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景行行止

淞江，东方之塔四层的休息室中。

陈院长利用他的空气异能将整个房间的声音完全隔绝。

此时的房间中顾瑜四人全部都在聚精会神地专注听着秦云志说的东西。

关于司遥的身份这还是秦云志第一次透露出来，连陈院长和张大爷他们也完全不知道。

“那这个司命的女儿怎么就被克隆了？克隆体也不可能只能活十几年吧？”

顾瑜问出了他心中的困惑。

他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克隆那么多司遥出来，而且以现在的克隆技术也不应该只能存活几年才对。

秦云志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他看着顾瑜的眼睛仔细说道：

“顾瑜，你要知道，异能本身就是解开基因锁带来的能力，而克隆的身体哪里来的基因锁呢？”

顾瑜微微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想到基因锁。

一直以来，他都默认了异能就是异能者觉醒之后的特权，反而忽视了异能锁的存在。

“唉。”

秦云志突然长长的叹息一声，转而问顾瑜：

“在你看来什么样的异能者算是强大的？”

秦云志的问题再一次让顾瑜陷入了沉默，他现在就无比渴望力量变强，但真正被秦云志问到怎么样算是强者时他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啊，怎么样才算强者呢？

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在“圣路易斯号”上，他见识到了苏落霞三位序列九的激战，那时候他觉得这样的人就是顶尖的强者。

再后来他遇到了凯文、洛基、齐格飞三人的袭杀，那时候他觉得只要有了序列零级别的力量就足以站在世界之巅。

现在他见到了墨雨婷、秦云志那样的半神，在面对花非花时候的那种无力感再次席卷了顾瑜的身体。

那之后呢？还会有比半神更强的人吗？

顾瑜不知道，他的脑海中不自觉的出现了青年顾瑜的身影，那个男人似乎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把无敌写在脸上。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像他那样呢？

秦云志耐心地等待着，没有催促顾瑜马上回答。

这个问题在秦云志的眼中极为重要，这关乎着顾瑜现在到底有没有一颗强者的心。

陈院长三人也都保持着安静，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他们都知道这是考验顾瑜心境的一个问题。

最后，顾瑜的眼神开始变得坚定起来，他想明白了一点。

“没有永恒的强者，哪怕是最炽热的太阳也终有熄灭的一天。我不想成为太阳那样的人站在世界的中心。”

顾瑜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浑身一震。

他的话似乎根本就没有在回答秦云志的问题。

“光明无法照亮所有的角落，唯有包容万象的黑暗才是永恒。”

最后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顾瑜的右手手背上不自觉的亮起一阵黑芒。

黑色弯月的魔印在这一刻真正地融入了人顾瑜的身体中。

顾瑜的只感觉一个漆黑的小锁出现在了他的身体中，锁面上一共有九条符文印记。

莉莉丝在此时从顾瑜的识海中现出身形，眼神中流露出激动的神色。

下一刻她的身影冲向了小锁，伴随着一阵震颤，小锁上的九条符文印记开始出现了裂痕。

咔嚓咔嚓！

第一条和第二条裂痕瞬间破碎，一股精纯的黑暗属性异能量开始出现在了顾瑜的身体中。

但莉莉丝还在行动还在继续，紧接着第三、四、五、六条符文印记也接连破碎，顾瑜体内的异能量也开始了暴增。

但第七条符文印记却如同一道大闸一样将莉莉丝阻拦在了外面。

“嘶嘶！”

就在漆黑小锁上的两股力量僵持不下之际，小灰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伴随而来的还有心蛊的核心力量，这是顾瑜在操作心蛊。

“吾愿莉莉丝的力量冲破枷锁。”

心蛊再一次展现出了它那bug的能力，这一次他消耗的不再是顾瑜的生命而是顾瑜体内的灵力。

咔嚓！

终于，第七条印记也应声而碎。

莉莉丝的身影从漆黑小锁中出来表情略有一丝疲惫，但她现在更多的是亢奋和激动。

这一刻她才是真正地和顾瑜绑定在了一起，之前的同生蛊虽然让莉莉丝的生命和灵魂和顾瑜契约在了一起，但她的力量还是很难完全被顾瑜的身体继承。

之前借用力量全靠莉莉丝的用灵魂力量架起一座联通的桥梁，这样不仅会让力量流失一部分，而且对莉莉丝虚弱的灵魂是个极大负荷。

而现在这些问题都没有了，她其实也不知道顾瑜到底做了什么。

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顾瑜的身体中似乎有一道吸力将自己的本源权柄吸引了过去。

莉莉丝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就大喜过望，这说明顾瑜的身体开始契合她的力量。

那把漆黑的小锁就是莉莉丝力量的具象化，作用和异能锁一样。

顾瑜体内的变化此时没有掩饰，房间中除秦云志之外的三人全部都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顾瑜。

先前顾瑜那番中二的话几个老人听后都面上带笑，连一向冰块脸的厉青眼角都悄悄弯了上去。

但现在他们三个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顾瑜先前的表现对于三人来说就像是亲眼目睹了一个刚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新生儿一下子就开始长大到十几岁一样。

原先王教授还在的时候就不止一次说过顾瑜的体内检查不出任何异能，他们但是还不信，觉得是顾瑜的特殊手段高超掩盖了机器的探查。

但现在他们觉得当时好像真的冤枉机器了。

顾瑜好像真的刚刚才觉醒异能，而且还是一觉醒就是序列七。

“老张，你扇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陈院长表情有些呆滞地呢喃道。

一边的张大爷一听这话瞬间就从呆滞中清醒过来，一个势大力沉的巴掌就冲着身边的老伙计招呼过去。

“我靠，你来真的啊？”

陈院长肥胖的身体一个极限弯腰躲过了张大爷的这一巴掌。

“都安静点！”

秦云志的语气中有点无奈，要不是有其他三人在他恐怕也要失态了。

但此时他的内心震撼的不是顾瑜的异能波动而是顾瑜最后的那句关于黑暗的理解。

他隐隐约约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和那个中年男人之间有过一段对话。

“将军，以后我也要加入军队，像你一样成为英雄！”

那时候他清晰的记得他抬头仰望的那个叫顾景行的男人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世界上的英雄已经够多了，去学他们吧，我可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想做一个颠覆旧秩序的变革者。”

那时候小秦云志根本没听懂中年男人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直到多年之后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对立面。

青年秦云志跟在那些征讨恶魔的队伍中看着那个容貌没有一点变化的中年男人。

那个曾经被他仰望崇拜的英雄最后留下的话：

“黑暗中潜藏的并非全是恶魔，光明下亦非全是天使。我行走于心中的黑暗之中，那里才是真实世界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