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谈
“报，大都督，上京诏令”
裴剑拆开手中战报仔细看着。
“传令，大军即刻回城固守太安城，以防靖军反扑。”裴剑沉声下达着命令。
……
数月后，太安城内。
“真没想到啊，咱们这场大战居然只是为了拖住靖国崇州，凉州主力。”
“唱主角戏的不是咱们，是人家北境边军。”
“想想就来气，这回人家北境军封官得赏的，咱们呢说好的杀一个靖人给五两银子都没给全还是老大自己掏的钱。”
萧北翊带着范章，武岳两人正在太安城一家酒楼里。
范章，武岳满是怨气的吐槽着封赏的不公。
凛国这次集结西境大军佯攻靖国崇州，靖国一时慌抽调了北境凉州的守军驰援崇州，西境大军死死咬着靖国二十万人马时，凛国北境军趁机攻下了靖国固城。
固城失守后，靖国自知这场胜负已分，只得派使团前往凛国求和，凛国皇帝大肆封赏了北境将士。
而苦苦拖住靖国主力的西境大军却是以财政紧张为由削赏减赐。
“我要离开西境了。”萧北翊突然的冒出这么一句。
“啊？”
范章手里的酒杯都一顿，一旁的武岳更是惊的连手中的鸡腿都掉了下来。
“老大，这回您确实受了委屈，但总不能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吧”。
范章不可置信的说道。
一旁的武岳都急的说不出话了：“是，是，是啊。”
“家族给我来信了，对我有新的安排。”萧北翊向二人解释道。
“有什么样的安排能比得上你这西境军不到弱冠的校尉？”
“怎么？你还是咱大凛九大世家里的世家子。”
范章满是不屑，觉得萧北翊的家里这是在耽误萧北翊的前途。
话音落下，范章抓着酒杯，一脸醉相的倚在桌子上，抬眼一瞥萧北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似是想到了什么。
“妈呀！”
“萧北翊，萧！”
范章的酒直接醒了大半。
“校尉，你不，不会是那萧家的人吧？”范章被吓的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就连一旁的武岳也是震惊，显然他也是知道萧家在凛国的含义的。
世人皆知，凛国世家林立，权倾朝野，在凛国皇室之下则是以九大世家为尊，萧北翊正是出身于九大世家之首的黎安萧氏。
这让范章，武岳二人好一阵激动，心想自己是攀上了高枝。
“怎么样，二位，愿意与我一同回青州吗？”萧北翊是真心想要将二人彻底收服。
武岳武艺高强，范章则是善于管理后勤，对萧北翊的帮助会非常大。
“老大，我范章自打跟了你就没打算换主子。”
“当初因为得罪了考官落了榜，日日烂醉如泥，是您帮我重拾信心，让我有了今天，没有你这个世上只是多了一个酒鬼罢了。”
“我们一起经历了多少次生死，即便你不是萧家人又如何？”
范章一番真情流露。
一旁的武岳没有范章能说，只是一通附和：“我也是我也是，是校尉让我吃饱饭，我这一辈子只跟着校尉。”
“哈哈哈哈，绝计亏待不了你二人。”
“这我俩信”
“哈哈哈哈哈”屋内又是传来阵阵哄堂大笑。
看着烂醉如泥的两人，萧北翊心里感叹，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真正有了自己的心腹。
萧北翊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前世的他在上班路上遭遇一场车祸，来到了这个世界，魂穿到一个婴儿身上，成为了萧家的嫡孙。
这其中的缘由便是为何他自小以来无论学习文学还是研习武艺，其进度皆胜于同龄之人。
夜里，萧北翊偷偷潜入大都督府。
大都督裴剑早就知道萧北翊要来似的，面色一片淡然。
“我知道你会来。”
“这是你的调令，回青州任萧家亲军大统领”裴剑将萧北翊的调令递给对方。
“大都督，末将还有一请求。”
“说。”
萧北翊将自己想要武岳，范章的请求告知了裴剑。
“罢了，都走吧”
裴剑也乐意结个善缘。
虽说萧北翊的祖父如今致仕了，可黎安萧氏的实力还摆在那呢，萧家在朝中尚有一个户部尚书，青州州牧也是实在的封疆大吏。
“你立如此大功这回却只给了你升了一级，心里是不是不痛快啊？”裴剑看向萧北翊。
“大都督，您多虑了，升一级又如何？升三级又如何？”
这个答案显然是裴剑没有料到的。
“你的族兄萧北煜此次战功卓着，已经升任了振威校尉。”
见萧北翊不为所动，裴剑随之将萧北煜升迁的事说了出来。
萧北翊不禁笑了笑。
“大都督，您可知世家为何称作世家吗？”
“愿闻其详。”
“世家，顾名思义，门第高贵且又世代相延续的人家”
“这个延续，不仅仅是权力，财富，更重要的是一种信念传承。”
“我萧家传承百年靠的就是族人团结，一致对外，坚韧不拔。”
“不论我兄长受封，又或是我仅仅升了一级，这对于我对于我们的家族都是没有太大意义的。”
萧北翊的意思就在这升不升这小官对我家族没什么帮助，日后家族给我的助力又岂是今天这个小官能比的。
“数百年来，我黎安萧氏走出二十余位丞相，六十余位尚书，便是因为他们都懂得，家族兴，则万事兴。”
“官场上靠单打独斗总有分身乏术的时候，有时候目光长远些，当下的一时得失也没那么重要了。”
萧北翊又补充道。
这段话让裴剑大吃一惊，就冲这份底蕴传承，家族子弟的才华见识，大局意识，又岂是那些一朝得势，便目中无人的豪强能比的。
看到萧北翊，又想起自家儿子，裴剑觉得真的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眼前这小子将来的前途绝对是不可限量啊，那位的嫡孙又岂能是池中物。
“若非你是黎安萧氏子弟，老夫甚至都想将女儿许配给你了”
萧北翊笑而不语。
裴剑感慨道，可以说萧北翊是他见过的最惊艳，最优秀，也是最危险的少年了。
因为裴剑在萧北翊的眼中看到了野心，一个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野心，这样的人太危险，太贪心，也太无情。
“这次你杀入靖国大阵中一马当先，还挑了靖国皇子的一条胳膊，你萧北翊的威名如今已是传遍凛靖两国了。”
“靖国上下对你是恨之入骨，保不齐会在你回去的路上刺杀你。”裴剑忍不住的提醒。
“多谢大都督提醒，靖国什么时候又不想杀过我？”
“今日之事，不会有第三人知晓，也仅于此，我裴剑深受皇恩决不会背叛陛下。”
萧北翊理解裴剑不会将其暗藏野心一事传出去，将来若是萧家和皇室之间有了争斗，也与裴剑无关。
这也让萧北翊暗暗心惊，裴剑是如何看出自己的内心的。
西境一事，凛帝是寒了西境将士的心。
凛帝多疑，这萧北翊多年前便在家族中人口中得知。
不仅如此，凛帝深谙帝王平衡之术，近年来西境屡战屡胜，而北境却是被胡人以及靖国人双重夹击下，实力愈发孱弱。
这一回，凛帝通过佯攻靖国崇州，打下固城这一手着实漂亮，大大的平衡了边军。
也不怪凛帝多疑，凛国世家林立已经对皇权产生了巨大威胁，凛国边军决不能再落入他人之手，可此举让西境将士乃至裴剑对凛帝多了一份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