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打自家娘们,关你们屁事
江晚星以最快的速度报了警,又跟着警察们一起到了吴大姐家里。
吴大姐已经躺倒了地上,被一个秃头男人拖着,还时不时对她拳脚相加。
警察们立即上去制止了他,直接将他反手拷了起来。
吴大姐脸上挂了彩,满脸血泪斑驳,坐在地毯上哭得停不下来,特别让人揪心。
中年男人见自己被拷起来了也不收敛,反倒越加嚣张,恶狠狠地恐吓:“我打我自家娘们,关你们屁事!”
江晚星抱住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吴大姐。
吴大姐用乡音对江晚星哭诉:“挨千刀的要抢袅袅的学费!那可是你早上刚给我的呀,我都没来得及捂热乎了!”
江晚星点点头:【等会去警察问你,就这么说。】
吴大姐摇头,拉住她:“不能去警局,你让他们走吧!”
江晚星歪头,比划问她:【为什么?这个男人都打你多少次了?】
吴大姐呜咽一声,吐出一口血沫:“学校老师说这样会影响桃桃,叫我别报警的,所以我一直忍着。”
江晚星眉头一皱,虽然她不知道爸爸进警局是否会影响孩子,但是吴大姐每天被家暴就要这样忍下去么?
这可是实打实地长期家庭暴力啊!
当初她冲动之下打了叶慕承一次,也是被关进去拘留了15天,可从来没听说这样会影响桃桃什么的。
如果真的会影响,那叶家也只会用私刑折磨她,而不会让公安机关来处罚她的啊。
难道因为是夫妻,所以只能算简单的家庭纠纷?
难道为了孩子,就只能一直忍下去吗?
江晩星还没来急多交流几句,就也被喊进去做了笔录。
两人做完笔录出来的时候,吴大姐跟她说:“我不想影响桃桃,不想因为我们影响她上学和工作,我没说他打了我,只是说是夫妻吵架。”
江晩星也很着急:【所以你包庇他?他要是把你打死了呢?】
这话说的很重,却是真真切切为吴大姐着想,吴大姐嗫嚅了一下,最终无可奈何地叹气:“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江晩星比划着问吴大姐:【你知不知道,他之前把你的钱拿去做什么了?】
吴大姐点头:“刚开始他说借给朋友投资了,过段时间朋友会连本带利还给我们。可后来我问他,他就说还要借钱去周转。”
江晩星一怔,还以为是自己孤陋寡闻。
投资和周转?
什么公司需要清洁工每个月几千块的工资来投资和周转?
一名年轻的女警追上了吴大姐,把她落下的包裹递给她:“你老公之前被关进去过,知不知道?”
吴大姐长大了嘴巴:“啊?”
年轻的女警也是于心不忍,将实情告诉吴大姐:“他拿你的钱去玩百家乐,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被关机去两次了。”
吴大姐还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傻傻地问:“百家乐是什么?”
“百家乐就是赌博,是违法行为。”
吴大姐一愣:“啊?他拿去赌博了?会不会影响我的孩子?”
“我们查询到他近期借过高利贷,你还是趁早离了吧!”
“如果不彻底跟他断绝关系,等他真的走到犯罪那一步,才会真的影响你的孩子!”
年轻的女警事务繁忙,言尽于此,转头回了警局。
吴大姐拉住江晩星的袖子,粗糙的手指头此刻还在颤抖,六神无主地看向江晩星:“怎么办,怎么办啊,要离婚吗?”
江晩星沉默地看向吴大姐,可那眼神中分明说清楚了一切。
事已至此,只有彻底断绝关系才能保护好吴大姐和她的女儿。
吴大姐在记忆中搜寻:“高利贷是什么?装什么东西的?”
江晩星直接比划:【找坏人借钱。】
怕吴大姐看不懂她的手语,江晩星还在纸上写下了“高利贷”和“上门讨债”两个词。
吴大姐立即想起了电视剧里黑帮上门的场景,她顿时吓得腿软,站都站不稳。
江晩星扶住她,两人搀扶着到花坛旁边坐下。
吴大姐一愣:“坏人?还不上会怎么样?”
江晩星觉得自己不能为了安慰吴大姐而传达错误的信息,于是写下:【还不上,就是死。】
“死??!”吴大姐呼吸忽然变得急促。
江晩星边帮吴大姐顺气,一边严肃地比划:【以前有个人为了躲高利贷躲到我们村,后来被上门讨债的人捉到了,听说全身器官都被摘了拿去抵债,连他的妻子都没放过。】
虽然是很多年前的案件了,但是这样也能让吴大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吴大姐害怕得浑身都在颤抖,手臂往下是触目惊心的淤青。
半晌,吴大姐眼珠里氤氲的泪终于落了下来,浑浊的眼睛看向江晩星,说出了一直以来她的害怕:“我不能离啊,他是家里的顶梁柱,离了他我怎么办?”
江晩星微怔,随后郑重看向吴大姐,比划道:【你才是你们家的顶梁柱。】
吴大姐愣了半晌,颤抖双唇反驳道:“我一个女人,怎么会是顶梁柱?”
吴大姐虽然强悍能干,但内心深处仍是是个思想传统的女人。
年轻的时候相夫教子,为家庭料理好一切。年老了虽不强求天伦之乐,但也希望一家人能团聚在一起。
即使丈夫早就变成烂人一个,却不能主动丢弃。
因为她是个女人,她永远只能是顶梁柱的垫脚石,不能成为让家庭分崩离析的罪人。
世俗的枷锁困住的只有从头到尾没有做错任何事的妻子。
月光拨开云雾洒下,恰好照到了吴大姐泪痕斑驳满面风霜的脸上。
江晩星帮吴大姐擦拭完伤口比划着问她:【你这次还是选择原谅他吗?】
吴大姐深深看她一眼,随后视线看向远处,像雕像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
江晩星默默地陪在她身边,她没有立场去给她经验或者建议。
两个婚姻失败的女人坐在一起,就像要坐到天荒地老。
半晌,吴大姐显然很纠结,想开口却是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离开了他,我该怎么活下去。过了几十年,我怕我不能习惯没有他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