也不假,封建朝代,多的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例子。

这就如同玄幻小说里,主角坠涯喜得神功,没多少时日就神功大成,位列世间第一流一样。

福伯脸上喜意更甚,连连摆手:“说什么老爷,我只盼他上进,不像我一样,活出个人样也就罢了!”

话虽如此,福伯眸子里的精光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当了一辈子下人,谁不想有朝一日翻身,成为人人艳羡的老爷?

范进也不点破,沉吟许久才说道:“这样吧,若是国维能过府试,回头我给府学去一封推荐信,看看能不能让国维到府学进学!”

想要考取功名,首先得过县、府、院三关,通过三大关隘,便可的秀才功名。

若是福伯的儿子能过府试,他倒也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好彻底收一收福伯的心,好让对方死心塌地为他办事。

听到范进承诺,福伯激动得身子发摆,咣当一声跪地磕头,“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范进笑笑,倒也没急着把他扶起:“以后若是有机会,你且把国维领我跟前,让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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