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仙舟罗浮
陆长歌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镜流的同情和关怀。在这个充满硝烟和死亡的战场上,他和女云骑军就像是镜流的守护神,为她带来了一丝希望和安慰。
镜流看着陆长歌伸出的手,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便被信任所取代。她知道自己现在很弱小,很害怕,但她也知道,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她可能永远无法逃离这个地狱。
慢慢地,镜流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陆长歌的手中,陆长歌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站起身来,将她从废墟中拉起。
女云骑军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她的眼神中没有太多的表情,但可以感受到她对陆长歌行为的支持和尊重。
“我们走吧,这里不安全。”女云骑军淡淡地说道,她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确保没有敌人接近。
“另外……”
女云骑军对着通讯说道:
“派些云骑军过来,这里有幸存者。”
做完这一切,便看向陆长歌:
“你也不打算一直缺个手去战斗吧?”
陆长歌听到女云骑军的提议,意识到自己确实需要双手来应对可能的战斗。他转头看向镜流,用鼓励的语气道:
“能自己站稳吗?”
镜流点了点头,虽然脸上仍有恐惧,但她努力站稳了身子,表现出了超乎年龄的勇气。
陆长歌微微一笑,松开了握着镜流的手,同时他的目光在周围扫视,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先在这里待会,一会云骑军会把你接走的。”
镜流那小脑瓜点了点头,随后便用极其小的声音询问陆长歌:
“你真的认识我的家人吗?”
陆长歌听到镜流的问题后,愣了下。
他这么说,只是想借此机会,拉近跟镜流之间的距离,让她更好接受一些而已。
只是为了……
不想让她太难受吧。
陆长歌眼神变得更加柔和,蹲下身,与镜流保持平视,认真地回答:
“嗯,我认识你的家人,算是有所往来。他们都是勇敢而善良的人。”陆长歌的声音中充满了温暖和安慰,以及歉意,“抱歉,我没能早些来。”
他想早点来,可问题是没有任何办法让他能早点来。
接到的主线任务时间线就已经是苍城战争爆发的时间了。
再怎么赶也给不了主线任务的时间线一个大嘴巴子。
所以……这也导致镜流的悲剧,几乎是注定发生的。
女云骑军静静地站在一旁,她的目光在陆长歌和镜流之间转了转,或许是没想到陆长歌跟这小女孩有所关系,随后再次扫视周围,保持着警惕
“云骑军很快就到。” 女云骑军的声音依旧平静,“他们会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镜流点了点头,她虽然年幼,但已经学会了在这种环境下如何保持冷静。
她知道,自己不能成为陆长歌和女云骑军的负担。
只是,不知不觉间,镜流默默站在了陆长歌身后。
很显然,是刚刚陆长歌的话术生效了。
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就是这么单纯。
……
最终结果是苍城已经没法救得回来了。
一艘仙舟就此被丰饶民攻占沦陷。
全仙舟联盟最繁华的仙舟……
哪怕就连陆长歌参与其中,也才明白丰饶民的可怕之处,生命力顽强到跟打不死的蟑螂一个程度。
杀的再多,其数量也犹如蝗虫一样遮蔽天日。
如果是虫灾的话,不敢想象,那又是多么恐怖的末日。
云骑军在苍城的行动上可以说是失败了,最终只能将苍城内的幸存者接回罗浮仙舟,他们也只能彻底放弃苍城了。
而镜流,也是同样被送入了罗浮仙舟。
不过……由于镜流受了伤的原因,被送入了病房,过了段时间后终于伤好了,也是加入了云骑军。
只是,负责教导她的,还是那位跟陆长歌同行的女云骑军。
本来是陆长歌来负责教导,毕竟身为现任剑首,这点正经事还是要干的。
但是他懒。
虽然知道这是跟镜流拉好关系最佳机会。
但相比之下,陆长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回忆。
长达上千年之久的记忆,一时之间充斥在他脑海内,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慢慢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演武室里。
“剑,长三尺七寸,重七斤有余。握在手上,用尖的那一端刺向敌人。”
戎装女子一手轻招,剑如有灵,自武备架上骨碌挑起,入掌出鞘,贯入镜流身侧,嗡鸣不休。
“学会了吗?会了的话,就以步离人陆战最常用的战兽为敌,杀够十只血眼睚眦,这第一课就算结束。”
镜流沉默不语,只是左顾右盼观察着,似乎想找她记忆中的陆长歌在哪。
偌大的仙舟罗浮上,在她被云骑军接进来的时候,因为伤势过重,她被送去了病房里。
小脸都被阴霾所笼罩,眼里的红色瞳孔仍然被过去的恐惧所影响着。
这些天,唯有陆长歌,来过病房看望过她,给她亲自送饭,照顾她的生活。
可以说现在仙舟罗浮上的一切陌生都让镜流有些惧怕。
只有陆长歌是可亲近的。
“我已屏退了医士和医助,没我的命令,他们不会来找你的。”
戎装女子淡淡道。
“苍城罹难,活下来的人本就不多,我不知你在我们抵达前救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但我不想看你就这样一辈子溺死在过去的恐惧里。”
“你不开口没关系,你可以用它说话。”
“你可以用它,让那些夺走我们一切的怪物彻底消失,似这般美好的东西,世上已不多了。”
戎装女子眉目不动,将视线投向镜流身侧的长剑。
如镜的剑刃让镜流照见自己的模样,无数锋利伤人的碎片风暴般卷起,将镜流拖入过去。
幽暗的深空之中,名唤罗睺的妖星悲鸣着,歌唱着。
挟着燃烧的山脉与大地向所有人扑面而来。
长街上人们尖叫,在末日灭顶的绝望中挣扎、翻滚,任由金色的枝蔓在每个人的口鼻孔窍中滋长不休。
镜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动弹不得,五内如沸,有一物自她的丹腑中勃然翻滚,仿佛熟透的谷粒即将脱壳挣出,膨胀至无限。
但迎面而来的山脉却让她明白,自己不过是蜉蝣,即将死于神使指尖的轻捻。
即将溺死的片刻,她抓住了身边唯一的浮草。
这是被救以来,她第一次离开病房,也是她此生第一次摸到名为剑的武器。
剑,长三尺七寸,重七斤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