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夜里亲吻
沈青棠往回走的途中浑身都在发抖,她的心中有欢喜也有忧愁。
她欢喜的是,若陈宴清真是陈策安,那他捡回一条命,那自是一件喜事。
忧愁的是,若他真的是陈策安,那他的眼睛……真的瞎了吗?
她悄悄走了过去,身子隐在了一簇簇团花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还站在原地的陈宴清身上。
单单这样看,实际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沈青棠有些着急,她很想直接上前问,但她也知道这样做很不妥。
若他真是陈策安,他特意换了容貌和声音来接近她,肯定也不想让她知道他是谁。
算了,她总有办法知道他是不是陈策安。
沈青棠倒也在陈策安身边待过一段日子,知道他的性子。
这么想着,她突然有了一个计策。
一直到沈青棠离开之后,陈策安才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看不见,但到底也能感受到有人在暗处看着他。
他记得阿棠的脚步声,所以他知道是她。
她为何要悄悄躲在暗处看他呢?
难道……她认出了他?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陈策安突然有些紧张。
万一阿棠认出他之后嫌弃他的眼睛瞎了怎么办?
他还没有做好被她嫌弃的准备!
而且,不管阿棠如何嫌弃他,他定不会离开她的,他要一辈子缠着她。
他很坚定,不管怎样,他都不要再离开阿棠了。
然而,陈策安很快就将脑中一切乱糟糟的想法摒弃掉了。
阿棠不可能认出他的。
不是说她不够聪明,而是他对自己的伪装很有信心。
何况,阿棠应该没有很了解他吧?
毕竟她从未爱过他。
陈策安想到这里又伤心了一下,他又吹了一会冷风才离开原地。
……
小年那天,沈青棠早早起来包饺子。
今年的饺子她要亲手做,两个孩子也可以吃一些。
两个孩子正在慢慢长大,除了必要的奶水,已经可以吃一些辅食了。
沈青棠招呼惊雪帮忙,主仆二人做了好一些。
毕竟好多人吃,多包一些总没错。
“惊雪,待会饺子蒸好之后拿二十个装起来。”
“我们去送给隔壁的许大夫。”
许大夫这几个月帮了她许多,孩子有一些小毛病都是他帮忙治好的。
许清文是一个很好的男子,但可惜老天待他太过不好。
他的妻子前两年就丧命了,他如今一个人带着一个四岁孩子。
“好。”
惊雪点头,忙去准备食盒。
沈青棠的眼中闪过了些许算计。
许清文会医术,又住在县里,只要他愿意,大把姑娘愿意嫁给他做续弦。
可这两年来,他愣是一个都没找。
沈青棠不是那种单纯的姑娘,她其实能发现许清文对她有些许旁的心思,但她一直都装作不知道。
毕竟邻里关系也不能闹太僵,装作不知道对谁都好。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想太多了。
或许许大夫见她没了夫君又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这才多帮衬她这个无依无靠的女子。
沈青天收起了所有心思,她叹了一口气。
许大夫的儿子还是挺可爱的,经常会偷偷串门来找她,会软软的喊她:“小婶婶。”
她还是挺喜欢他那个儿子的。
等饺子蒸好后,沈青棠和惊雪一起出门的。
许清文不在,他的母亲和儿子在。
沈青棠和许母没聊多久就离开了,毕竟留太久会惹出什么闲话。
“惊雪,你再去装二十个来,我们去看看那位宴清公子。”
也该去试探试探一下人了。
惊雪很听话,她很快就端着食盒来了。
沈青棠带着人去,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敲门。
“进。”
陈策安变换了声线,声音较从前更沙哑了几分。
“宴清公子,我家小姐给你带了些饺子。”
惊雪上前将饺子从食盒中端出来,沈青棠站在一旁没说话。
小年和除夕夜,都要吃饺子的。
“多谢。”
陈策安听到沈青棠亲自给他带了饺子来的时候,他的心口瞬间跳的飞快。
阿棠带来的饺子一定很好吃。
说来,他已许久没和阿棠一起用膳了。
“我一定会吃完的。 ”
他补充了一句,只要是阿棠带来的,就是毒药他都吃。
沈青棠听着这话觉得好笑,她越听越觉得这人就是陈策安。
陈策安从前虽然从没这样说过,但他也经常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她突然有些怀念。
“惊雪, 你先下去吧。”
“我和陈公子聊聊。”
沈青棠没直接坐下,而是等惊雪离开之后问了一声:“我可以坐下吗?”
虽然这里是她的屋子,但如今是陈宴清在住,出于礼貌,她还是问了。
“小姐坐。”
陈策安也有些好奇,她想和他聊什么?
“公子是哪里人?”
沈青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蜀地人士。”
他随口撒了一个谎。
“公子可有娶妻?”
沈青棠抿了一口茶水,她完全不觉得自己太过唐突。
“已有妻,也有孩子。”
陈策安不知道人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很老实的回答了她。
他也喝了一口茶水。
许久没和阿棠安静的坐在一起喝茶,他倒是有些紧张。
只是有些可惜,他到现在还没有机会可以抱抱她和孩子。
“这样啊?”
“那你的夫人呢?”
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一句的时候,沈青天心跳的很快。
她仿佛在期待什么。
“她在很远的地方。”
“我暂时还不能去找她。”
说到这里,房间安静了一瞬。
沈青棠轻声说了一句抱歉,她面露可惜,而后继续开口:“原来公子已有妻子孩子,倒是我唐突了。”
她表现的很失落。
陈策安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在说什么?
“公子患了眼疾,看不见府中有多少个人。”
“正如今日公子所知,我有一对龙凤胎。”
“可孩子的父亲早亡,如今这个家只有一个弱女子撑着,撑久了,我也累了。”
“累的时候,人就总想……”
沈青棠欲言又止,轻轻叹了一口气。
陈策安的眉头拧紧,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阿棠接下来说的话他不喜欢听。
果不其然,她说:“人累的时候就想有一个依靠。”
“隔壁的许大夫没了娘子,但有一个独子,我们也算门当户对,只不过他还有一个老母亲,我怕带着两个孩子嫁过去当续弦会惹人厌。”
“故而……”
她婉转了一下,突然坐近了一些:“我瞧公子生的高大,即使患了眼疾,但光是站在那身上的气势就让人不容忽视。”
“一个女子独自生活在这世间很难,何况是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
“所以我才将主意打到公子上,未曾想公子有妻,真是抱歉。”
沈青棠的意思很明确,陈宴清虽然是一个瞎子,但他是男子,又生的高大,只要站在那都能有威慑力,是一个当丈夫的好人选。
可惜他已有妻儿。
听着这些话陈策安本应该高兴的,毕竟阿棠主动来“勾”他,可他又不是很高兴,阿棠在他“死后”居然还想要嫁给旁人。
这个人就是他本人也不行。
生气。
“沈小姐不必说了,下次莫再说这些话冒犯我。”
陈策安很生气,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后直接背过身。
沈青棠又喝了一杯水,听着这些话,她微微挑眉。
男人背过身的样子,就好像生气吃醋了,他这样,更像陈策安了。
“公子早些休息。”
沈青棠丢下一句之后就离开了,她不再多说什么。
房门关上之后,没了旁人,陈策安委屈到眼角都泛起了红意。
阿棠到底什么意思?
她怎么可以……
她不是喜欢自由吗?怎么他“死”了之后她还要嫁人?
陈策安醋的要命,好生气好委屈。
他好想将房中所有东西都砸了,可他不敢。
怕阿棠知道之后更生他的气,他只能硬生生将所有的气憋下去。
……
又过了几天,沈青棠安排惊雪和赤雪帮她办一件事。
惊雪听完自家小姐说的话,一脸的不理解。
小姐为什么要她和赤雪去那个宴清公子房门附近说一些奇怪的话?
不过,小姐就是小姐,身为奴婢,她照做就是了。
也就是这会,陈策安刚刚起洗漱不久,他就听见了屋外传来的两道脚步声。
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他知道,那是阿棠身边的丫鬟惊雪在说话。
“小姐和许大夫可能要成事了,这些日子要采买很多东西,赤雪,你都记住了吗?”
“嫁衣也得准备,小姐都没有穿过呢!”
“小姐和许大夫在一起也好,这样以后三位小主子都各自有娘有爹了。 ”
惊雪的声音满是欢喜,赤雪的脸上也带上了丝丝笑容。
明年开春,惊雪也要嫁给他了。
两人一边商量一边走远,屋内的陈策安再一次气炸了。
所有恶劣心思都在他脑中过了一遍。
他很想现在直接就去将沈青棠压倒在床上,然后狠狠亲她,狠狠惩罚她。
她居然还敢嫁给旁人!
可陈策安很快又反应过来了,沈青棠还不知道他活着的消息。
他不禁又想,若她知道他没死,她会真心实意的和他在一起吗?并且永远都不抛弃他了?
他不敢想,也不敢赌。
阿棠,她没心。
所有的怒气瞬间又消散了,陈策安一个人坐在窗口处,他看着屋外的雪,觉得好冷。
明天就是除夕了。
他还有和阿棠坦白他是谁的必要吗?
陈策安再一次犹豫了起来,他已经瞎了眼了,这样的他,他自己都觉得厌恶。
阿棠又如何会喜欢呢?
他心烦意乱起来,最后决定出去走走。
可不巧的是,他在花园处听见了两道声音,正是阿棠和那个许大夫。
他们在聊什么呢?
阿棠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
她很开心吗?
陈策安正想仔细听听,但沈青棠先发现了他,她叮嘱他早些回房之后就带着许大夫离开了这。
他们仿佛是一家人,而他就是一个来做客的客人。
陈策安心中的怒气再一次噌噌噌的往上涨。
滔天的怒意席卷着他,让他有些呼吸不上来。
阿棠接受那个许大夫了?
他们真的要成婚了?阿棠当真愿意给那个人做续弦?
嫉妒和不理智占据一切,陈策安再没能安抚住自己。
十二月二十九这晚,他一个瞎子趁着夜黑摸到了沈青棠的房中。
其实赤雪早就发现了他的动作,但他受了小姐之令,装作没看见。
陈策安很是顺利的到了沈青棠的屋中。
她的房间还和从前一样充满馨香,炭盆烧得滚烫,屋中一点都不冷。
即使怒意上头,男人还不忘先将手和身上烤热再走过去。
他对这个房间一点都不熟悉,但奇怪的是,他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什么障碍物。
陈策安顺利的坐在了床前,彼时沈青棠呼吸平稳。
他虽然看不见人,但莫名的,他所有的怒气都消散了。
“阿棠。”
他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慢慢弯下腰来。
他的鼻尖轻碰她的鼻尖。
他真的太想她了。
可他来找她一次都难极了。
“阿棠。”
他不要她和旁的男人有关系,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也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 他才能潜入这里,与她耳鬓厮磨。
陈策安再也没忍住,他噙住了她的粉唇,慢慢撕咬。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醒她。
男人的吻辗转在她的唇上和脖子上,他差点失控。
后来沈青棠嘤咛一声,他差点没被吓坏。
他还没有勇气让阿棠知道他就是陈策安。
夜更深了几分,屋外的雪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陈策安知道他该离开了,可他就是舍不得。
“阿棠。”
他又轻声呢喃了一声,而后打算离开。
还是不扰她休息了,她白日又要陪伴两个孩子,想必很累。
可就在陈策安刚站起来的时候,床上的人突然喊了一声:“陈策安。”
他下意识看了过去,然,漆黑一片。
所以他也并不知道沈青棠已然睁开了眼睛。
他以为她做噩梦,下意识又坐回床边打算哄哄她。
可哄到最后,他又毫不克制的亲吻着她。
后来,他亲到了她流下的泪,这才知道,原来她早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