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世界一:归还金丹
交谈间,诸多弟子们也相继到位,耳边喧闹的声音却是一弱,岁星转身回看,原来是顾凌之到了。
顾凌之作为大师兄,门下弟子的修炼大多由他操持,他一如往常般让大家分散站开,整齐列队,而后便开始统一热身。
基础式刚做了一招,御淮便来了,他站于高台之上,将下面的弟子一一看过去,在岁星身上多停留了半刻。
御淮并不经常在弟子们面前现身,早上出现时也只待一时半刻,看下大家的修炼进度,便会离开。基础式做过三招,岁星敏锐地察觉到行列之前又来人了。
她心里知道来的人是谁,不由抬头去望。来人穿着弟子服,容貌可称得上娇美可爱,眉目之间却有股英气,一股升腾气运笼罩在她周身,让她苍白的面庞多了几分生机。
来人正是祁灵儿,见到本尊之后,岁星将她的运势看得更为清晰,她的目光不由移到御淮身上,发现这两个人竟然大运相合,命格相吸,但偏偏在流年间又子午相冲,有缘有劫,一生不安。
虽然岁星先前隐隐感知到原主对御淮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但真实看到师徒之间能产生如此纠葛,还是让她微有些惊讶。不过,若要想到天道亦有私心,喜欢将自己垂青的人往一起凑,倒也能说得通。
没想到祁灵儿会拖着病体残躯到场,御淮问道:“灵儿,你怎么来了?”
“徒儿来不得吗?”虽然被岁星指认是自己惊扰了巨蝎,但祁灵儿总隐隐觉得事有蹊跷,面对御淮的责罚,若说心中未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她赌气道,“师尊还要惩罚徒儿吗?”
失去了金丹的她,看起来弱不胜衣,让人唯恐大风刮过就会把她席卷走,说完话后,她隐忍地咳嗽两声,面上愈发褪去血色,但身姿一直坚挺,目光中透露出不屈服不认输的坚强。
御淮心中无奈于她的倔强,朝她走近,想要为她渡些灵力以疗伤。
看出御淮心中打算的岁星阻止道:“师尊,师姐如今失了金丹,身体虚弱,若被浓郁的灵力侵体,怕是要经脉尽断。”
她说着,手上掐了个法诀,映在半空,一道灵符凝结成形,打入祁灵儿的体内。
祁灵儿只觉得身前似有金光一闪,还未等看清,一股奇特的力量便进入了身体,瞬间,温热的暖流涌遍四肢百骸,近几日一直沉重的躯体终于变得轻松,心中郁结似乎也不再那么深沉。
祁灵儿望向岁星,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她,愣了愣,敛目轻声道:“谢谢师妹。”
抱着必须尽早斩断原主遗留因果的念头,岁星上前一步道:“之前在北荒秘境里受伤,与师姐并无关系,是我出口污蔑。师姐的金丹,我物归原主。”
祁灵儿面上露出显而易见的惊讶,她脸上的神色变得异常复杂,直愣了片刻,才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污蔑我?”
原主对祁灵儿一直都抱有敌意,也许是因为自己家破人亡时见到了被呵护的极好的祁灵儿,又也许是因为在日积月累中对御淮生出仰慕,却发现御淮的目光被祁灵儿夺去大半,总而言之,她对祁灵儿一直都是嫉妒的,也是这嫉妒让她心生恶意,走上歧途。
但原主面对祁灵儿的时候是何情绪,于岁星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的结果,她只代替原主道:“抱歉。”
她在话音落下那一刻,便催动体内灵气涌向丹田内的金丹,金丹受力,震颤不已,在强力的拉扯下,金丹被裹挟着经由体内中枢移至头顶,而后通过七窍通路散出体内。
金丹离体的那一瞬间,岁星只觉身体里的能量消失了大半,气机紊乱下,唇角溢出一线鲜血。
她动作不停,以指为引,将金丹推入了祁灵儿的体内,而先前的符咒正是能为她固体强基,让金丹在重回她的身体时不至于产生排斥反应。
岁星的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不由闭上眼睛,咬破舌尖,剧痛刺激了她的精神,趁着这片刻的清醒,她呼吸于内,依息而凝神,恋神而往息。以自身为炉鼎,炼聚精气,呼吸调和。
神抱于气,气结精凝,精气神三者相含育。便在这一瞬,她忘情忘形,遁入虚无之境,不生一念,静中至寂之时,混沌中忽然无光自发,不内不外之间,若有一物,或明或隐,如烛火洞照,脏腑历历在目。
岁星渐渐有金光罩体之感,犹如室内之灯光,照透窗外之明朗。她知晓自己已通过玄门术法结成内丹,内丹状如珠,似乎在外,闭目却分明,似乎在内,开目又清白,真有存乎于不内不外之间的玄妙感觉。
内丹复现,体内如沐春风,她调息睁眼,时间似乎只过了片刻,祁灵儿也刚重新接纳了自己的金丹,精神肉眼可见地在变好。
岁星对待金丹的鲁莽和儿戏让御淮沉声呵斥道:“胡闹!”
将金丹归还给祁灵儿,不过是将事情推回到了原点,而原主做的错事还未得到因果报应。岁星拱手道:“此事皆因弟子而起,请师尊责罚。”
看着还要请罚的岁星,御淮只觉得自己的徒弟一个比一个倔,有棱有角,行不苟合,他心中既有对后辈的怜惜,又有对她误入歧途的痛惜。
御淮定了定神:“待身体恢复后,自行去禁室思过。”
“弟子无恙,就自今日起开始禁闭吧。”岁星对这惩罚没有异议,在她看来,御淮已经足够网开一面,但她并不知道禁室在哪里,不由将目光投向顾凌之,“麻烦大师兄带路。”
“小师妹,你不要逞强。”
顾凌之皱了皱眉,他先前通过祁灵儿已深刻感受过金丹离体会给修士带来的重创,不由为岁星感到担忧。
修道贵生,回头是岸,在顾凌之看来,岁星坦然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有改正之心,修正之行,那之前的错误便已在他心中消解了大半。
岁星平淡地摇了摇头:“不碍事。”
见她异常坚持,顾凌之十分为难,岁星并不松口,御淮也不阻止,他只能面色凝重地将她带离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