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罢免村长
翌日。
清晨的日出冒出半边,朝阳染红半天。
田山虎他们并没有来如约出现。
在庖屋烧火的时藐藐耳朵动了动,隐约听到远处的异动声。
“哥哥,我们一会去村里看看吧。”
“好,吃完早饭,我陪你去。”
“嗯。”
“渺渺,明日我去镇里,给你买点药膏。”
“哥哥,不用浪费银子,我的伤口都不疼了。”
“银子多存点,以后啊,给那三娃子读书,看他们斯斯文文,一看就是读书的料。”
“说不定小舟那小子以后能给我们考个状元回来。”
时余仁看到时藐藐脸上的自豪样,被感染的露出两排白牙。
“好,哥哥都听你的。”
“将来送他们上学,哥存钱给你当嫁妆。”
“哥,你不娶个嫂子,我可不干。”
时余仁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还是挤出微笑。
自己的这辈子娶妻无望,就自己现在的这样,哪个姑娘看见他不吓的尖叫。
自己只希望能将妹妹养的白一点,然后找个安生的男人过日子。
“怎么了,哥哥?”
“没有。”
时藐藐抬眸,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对了,哥哥,以后你不叫时余仁,你叫时君临。”
“君临天下的君临。”
“等我们的日子好了,你也跟着小舟一块去读书。”
时余仁笑着摇摇头,自己根本不是读书的料,都十五了,大字不识一个。
“你不是都说听我的嘛。”
时藐藐嘟着小嘴,样子看上去实在不可爱,反而有些吓人。
没肉的嘴唇干巴巴的,加上那双凹凸的大眼睛。
但认真的看,便会发现她的眼睛深邃且清澈。
时余仁见她要生气,连连点头,宠溺着。
两个如同黑炭一般的兄妹,此刻看着,都笑的如同星光般灿烂。
堂屋里。
胡言舟低着头,闷声吃着白粥。
不敢看他们。
他们在庖屋里的对话,虽然隔得有些远,但在院子里的他都听见了。
他们与自己无亲无故。
还救了自己的弟弟,却这样尽心尽力的为自己和弟弟妹妹着想,还想着送自己和弟弟妹妹去念书。
“小舟,你怎么了,怎么喝粥。”
“来,吃个鸡蛋。”
“你在长身体,菜也要吃一点。”时藐藐此刻特别像个年长的长辈,苦口婆心的说着。
胡言舟鼻子一酸,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涌了出来。
自从他们来到这里后,除了自己的爹爹,再也没有人这样对过他们。
“怎么吃个饭,还哭上了。”时余仁疑惑的看向时藐藐,眨眨眼,又把视线缓缓转到胡言舟身上,这是怎么了?
“哥哥,不哭。”胡言安从凳子上跳下来,走到了胡言舟的身边。
胡禾禾眼眶红红,显然被影响了。
时藐藐干咳了两声,这小孩怎么就无缘无故的哭了。
难不成是想胡猎户了?
嗯,定是这样。
“你们的爹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眼睛哭肿了,会难受的。”
时藐藐小心安慰,可惜没有纸巾,只能淡定喝着粥,任由他们哭。
胡言舟情绪平复下来,用袖子抹去脸上的眼泪。
“抱歉,我没忍住。”
“想哭就痛快哭,有什么可忍的。”
时藐藐嘟囔小嘴,示意着他们继续吃早饭。
“……”
时藐藐和时余仁出门的时候。
清晨的阳光不再温柔。
炎热阳光,洒满大地。
胡言舟目送他们离去后,关上大门,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喂养小兔崽和母鸡。
时家村里。
村长家的门口再次被围的水泄不通。
时藐藐和时余仁站在人群后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在人群找了许久,找了一个村里比较好说话的的大娘问了问里面的情况。
“桂花奶奶,出什么事了?”
老妇人转头拉着一张脸,见是时藐藐两兄弟,转头看了一眼人群,才有些气愤的对他们说道:“还不是那老时家,这会说什么时家村的村长不应该姓田,光坐着村长位置不办村长的事。”
“带着一群姓时的族宗,来让土德让位,要罢免他。”
“唉!!还好,你们早离开老时家。”
“这老时家太不是个东西 了。”
“在村里有点粮食就看不起人,现在房子没了,不肯做事,还到处说我们村里的人无情。”
“这一家子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
老妇人气愤的连续输出,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和他们说了出来,被气的手还在不停的颤抖。
“为什么不姓田?”
老妇人抬头看两兄妹一眼,唉声叹气道:“唉,你们还小不知道村里的情况。”
“时家村,原本都是姓时的,外姓的人没有几户。”
“五十多年前,我们这里闹了一场严重的鼠疫,死了成堆的人。”
“时家村大半人都没有熬过,有点钱的时家人都搬到别的地方去了。”
“当时啊,哎哟哟……”
老妇人像是回忆起了心酸的往事,眼眶蓄着泪。
“到处都是睁着眼死不瞑目的尸体,到处都是。”
老妇人激动的抹着眼泪,抽泣起来,时藐藐上前沉默的拍了拍她的背。
片刻后,老妇人才带着哽咽声缓缓继续道:“鼠疫结束,时家村里只剩下了十多户时家人。”
“官府为了村里的人口,才陆续的安排了人来此定居。”
“这才有了现在的时家村。”
“原本有人建议改了村名,可后来啊,这件事不了了之。”
“那村长爷爷是怎么当上村长的。”
“是我们向官老爷举荐的。”
“土德啊,年轻的时候做事勤快,为人老实,又会为村民着想,我们当时能想到的就是他。”
“哦,那村长爷爷上面是不是还有村长?”
“唉,都跑了。”
“当了村长没多久,捞了不少东西,就带着一家人跑的无影无踪。”
“……”
时藐藐在老妇人的口中知道了时家村以前的事。
老妇人其实也姓时,本名时桂花,比村长年长几岁。
父母死在鼠疫中,丈夫也因为生了重病,前几年离开,留下她和三个孩子相依为命。
老妇人擦干泪水转身走向人群,又继续想着往里钻。
时余仁低头垂下眼眸叹气。
脑袋里想起了老时一家人的嘴脸,自己酗酒的爹,窝囊的娘,刻薄的奶奶和不管事的爷爷。
还有想吸干他们血的伯伯叔叔。
自己怎么会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家族中。
时藐藐伸出手牵住了他的手。
时余仁抬眸,与她对视,时藐藐微笑着,轻轻在他耳边说:“哥哥,我们无法改变出生,但我们可以改变命运。”
“我们踏实的往前走,我会一直陪在哥哥左右的。”
时余仁愣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时藐藐,每当自己迷茫,她就会像一束光一样指引着自己往前。
她落水再醒来后,变的好特别。
每做的一件事,每说的一句话,都让人心里震撼。
也特别让人安心。
时余仁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嘴角微微扬起,回应着。
“渺渺,哥哥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好。”
两兄妹煽情完,同时看向人群。
他们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可听时家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就知道村长他们处于下风。
时藐藐从时老太太刻薄恶毒的骂声中,听出他们这是想用村长之位,逼着村长就范。
乖乖的找人给他们修复四合院,要不然村长位置就换人。
时藐藐脸上并没有恼怒,反而轻笑。
恪守本分的干了二十多年,到头来,就因为没叫人给老时家人盖房子,惹了老时家。
这会就想让他退位。
所以这个村长位置拿来做什么。
累死累活还不讨好的活,扔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