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幻象
我的体力在急剧流失,胸口处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力,仿佛有一台无形的抽水机,正无情地抽取着我的血液。我意识到,这是另外两根胡须的恶作剧,可此时的我,已无力回天,只能静待死神的拥抱。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一片黑如墨汁的雪花悄然落在我的额头,而我却感受不到丝毫寒意。正当我准备放弃一切抵抗时,一抹微光在眼前闪过,犹如黑暗中点亮的一盏明灯,照亮了希望的曙光。灯光中,一个我从未敢奢望会在此刻出现的身影赫然显现——骆宾,那个总能在关键时刻带来奇迹的少年。
他手持一盏油灯,虽然灯火微弱,却锋利如剑,轻易斩断了周遭的幻象与迷雾。在那温暖的光芒照耀下,熟悉的景象一一重现:房屋、树木,一切如此真实。我注意到,骆宾手中的油灯与我们曾拥有的那两盏在外形上别无二致,但我深知,这不是我们的灯。我的那盏留在了姜家,池敏浩的则在他自己的家中。
这第三盏灯的出现,无疑揭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在这个世界中,还有未知的力量与秘密等待着我们去发现。
正当我沉浸在这一连串震撼之中,池敏浩的怒吼如同炸雷般在空中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循声望去,只见秀云背后,池敏浩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猛然冲出,他双目圆瞪,手中那面照妖镜高高举起,直奔干尸毫无防备的后脑勺而去,誓要为这场战斗画上一个决绝的句号。
池敏浩的意外现身,犹如一道曙光穿透厚重的阴霾,照亮了我心中几乎熄灭的希望之火。想必是骆宾手中那盏摇曳的油灯,以其微弱却坚定的光芒,划破了眼前的重重幻象,释放出了池敏浩这位救星!
干尸似乎察觉到了局势的不利转变,急忙想要收回它那四根诡异莫测、如同蛇般灵活的胡须。然而,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又怎会轻易放过?尽管那些胡须滑不留手,难以捉摸,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双臂紧紧环抱住干尸那干瘪如柴的身躯,不让它有丝毫逃脱的余地。
与此同时,池敏浩手中的古老照妖镜已悄无声息地笼罩在干尸之上,镜面泛起了金色的光环,一圈圈金黄的光芒逐渐扩散开来,伴随着一声凄厉至极的哀嚎,一条足有一尺多长、浑身黏滑的黑色鲶鱼猛然间从干尸体内挣脱而出,重重地摔落在地,发出沉闷的“扑通”声。
那条鲶鱼甫一触地,便开始了令人惊骇的快速腐烂过程,其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溃烂,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我连忙挥手驱散面前的污浊空气,胸口因之前的搏斗而传来的剧痛让我不得不捂住胸口,踉跄后退。干尸则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生命力,如同被抽去了灵魂的傀儡,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随之而来的,是它身上不断冒出的缕缕黑烟,直至黑烟消散,只留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静静地诉说着方才的奇异与恐怖。
“凌串,你哪里受伤了?”池敏浩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虑,话音未落,他已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试图将我搀扶起来。或许是我的伤势超乎他的预料,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慌乱无措。这一搀扶,却无意间再次撕扯到我的胸口伤口,痛得我倒吸一口冷气。池敏浩见状,连忙松手,但这一松一紧之间,我的伤口仿佛被反复撕扯,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我恍然大悟,这位看似救星的池敏浩,此刻竟成了加剧我痛苦的“元凶”。为了避免自己真的命丧于此,我强忍着痛楚,出声阻止:“咳咳,池兄,别……别动我,我能行。”
就在这时,夜空中似乎有什么力量正在汇聚,一股股冰冷而强大的能量自我的身体内涌动而出,那是“百鬼天降”的力量正在消散。失去了这股力量的庇护,我的疼痛感愈发强烈,每一步移动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我捂着裂开的伤口,步伐蹒跚地向堂屋挪去。
骆宾手持油灯,一脸忧心忡忡地迎了上来,他仔细审视着我的伤口,眼神中满是关切。他先是举起油灯,指向我的伤口,又比划了几下,眼中满是急切,仿佛在传达某种紧急的信息。虽然我不解其意,但望着他那几乎要溢出泪水的焦急眼神,我深知他绝无恶意,于是勉强点了点头。
第八十四节
骆宾见我同意,便小心翼翼地扶我进屋坐下。此刻,伤口的疼痛已远远超出了我的忍受极限,奇怪的是,除了痛感,竟然没有鲜血流出。厚重的衣物遮挡了视线,让我无法直观看到伤口的情况。当我将注意力从胸口移开时,骆宾已将油灯轻轻放置一旁,示意我平躺在沙发之上,并解开衣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示,我虽疑惑不解,却也只能顺从。
随着上衣的褪去,骆宾迅速吹熄了油灯,取出其中的灯芯。他一手捏着那细长的灯芯,一手稳稳按在我的胸口上。不待我做出任何反应,那灯芯已被他果断地按压在了伤口之处!
“呲啦”一声,仿佛沸油中溅入冷水,那瞬间的剧痛直击心灵,我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本能地想要坐起身来逃离这非人的折磨。然而,骆宾的手如同铁钳,牢牢固定住我的身体,无论我如何奋力挣扎,都纹丝不动。伤口处的刺痛伴随着剧烈的灼热感,仿佛有炽热的烙铁贴于肌肤之上,仅仅五六秒的时间,我已是汗如雨下,痛苦不堪。
池敏浩见状连忙贴近,他留意到我因疼痛而紧咬牙关、面容扭曲的模样,二话不说便快步迈向门外,取来一条干净的毛巾,小心翼翼地塞入我紧咬的齿间。我紧紧咬住那条浸润着关切的毛巾,又坚持了约莫半分钟,那撕心裂肺的痛楚竟奇迹般地开始缓和,从最初的炽烈如火渐渐转为温暖的抚慰,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舒适感悄然滋生,让我在苦痛中竟生出一丝莫名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