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重回淑钰殿
“听闻淑妃娘娘,您刚出冷宫便赏花。”
“可有赏出些什么来?”
“赏花这事……”
夏淑桢闻言,淡淡嗤笑一声:
“还得是一个人赏才好,清静。”
“也是,想来娘娘身后挂着条尾巴。”
“逛的,肯定也不怎么痛快。”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彼此都了然的笑笑。
容裕和的眼神却定在了夏淑桢的侧脸上,
随后,给夏淑桢递过去了一条手帕。
这唐突的举动让夏淑桢愣住了。
她没伸出手去接,
只疑惑的望着容裕和。
容裕和露出一个沾点坏的笑意,
只伸手点了点自己侧脸靠近下颌的位置:
“这里,蹭到泥了。”
夏淑桢眉头一皱,伸手摸去。
果然,有一点污渍。
难道,自己以这幅模样在御花园走了这么久?
得让多少宫人都看去了自己的狼狈模样。
夏淑桢一想到自己刚刚的丢人模样,
只感觉自己脸上也恼怒的烧了起来。
“冷宫后巷近来下雨潮湿。”
“想来是今日事多,走路时不小心蹭到了。”
她一边强装镇定的找补,
一边接过容裕和手中的手帕。
“不碍事,娘娘又不是御前失仪。”
“我相信宫里的奴才们,也没有那么大胆子肆意议论主子。”
容裕和温和的宽慰道。
夏淑桢点了点头,擦了擦侧脸的泥点。
心中的窘迫,有被稍许安慰到。
擦完后,她将帕子递了回去,缓缓开口道:
“今日身后挂着尾巴是不痛快,但也不是全无收获。”
容裕和起身去接帕子,
夏淑桢却突然伸手拽紧了帕子,
不让六皇子从自己手中拽出。
她开口,淡淡警告道:
“六皇子殿下,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
“不妨给我透露些。”
“咱们是怎么巧遇上的?”
“久闻淑妃娘娘聪明过人。”
“我这点小伎俩,果然瞒不过您的眼睛。”
容裕和笑着也将帕子扯住,
突然一个使劲,帕子便被拽了回去。
“母妃说,淑妃娘娘刚刚尾巴上可挂着皇后的人。“
“看似在赏花,实则是在钓鱼。”
“于是,派我早早来咬钩。”
“不知钓上来我这条小鱼,淑妃娘娘可还满意?”
夏淑桢闻言失笑:
“明明,就是条大鱼。”
“六皇子素来谦逊,如今看来果真不负盛名。”
“承蒙淑妃娘娘夸奖。”
“不知我这软轿您坐的可还舒服?”
“自然比走路舒服。”
“皇后娘娘如此克扣待遇,倒是有些明目张胆了。”
“况且,那御前侍卫杨林。”
“今日也不一定得的是圣上的授意。”
夏淑桢点了点头,心下明白。
这容裕和在给自己递话。
杨林这个人,还要不要留。
夏淑桢勾起嘴角,心下却明了。
今日之事,若是自己中了计。
免不了被皇后一顿羞辱审问。
而这个杨林,今日一路押送。
皇后,下了好大一盘棋。
这不是在给皇上抗议,
太后怎么把自己给放出来了。
“这杨林,今日假传皇后授意,还顶撞了我。”
“这命,恐怕留不得。”
夏淑桢淡淡道。
这杨林,今日不是她开口。
或许也没命活多久。
“淑妃娘娘真是敞亮人!”
六皇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欣喜。
言语中,倒透露出几分天真:
“淑妃娘娘既然这么说了,我自然便知晓如何办了。”
“只希望结果,倒时能让您满意就好。”
“对了,母妃改日会约您一叙。”
“不知淑妃娘娘,您何时方便?”
“自然是随时恭候。”
夏淑桢点了点头,应下了容裕和的邀请。
软轿已停在了淑钰殿门口许久。
夏淑桢冲容裕和颔首道谢,
却被容裕和拉住了袖口挽留:
“淑妃娘娘,这次你可要好好谢谢母妃。”
“珍妃娘娘派你来送我,我自然会感谢。”
夏淑桢饶有兴趣的望着容裕和拽袖口的行为,
就像是看一个耍赖的小孩。
“不是这个事。”
容裕和摇了摇头,松开了手,轻声道:
“这次,帮您给太后娘娘递话的人,可是母妃。”
夏淑桢心下震惊,面上却轻笑:
“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专门给我留着压轴说吗?”
容裕和点了点头,目光亮晶晶的看着夏淑桢。
像是某种活泼又毛茸的小动物。
夏淑桢压下了心中的躁动,只诚恳道:
“多谢殿下提点,我一定准备厚礼相谢。”
她竟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欠下了这么大的人情。
难不成,李副使是珍妃的人?
夏淑桢下了轿子,定了定心神。
珍妃和六皇子的搭救人情,
她一定会千百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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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鹊早已在淑钰殿门口恭候。
夏淑桢走上前去,将包裹递给了喜鹊。
“怎么不开门进去?”
夏淑桢一边问着,
一边推开了尘封许久的淑钰殿大门。
院内,却是一片凋敝的景象。
没有宫人来打扫过的痕迹。
院子内的落叶,也铺了厚厚一层。
周围细看,也堆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这……淑钰殿的宫人呢?”
夏淑桢望着淑钰殿的样子目瞪口呆。
她简直不敢相信,淑钰殿还能有这么一天。
按照这宫中的惯例,妃位配有六个宫人。
不至于连一个院子都扫不干净。
原以为自己好不容易从冷宫里出来,
淑钰殿定是一片欢欢喜喜的景象。
可谁知——
这住处,甚至还不如她住的冷宫里的干净呢!
“娘娘,淑钰殿的吃喝用度都被克扣了。”
“内务府那边根本没派人来打扫。”
“但是小邓子马上就把梳妆台搬来了。”
“奴婢等收拾妥当后,便去内务府责问。”
喜鹊是个急性子,她看不惯自家娘娘被这么欺负。
“喜鹊,且慢。”
“你认为,如果没人授意,内务府的人敢这么干吗?”
夏淑桢面上浮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手下却捏紧了拳头。
又是皇后干的。
她转着脖子,视线缓慢的扫过这一切。
忍,她告诉自己,要忍。
可她这次偏不!
她次次忍让,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欺负。
从前是她温婉仁厚,顾全大局。
才敢让内务府这些奴才,
给了三分颜色便开染坊。
“喜鹊,你现在先去收拾,多找些蜡烛出来。”
“我这淑钰殿不干不净的。”
“内务府这帮仗势欺人的奴才们。”
“今日,怕是要彻夜难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