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心病
时藐藐看他们应该还要跪上一会。
干脆在门口找了个地方坐下。
从怀里拿出干粮饼,仰头放空。
她来到这个世界,真的只是历练吗?
原本以为老爹让她历练的时候,带时逆抓个系统很容易,只是顺带,可发现这事并没非那么简单。
她原本只是想以原身的凡人之躯,安稳的过完在凡间生活。
但好像事事都被一条无形的线引导着。
在这个满是天灾的饥荒古代,想活着并非那么容易。
她的本事再强,也不能事事都能如意。
这或许就是凡人的命吧。
人生各种阻挡你,压倒你的困难或者都是一种考验。
心术不正之人误入歧途。
心不够坚定,也会一步错步步错。
人性本就经不起诱惑,何况这还是在这思想封建的古代。
他们的自私贪婪放大了心中的黑暗面。
“小姑娘,前面多谢你借的马。”
时藐藐回神转过头,范忠承红着眼站在一边,脸颊上还挂着泪痕,想来是刚刚从房间里出来。
房间里还在断断续续的传来抽泣声。
“没事。”时藐藐别过头,继续仰头望向蔚蓝的天空。
“这都快中午了,不嫌弃的话,不如就在我这吃顿便饭吧。”范忠承刚刚哭过,嗓子有些沙哑。
早上他骑马进镇里请大夫,顺便喊儿子和侄子,才听说了镇里这几日发生的事。
与小姑娘说的一样,镇上有人在为乞丐施粥,布衣。
只是他们没有去处。
县令府衙安安静静,并没有人去阻止他们。
镇上那些街霸也都消失了。
只是这一切都不可思议到诡异。
那县令常年收税,爱财如命。
她是怎么说服的,还有那些街上恶霸,镇上的人都说他们已经有两三天没有出现。
他们去哪里了。
而且这小姑娘可不是一个冲动的主,做事说话都不急不躁。
不可能听镇上百姓几句只言片语,就一大早来此寻他们。
骑马回来的时候,他想了很多,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看的出来,你们很孝顺你爹。”时藐藐不答,反而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
范忠承垂眸。
“你娘的死和他有关系?”
范忠承眼神凌厉的看向时藐藐,声音突然冷了几分,“小姑娘,这是我的家事。”
“我能救他。”时藐藐转头朝着他紧接着说了一句,语气依然淡淡。
“小姑娘……你,说真的?”
范忠承本来想呵斥,可他看到了时藐藐眼中的淡定,想到她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骗他,呵斥的话到嘴边改了口。
“救人的事,岂能信口开河。”
“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他思妻成疾的缘由。”
“事先声明,我并非有意打听,大夫说了他乃是心病,我需要知道此病由来,才能对其医治,那些往事或许是救他的关键。”
……
范忠承看着她,无论是她的眼睛还是语气都十分认真。
没有一点要戏耍他们的意思。
莫非这个小姑娘真的有办法医治自己的父亲。
时藐藐其实早就知道来龙去脉,之所以要从他口中再听一次,只是不想自己太突兀。
范忠承犹豫半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相信一个七岁大的小姑娘。
最后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才缓缓蹲在她的旁边说了一段往事。
和时逆说的大差不差。
老头因为一时的心软,害了自己的妻子。
本来他的妻子能活着,也是因为他的倔脾气,让他的妻子死在了他的面前。
这么多年来,他像个没事人一样。
可一家人都知道他没有放下过,夜深人静时他都在偷偷悔恨。
他不爱出门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不想面对现实。
范忠承陷入回忆,说了很长一段往事。
从房间里出来的人看到他们,也没有上前打扰,抹了泪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范忠承说完刚停下,时藐藐又接着开口问:“他有喜欢吃的东西吗?”
“有,他喜欢娘亲手做的面条。”范忠承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嗯。”
“那你们学到你娘的手艺了吗?”
“没有。”
时藐藐给了他一记白眼。
这说了等于没说。
难不成让个鬼给他做面。
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他妻子的魂魄定是早就投胎了。
其次,她也没有这个本事。
“那他还喜欢什么,你知道吗?”
范忠承沉思了半晌,皱眉摇头,他还真的想不到他爹喜欢的其他东西。
他爹爱他娘,爱吃娘煮的挂面,也喜爱娘给他做的鞋子衣服。
“我爹这一生所求并不多。”
得,这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了。
还是赶紧解决问题,早点回镇上去吧。
时藐藐一副了然的模样点点头。
“你真的能救我爹吗?”
“能。”
“你去把房间里的人都叫出来吧,顺便准备热水和巾帕。”
“我治病需要安静。”
范忠承半信半疑的起身,但还是去照她的话做了,既然都选择告诉她过往,那就死马当成活马医,信她到底。
只是他的这个决定在其他人眼里看来,甚是荒谬。
范忠承被两个弟弟和弟媳妇拉着说了好长时间。
其他小辈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用错愕的眼神盯着他,没想到他会病急乱投医到这种地步。
他媳妇倒是一脸淡然,乖乖转身照着他的话去做,无声的支持着自己的丈夫,去庖屋烧热水去了。
但范忠承是家中长子,他所做的决定他们根本阻止不了。
就像他们劝说父亲一样。
两个弟弟都知道他的性子和父亲一个德性。
房间里。
时藐藐坐在小凳子上,听着外面的议论声,看着床上的老头。
床上的老头四十来岁的年纪,脸上的皱纹并不多,哦,头上还有几撮白发掺杂着,老头除了有些消瘦外,并无外伤,像大夫说的一样,确实是心病,他如果不愿意醒,没人可以叫醒。
毕竟他的求生欲都已经所剩无几。
老头虽然躺着,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刚刚那些的哭声,他应该都听到了,却不愿理会他们,依然在自己的世界里等死。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
时藐藐开了门,范忠承端着脸盆站在门口,旁边还有为他敲门的贺秀莲。
时藐藐侧身挪步让路。
范忠承放下脸盆,又看了床上自家爹一眼,视线最后又落在了时藐藐身上。
这一刻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她什么都没有,要怎么给自己父亲治病。
时藐藐像是看懂了他心中所想,不急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一套贴身的银针,对上他探究纠结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