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交底

萧北翊请三位爷爷进入军机阁，四人围坐于摆满米面菜肴的桌案。

萧承风问道：“这便是萧家军平日饮食？”

“没错，若无这些细粮，恐难以支撑日常训练。”萧北翊解释后，从书柜取训练大纲交予萧承东三人。

“这么重的训练量，难怪你要招身强体壮之青壮，且每日耗用大量粮食。”

“不令他们饱腹，何来力气训练。”萧北翊亦满脸无奈。

“你留我们在这里，可是有什么话要说？”萧承寻仍心系萧北翊，怕他有难言之事。

“爷爷，我想要建立一支骑兵。”萧北翊直言心中所想。

“就是今日的骁骑营吧，因为没有战马？”萧承东亦是估摸出大概。

“你知道建这支骑兵，意味着什么？”

“我知晓，萧家或因此成为众矢之的，恐被冠以造反之名。”萧北翊小心翼翼地回答。

“那你为何还如此执着？”

“有剑不使，与无剑可用，截然不同。”萧北翊面色凝重地解释。

“我萧家与皇室已成死局，即便我将骁骑营隐匿在山中，也好过没有。”

“北境徐家、周家、高家，都已经有了自己的骑兵，陛下已经难以掌控局势。”萧北翊急切说道。

“你是铁了心啊？”

“若事泄，我萧北翊一人承担，纵死，亦不怨。”

此时的萧北翊异常坚定，他从未如此渴望发展自己的势力。

在萧北翊心中，他想将萧家军打造成唯自己马首是瞻的军队，而非萧家的。

“你既已决定，那我也说好，若你被人抓住把柄，萧家不仅不会救你，还会立刻与你划清界限，你的所作所为萧家全然不知，你也会被逐出萧家祠堂，你还愿意吗？”萧承寻郑重问道。

“我愿意。想得到从未拥有的东西，必须去做从未做过之事，承担从未承担之风险。”

“好，你既已决定，我们也无需多言。”

“说说你的计划。”萧承东对萧北翊的后续计划颇感兴趣。

“这些天我反复思量，还是决定从北胡人那里购买战马。”

“确切地说，是以物易物，用草原稀缺的盐铁、粮草、茶叶、瓷器来换取战马。”

萧北翊语出惊人着实又把三人一吓。

“你可知这是通敌之举？”萧承寻极力自持，然而孙子的胆大妄为，实已超出他的忍耐极限。

草原东南部与高丽交界，我拟用战船运送物资，至高丽后再以商队形式送至草原部落。如此，每个部落均可购置少许，应非难事。最后，从高丽起航，将战马运回黎安港，全程避开凛国国境。

萧北翊未理会萧承寻三人的暴怒，继续沉稳地阐述着自己的计划。

“萧家商船不会给你运马。”萧承东先是给萧北翊泼了盆凉水。

这要是被人抓着把柄，妥妥的满门抄斩。

“我大可以租赁一艘大型商船，将这些运往高丽，换上陈家商号的标志，回程时再从高丽租用那些商船。”萧北翊沉思片刻后说道。

“你难道已经忘记了市舶司的存在吗？只要被他们发现你在这里进行战马的交易，那么等待着你的便只有掉脑袋这一个下场！” 萧承寻声音中充满了警告之意。

“这倒是大意了，市舶司可是朝廷的忠臣啊，骑兵大不了暂且搁置吧，也没那么急。”萧北翊嘴上这么说着，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今日看你萧家军的军备很是不一般啊！”萧承风开口问道。

萧承寻二人也是侧目看过来。

“不错，三位爷爷，这都是我萧家军自己的军械坊所造。”

“你私自铸造军需就算了，还建了个军械坊。”

萧承寻一阵头大，想当初自己可是丞相都得谨小慎微，生怕出点错，和小媳妇似的。

自己这孙子，天生反骨。幸亏萧家在青州经营百年，皇室势力难以渗透，否则萧北翊早就身首异处了。

萧北翊道出灌钢法的问世，称其源于军械坊的一次失误意外。

当即，萧北翊从架子上取来一柄灌钢法所制之刀与一把普通凛国制式刀柄，双刀互斫，普通制式刀即刻出现豁口，此景令萧承寻三人惊愕。

霎时，萧承东三兄弟激动难抑，心跳加速，呼吸为之一滞，问道：“此事断不可泄露，你此处每日可产多少刀刃？”

“大爷爷，此时最好不要配备青州军。”萧北翊抢在萧承东发话前说道，“其一，兄长还没有彻底收服他们的心。其二，青州军毕竟隶属朝廷，其一举一动皆备受瞩目。其三，此铁铸造确实费事，恐怕难以供应。”

萧承东三兄弟本就是听劝的个人，见萧北翊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也就随他了。

“你今天还没有上来的士卒就是因为军需还没有配齐是吗？”萧承东又想起今天没上场的士卒。

“正是，比之兵刃甲胄则是最难制成的。”萧北翊说着从衣柜中取出一块胸甲样品。

“三位爷爷，您看，鱼鳞甲首先是要打造出一片片的甲片，打磨，穿孔，每套甲胄足有数千片，甲胄制成后还要将其排列整合在皮革之上缝制而成。”

每一套甲胄都需数名工人加紧制作旬日方可完成。萧北翊言及鱼鳞甲制作之难处。

“工作量这么大。”萧承寻亦是惊讶。

“萧家军现今甲胄配备尚不足四分之一。”萧北翊道出困境。

若非萧北翊采用后世流水线模式，萧家军此时甲胄更为稀少。

打造甲片之繁难者交由老师傅，打磨穿孔则由学徒负责，最后缝制交由后勤妇人完成。萧北翊所言来不及并非托辞。

“看来果真是天佑萧家，有此等冶铁之术，加之萧家士卒之勇武，将来恐无人能敌萧家军。”萧承东言语自信。

“大爷爷，然此等冶铁之术…”萧北翊仍是提醒。

“你大爷爷我不老糊涂，放心这事我们三个不会说出去的。”萧承东没好气道。

“对了，你既然决定练骑兵了，大气些，规模大些，我看看能不能从北境那三家买些好马，顺便再让家里商号在靖国，西域这些地方寻一寻，买些好马，就说我老头子最近迷上了收藏好马。”萧承风说道。

“最好是建个马场，我看你这就不错，外面这么大片地方。”萧承寻补充了一下。

萧北翊目瞪口呆，自己这就是让他们见识了下灌钢法，态度就直接大转变，就差让自己再招点兵了。

“对了，你小子可以的话再招点人，这么大片营地，人太少了，在青州我萧家还是说了算的。”

萧北翊一整个大无语，早知道自己就早点交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