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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天方夜谭

反之,西南坤位,土行之地,象征着孕育万物的母体,寓意着丰饶与希望。此地为阴阳交融之所,随时间流转,默默耕耘终将收获累累硕果,象征着坚韧、勤勉与不懈。西南在时辰上对应午后二时至四时,正值残暑,于人生则是中年黄金时期。若建国的运势能在此处翱翔,无疑是大吉之兆,我称之为“鸿鹄”。

罗盘之上,人针由颤转稳,最终定格于西南坤位,我心中的巨石也随之缓缓落地。为他人卜算,我竟比当事人还要紧张,或许是因为年少的我,对世间的生离死别尚存一份难以承受之重。

收起罗盘,我轻触建国的额头,心中暗自筹谋。卦象所示,最佳启程时刻应在午后二时至四时,当下显然不宜行动。然而,新的难题接踵而至——要追踪建国的运势,需依罗盘而行,但白日之下,手持罗盘招摇过市,岂不惹人侧目?

看来,只有请二姐夫出马,毕竟这场风波由我们共同掀起,傻也得一起傻!正当此时,门外传来敲击声,我急忙拉开窗帘,开启房门,原是例行查房的护士,我心中稍安。

然而,护士背后,赵敏浩那张稚嫩的脸庞悄然探出,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这小家伙的出现,无疑给本就复杂的局势添上了几分变数。更巧的是,走廊尽头,建国母亲正焦急赶来,两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即将碰撞,其威力堪比惊雷。

为了避免冲突,我当机立断,一把拉住赵敏浩,向走廊另一端疾奔。“李凌串你个……”赵敏浩的抗议被我强行打断,我紧紧扣住他的肩膀,不顾一切向前拖拽。身后,建国母亲的声音响起,带着不解与急切。

“顾先生啊,恁干嘛去啊?东西俺拿来了!”我一边按住赵敏浩的头,一边回头喊道:“大娘,咱先进屋吧,俺同学来啦,我们说说话。”

赵敏浩辨识出母亲的声音,挣扎愈发激烈,刚要呼喊,我迅速捂住了他的嘴。情急之下,我将他推进一间半开的房间,门“砰”地一声合上。

“王八蛋,恁疯了!”赵敏浩怒吼着,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我心中暗笑,若论身手,他绝非我的对手。既然已得罪,何惧再添一笔?

我牢牢握住他的手腕,即便他面红耳赤,也难以挣脱。“你最好老实点,如果你想救你姐的话!”我警告道。

“王八蛋,你个收破烂的,骗到我家来啦!”赵敏浩的言语中夹杂着一丝迟疑,对我虽有质疑,却未全然不信。他的结巴,暴露了他的犹豫与无助。

“你信不信我无所谓,反正她不是我姐。”我平静回应,注意到他眼神中的动摇。

“李凌串你——你——你就是个骗子!”赵敏浩的指控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他试图用愤怒掩盖内心的迷茫。

我松开他的手,心理战中,他远非我的对手。多年的街头历练,让我对人心的把握游刃有余。“救人啊!”我故作轻松,转身欲走,欲擒故纵,直击赵敏浩最柔软之处——对姐姐的担忧。

“你干嘛去?”赵敏浩紧抓我的衣襟,正如我所料。

“救人啊!”我耸耸肩,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你姐姐不想活,人家建国可不想死!”

我确信已将赵敏浩掌控于股掌之间,无所畏惧。“你真的能救我姐姐?”他半信半疑。

“我们打个赌如何?”我故作轻松提议。

“什么赌?”赵敏浩追问。

“若我救好你姐姐,你去建国家赔礼道歉。”我深知他心地不坏,只是易冲动,我欲借此机会助他成长,也为建国一家带来安宁。

“别说赔礼道歉,就是磕头我都认了。你要是看不好我姐姐呢?”赵敏浩急切问道。

“那我就替你姐姐披麻戴孝!”我自信满满。

“好!”赵敏浩应允。

我让赵敏浩寻机先行离开,自己则返回病房,从建国母亲带回的蜡烛中,以独特方法找出藏有八字的那一支。随后,我再次安抚建国母亲,待时针指向一点多,独自踏上征程。没有手机的我,只能徒步前往二姐夫家,但我知道,时间紧迫,每一步都需争分夺秒。

我疲倦至极,懒得再费周折,顺手一挥,一辆出租车应声而至,仿佛是城市夜色中的救赎。

拉开车门,一股温暖的空调气息迎面扑来,与外界的寒风形成鲜明对比。我坐进车内,车门轻轻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老弟,您这是要往哪儿去啊?”司机转过头,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他约莫五十岁上下,络腮胡子如野草般茂盛,为他平添了几分不羁的气息。

“我还没决定目的地。”我的回答似乎让车内空气凝固了一瞬。

司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同乌云密布的天际,显然误解了我的意思。“下去吧。”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连忙摆手,解释道:“师傅,您误会了,我确实没想好具体地点,但请您相信,我会按路程付您车费的。这样,您就按照我接下来的指示行驶,如何?”

司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仿佛在审视一个不速之客。“你不知道目的地?我怎么开车?”他的表情充满了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我从容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枚古朴的罗盘,轻轻展示在他眼前:“它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司机的目光落在那罗盘上,神色稍显缓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原来是个行家,哈哈,好吧,您说去哪儿,咱就去哪儿!”说着,他熟练地翻动计价器,准备迎接这场未知的旅程。

我凝视着手中的罗盘,指针微微颤动,指向西南方向。“师傅,往西南方向开。”

于是,我们的车辆在罗盘的指引下,穿梭于城市的灯火阑珊,最终在半小时后,停靠在一片荒凉的城郊。一座破旧的石桥映入眼帘,桥身斑驳,岁月的痕迹清晰可见。断裂的桥碑上,只有一个苍劲有力的“庄”字,旁边散落着半截石碑,依稀可见“王家”二字,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辉煌与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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