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宿命

梧桐院内，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祥和。走进堂屋，一张古色古香的桌子映入眼帘，上面摆放着一把精致的紫砂壶和几只小巧玲珑的茶杯。

壶中刚刚泡好的龙井茶正散发出阵阵淡雅的清香，那股清新的香气仿佛能穿透人的心灵，让人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放松。热气从壶口缓缓升起，如同一缕轻烟，在昏黄的烛光下袅袅娜娜地舞动着，给整个房间增添了几分朦胧之美。

萧文轼在和两个儿子交谈完后，又将高碧君和柳姨娘唤了回来，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品着香茗，闲聊着家常，其乐融融，好一幅温馨的家庭画面。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深夜时分。此时此刻，萧北翊告退了众人便要回院，眼见萧北翊起身离开，萧北晟这个小小的跟屁虫自然再也按捺不住性子。

\晟儿，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萧文轼看着活泼好动的小儿子，好奇地询问道。

\这些日子，晟儿都是翊儿带着的，不让他和哥哥一起睡，小家伙还不干呢。\ 高碧君一脸无奈地解释道。

萧文轼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慈爱之色，微笑着说道：\如此甚好，就让翊儿承担起作为兄长的责任吧。这样一来，不仅可以照顾好弟弟，还能增进增进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就在这时，柳姨娘也站起身来，轻声对萧文轼说道：\夫君，时辰已然不早了，妾身想带着桓儿先行回院子歇息了。\ 说罢，她微微躬身行了个礼，准备告辞离去。

“嗯，你这一路也是辛苦了，早些歇息吧。”

萧文轼满是关切道，柳姨娘同高碧君一样都是常伴萧文轼身边，这一趟也是和萧文轼从青阳府刚回来的。

“桓儿，照顾好你母亲。”萧文轼转头交代萧北桓。

“是，父亲。”萧北桓应道。

随着萧北桓母子俩的离去，整个堂屋便剩下了萧文轼夫妻二人。

“夫君，我们也早些歇息吧。”高碧君的声音轻柔地响起，仿佛一阵微风拂过耳畔。她的目光温柔如水，透着一丝倦意，但更多的是对身边人的关怀和爱意。

……

“哥哥，今天我还要听熊和光头的故事。”

萧北晟荡着身子晃着被萧北翊牵着的小手朝着萧北翊看去。

“这都很晚了，你晚上不睡了吗，回去还要洗漱一番。”萧北翊语重心长的说道，其实是他自己累了，不想讲故事了。

“好吧～”萧北晟明显的兴致不高。

萧北翊看到弟弟这般模样，忍不住笑道：“这两天家里哥哥姐姐们都回来了，到时候带你找他们玩好吗？”

“好耶～”

萧北翊嘴角微微翘起：“小孩就是好骗。”

在皎洁的月光笼罩下，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宛如两颗闪烁的星星，渐渐远去，消失在远方。

……

“你告诉他了？”高碧君端坐于梳妆台前，轻启朱唇，卸下了今日的妆容。

“是时候跟他说了，也该让他挑起点担子了。”萧文轼轻抿一口茶，缓缓说道。

“翊儿自幼便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家族就不怕他捅出什么娄子来？”高碧君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美目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哼，岂止是有主见。”萧文轼鼻中发出一声冷哼。

“你这是何意？”高碧君转过头来，冷声质问。

“你难道没有发现，你愈发看不透你这儿子了吗？”萧文轼反问道。

“这有何看不透的？”高碧君觉得丈夫有些言过其实。

“哼，你儿子离了花舫，头一件事便是去找了北皓，那莫千雪可是与离国玉贵妃关系匪浅啊。”萧文轼对萧北翊的关注丝毫不少。

“那他难道……”高碧君闻言，心中顿时慌乱起来。

“叛国之事他还不至于那么愚蠢，无非是想和老二一起赚些钱罢了。父亲他们早就知道了。”萧文轼见妻子如此惊慌失措，心中有些不快。

“前些时日，父亲传信过来，提及了他那支萧家军的状况。”萧文轼继续说道。

高碧君对此并未在意，随口问道：“萧家军如何了？”

“萧家军如今可算得上是凛国各军中装备最为精良、实力强横、潜力巨大的军队了，唯一的不足便是未曾经历过什么战事。”萧文轼也是眉头微皱，有些无奈地说道。

“哦，是吗？”高碧君却是不以为然，轻笑一声，她自幼在辽州军营中长大，对这些再了解不过了。

“你看，连你也不相信吧，然而，父亲的眼力你难道还不信吗？”萧文轼的这句话，让高碧君再次陷入了沉默。她心想，自己这位公公可不是一般人。

“你给我讲讲吧。”高碧君终究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

萧文轼也毫不隐瞒，缓缓说道：“前些日子，父亲传信告诉了我他的那次军营之行。父亲甚至说，看到了萧家军，他坚信这将是翊儿未来进入中枢、枢密院的最坚实后盾。”

“你这儿子到底建了一支怎样的军队啊！”出身将门的高碧君对此实在是心痒难搔。

“不清楚，只知道他此次是面向整个青州招募的兵马，其中大部分是北边的流民，还有一些是兖州的。”

“他把萧值的那座庄园用来安置军士的家眷，要知道家眷就是他们的软肋，翊儿安置了他们的家眷，就等于抓住了他们的心。”萧文轼对萧北翊也是赞赏有加。

“我前些日子曾有所耳闻，萧家军招募士卒的条件未免过于严苛了。”高碧君亦若有所思。

“可不是嘛，我可是将整个青州的流民与青壮都放去了黎安，他才勉强收了万余人。”萧文轼不无得意地说道。

“即便士卒训练有素，兵强马壮，也不至于让父亲如此赞赏吧。”高碧君仍觉事有蹊跷。

“你有所不知，你那儿子竟敢在军营里私自建造军械坊。”萧文轼语出惊人。

“他这是不要命了吗？私藏军械可是犯法的，他竟然还建了个军械坊，真是太胡闹了。”高碧君满脸担忧。

“有什么好怕的？这青州依旧是我萧家的天下，当初让他在黎安设立市舶司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还妄想插手我萧家部曲，哼！”萧文轼毫无惧色。

“听父亲说，萧家军的军备皆出自军械坊，比朝廷的制式兵器不知强了多少。”

“家里这些年囤的铁器几乎都被你儿子拿去了，萧家军自他接手以来，花销如流水，若非萧家家底深厚，咱们今年就别想过年了。”萧文轼抱怨道。

“不管怎样，夫君，当初是你们把翊儿逼上这条路的，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高碧君紧紧握住丈夫的手，恳求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他是我最为器重的孩子，也是萧家寄以厚望的孩子，我怎会不顾他的安危呢？”萧文轼无奈地说道。

“而且，现在是你儿子自己有了野心，萧家军如今只听他一人调遣，便是家族也无法调动。”

“他今后就要在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上，独自前行了。”高碧君语气中满是对儿子的担忧和心疼。

萧文轼看着自己的妻子目光坚定道：“这条路如今是他自己选的，再苦再难也要走下去，这是他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