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更想赚钱
班主任王老师先给孔民夹了一块带鱼，说：“孔民啊，别客气，多吃菜。”
弄得孔民诚惶诚恐，赶紧站起来，向班主任表示感谢。
“坐、坐、坐，别客气！”
王老师接着说：“老陈啊，那天晚上，他是躲在河边的野茭白背面，那株野茭白离我很近，水平距离也就1米开外，但我根本看不见他。他被我说要喊他爸妈来，吓得从河里站了起来。你知道，离我这么近（吴老师用两手作了个演示），我的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突然从水里站起一个人，还离我这么近，真是吓死个人。”
陈老师听后，笑到咳嗽，根本停不下来......。
“吓得我当时说话声音都变了。”班主任王老师说完，自己也笑了。
孔民听了班主任王老师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王老师，那天晚上您的声音发抖，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吓着了啊？”
“臭小子，生气是早生气了，找不到你的时候就已经生气了，但声音没变。就是你突然从水里冒出来，还离我这么近，我吓一跳，声音才抖的。”
嘎！嘎！嘎！.......陈老师笑的没法吃饭了，好不容易，强忍着欢笑，停了下来，擦了把眼泪说：“好了，笑不活了，你们不要再说了，否则我会被笑抽筋。”说完，又是一阵嘎！嘎！笑。
突然，陈老师的笑声停止了，怒目圆睁，瞪了班主任王老师一眼，说：“死胖子，这么好玩的事，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说完，又是一阵咳嗽一阵笑。
然后，站起来，到水龙头上洗脸去了。
班主任王老师说完，自己也笑的不行……
孔民自从父母出意外后，已好长时间没真正开心地笑过了。
现在很放松，他也跟着两位老师哈哈大笑。
好像他的世界也不仅仅只有伤心痛苦，还有快乐。
王老师打住了笑，招呼孔民不管陈老师了，赶紧吃饭。
他说了声“谢谢吴老师、谢谢陈老师”，然后低下头吃饭。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孔民咬进一口带鱼在嘴里咀嚼时，眼泪不争气地来了。
孔民赶紧低下头，眼泪掉进了饭碗里。
班主任王老师见状，也没有安慰，他到隔壁房间里拿了一块新毛巾递给孔民。
此时，陈老师也回来了，看到孔民在流泪，赶紧安慰道：“小孔，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哭，有什么事可以跟王老师、陈老师说。”
孔民道：“谢谢陈老师，我不是伤心，我是开心。谢谢王老师和陈老师对我的关心，还请我到您俩的家里来吃饭。我本来觉得自己很倒霉，遇到了那么不好的事，但您俩让我相信，我的世界依然有美好。谢谢王老师、陈老师。谢谢！谢谢！”
孔民说完，忍不住扒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陈老师还想劝，被王老师用手拦住了（示意：孔民的情绪压抑太长时间了，再不宣泄一下会出问题的）。
“让他哭吧，放空就好了，一切从头再来。”
孔明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渐渐地平静下来，也赶紧起立去水龙头给自己洗把脸。
当他回来时，脸上还有些许水珠，但洋溢着坚定、自信的笑脸。
“不好意思，吴老师、陈老师，刚才失控了，现在好了，谢谢王老师，谢谢陈老师，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快来吃饭，吃饭，饭都凉了。”两位老师异口同声地叫孔民快来吃饭。
孔民坐回到凳子上，静静地吃饭。
此时，三个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气氛有点尴尬。
孔民也是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变化，他想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他不能将这顿充满关怀和爱心，让自己“刻骨铭心”的晚餐留下遗憾。
孔民鼓起勇气说：“谢谢两位老师。王老师，我有一事好奇，可不可以问您一下啊？”
“什么事？说吧。”吴老师没有一丝犹豫地同意了。
“就是您和陈老师是夫妻，怎么我们同学们没一个人知道啊？”
王老师转头看了一下陈老师，四目相对，两人都笑了。
王老师说：“我们俩约好了的，不能在学校里让学生们知道我们是一家的。所以我们平时故意不一起走路，即使回家，如果她要坐我的自行车，那也得我骑车出校门50米，才能让陈老师上车。”
“啊！这样啊！为什么？”孔民有点惊讶。
“也没有什么特殊原因，主要是怕我们万一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当，同学们知道后议论，浪费学习时间。”
“别听他的，主要是怕破坏他在你们心中高大、伟岸，一心只为的教学的良好形象”，陈老师抢着说出了王老师心中的“小秘密”。
“老陈，你胡扯个啥？我什么时候怕破坏在学生中的形象了？你自己也知道，我们在学校里稍微亲密点 ，都会被人说我们不注意教师形象。”听口气，王老师是有点急了。
“那也是的。孔民，你王老师说的，大多都是对的，你可以信他。”陈老师说完，不忘看看孔民后，再看看王老师。
只是王老师皱着眉头说：“陈老太，我哪里说错了？还可以信我，应该是我说的都是对的，要无条件的相信我。”
“好！好！好！信你，信你！”陈老师没好气地回一句。
孔民听后，斗胆也插了一句：“陈老师信王老师，才选择了王老师啊。”
王老师听了这句话感觉不错 ，自信地说：“有道理！”
“来，多吃菜。”王老师往孔民的碗里夹了一大块红烧肉。
陈老师听后，笑着说道：“孔民，我抗议，我是被你们王老师骗的。”
“好了，老太婆， 女儿都研究生毕业了，你还跟我扯自己上我的当。”说完哈哈大笑。
孔民听了两位老师的对话，感觉有故事！
气氛再次活跃了起来。
饭吃的差不多了，陈老师问孔明：“考的怎么样？”
“今年我是肯定考不上大学的，前面都没有好好学过，就我爸妈出事后，我才想起要认真读书，但又静不下心来。”孔民说完，眼里充满了惆怅。
“对不起，王老师、陈老师，我让您俩失望了。”孔明咽下最后一口饭，放下了筷子。
“没事，没事，今年没考上，明年可以再考。”陈老师急忙道。
陈老师接着说：“你跑步、标枪、、跳远、篮球都不错，就是跳高和铅球差些，你再练一练，可以选择考体校的。”
“考体校也可以，不过体育这东西平时玩玩很轻松，真的去考体校，也是要吃苦的。”王老师说完，以殷切的目光看着孔民，他想看到理想中的孔民。
孔民赶紧避开了王老师的目光，他不知道自己行不行？能不能坚持？
“每天至少提前一个半小时起床，俯卧撑、仰卧起坐、引体向上、平板支撑、深蹲，还有压腿、急速跑等，其实一点都不比文化课轻松。”
“陈老太，你说我说的对不对？”王老师说完，转头笑呵呵地问陈老师。
“就你话多。这是我的专业，你把我的专业说的这么恐怖想干嘛？怕我抢你学生啊？再说你又没教好。”
“停！停！王老师做出暂停的手势。听孔民自己怎么选择吧。”
孔民心想：“我都这个样子了，啥也不是，你们两个老师还来抢我啊？没搞错吧？”
“王老师、陈老师，我没想好。我或许会复读，或许到广东那边去打工，也或许在家搞养殖”。孔民稍作思考，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听了孔民的想法，两位老师面面相觑，王老师对孔民说：“能仔细说说你的想法吗？”
“我觉得我爸爸妈妈出事故的最主要原因是我们家太穷了，我爸早上去卖些自己编织的箩筐，下午到镇里的一家企业当搬运工。我妈每天要挑自己种的菜到镇里来卖。如果有钱，可以买两辆自行车，那样即使出事，也不可能两个一起走。”
孔民说完，抬起头，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这个……”两位老师不知道怎么劝孔民，他们有能力帮孔民读书，但没有能力帮孔民赚钱。
有些事靠别人的劝可能没什么用，要靠时间，要靠自己悟。
“孔民，你现在还小，赚钱的机会以后会有，现在主要还是读书，否则一旦失去了现在的读书的机会，以后可能就没读书的机会了。”
王老师刚说完，陈老师就接着说：“你王老师这个说的是对的，读书的机会不多，一旦失去就回不来了。”
“谢谢王老师、陈老师，我现在知道了读书的重要性，但我更想赚钱养活自己。”我知道好多做生意，开工厂的，都没怎么读书，我高中毕业应该够了。”
两位老师相互看了一眼，闪过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