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溜之乎也

沐芸求见太后不久，姜珣来到内阁求见首辅潘宪。

姜珣心里清楚，宁英帝不可能答应他前往戎国。好在，宁英帝此前已经允许姜珣在宁国境内自由活动，姜珣准备来个先斩后奏，假托游历山水，不跟宁英帝打招呼，直接跟随使团进入戎国。

但是，从宁国进入戎国，需要通过一座关口“石门关”，姜珣要想混入戎国，必须首先通过石门关，而要通过石门关，则必须要有一份通关文书。姜珣便想到了潘宪。

姜珣自知，向潘宪要通关文书，无异于与虎谋皮。宁英帝不会答应他去往戎国，潘宪自然也不会答应。但，姜珣还是想试一试。

果然，潘宪一听姜珣想要通过石门关，当即便明白了：“殿下，都是老江湖，何必跟我玩弯弯绕？沐芸姑娘向太后提出请求，要求随使团同去戎国，且太后已经答应了。你是不放心沐姑娘，想要一同跟去吧？你又自知吾皇不会答应你，所以你便来打本首辅的主意？”

姜珣一笑：“首辅大人是聪明人，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来，就是想向大人求一份通关文书。”

潘宪指了指桌案上的茶盏，示意姜珣饮茶，口中却调侃道：“看来，殿下是铁了心，不想把沐姑娘让给我。殿下这是要当一回护花使者了。”

“沐芸在我心中是无价之宝，我怎会让给他人？我劝首辅还是趁早死了这个心吧。”姜珣端起茶盏，不客气地豪饮了一口。

潘宪哈哈笑道：“我早就跟殿下说过，你和沐姑娘是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可你偏偏不听，这样下去，你会害了沐姑娘的。倒不如把她让给我，我定会金屋藏娇，让她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姜珣哼了一声：“真是难以想象，首辅大人竟然如此好色。恐怕全天下的人都不会想到，在这内阁之内，首辅大人竟然要当面和我抢一个女子。”

“沐姑娘一天不成亲，我潘宪便有一天的机会。我身为一国首辅，身边正缺一位才貌双全的贤内助，沐姑娘跟了我，她的才干可以得到全方位的发挥，大宁百姓也会因此受益。”潘宪眼中有光，显然是在心中勾勒和沐芸双宿双飞的美好画面。

“首辅大人有如此雄心，那就放马过来吧。”姜珣嘲讽道。

潘宪一反常态，不仅没有硬扛姜珣，反而低声下气地说道：“我劝殿下还是不要去的好。对于你来说，戎国是凶险之地，你去了，等于自投罗网。如果运气差些，说不定就会殒命戎国。一失足成千古恨，望殿下三思。”

姜珣笑道：“首辅大人不是一直盼着我死吗？我若死了，你就更容易得到沐芸了。”

潘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殿下既然知道我有这个心理，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

“我意已决，戎国，我是非去不可。”姜珣心说，你哪里知道，我现在一日不见沐芸，便会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寝食难安。我去戎国危险，沐芸去了，同样危险，我怎能放心得下。

潘宪无奈地摇了摇头：“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给殿下开具什么通关文书。你若是一意孤行，非要通过石门关，只能自己想办法。”

说完这句话，潘宪拿起桌案上的镇纸，缓缓压在了一个文书盒子上，随后起身，说道：“抱歉，潘某要去出恭，殿下先喝喝茶，独自坐一会儿吧。”

说完，潘宪撩起袍襟，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姜珣端起茶盏，继续饮茶。过了好久，还不见潘宪回来，心里嘀咕，首辅大人莫不是吃坏了肚子，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还一去不复返了，不会是掉到粪坑里了吧？

姜珣等得不耐烦，便起身活动活动筋骨，不经意间瞥见那块镇纸，并不是压在纸张上，而是压在了一个文书盒子上。真是多此一举，文书盒子便是专门用来盛装文书的，何须再压块镇纸，难道怕文书盒子飞了？

姜珣好奇，走到桌案前，伸手拿起镇纸，看了看，没什么特别之处。再看文书盒子，标签上却赫然写着“通关文书”四个字。姜珣心中窃喜，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恰恰是一叠空白的通关文书，上面已经盖好了印章，只要填上内容就可以用了。

姜珣十分高兴，猛然又想到潘宪刚才说的“你若是非要去，只能自己想法子”，顿时恍然，潘宪哪里是去出恭，分明是故意给他留出了作弊的机会。

姜珣暗想，潘宪这是有意在帮自己，看来这人并不坏，只是有些好色罢了，不过，人家的几位妻妾也都是明媒正娶来的，且从不仗势欺人，从不干欺男霸女之事。从今天这事来看，潘宪倒是个可交之人。

姜珣抽出一张空白的通关文书，悄悄收好，也不再等和潘宪见面了，赶紧溜之乎也。

得知姜珣的婢女沐芸要去戎国，周嗣昌悄悄来见姜珣，要把戎国的情况介绍一下，好让沐芸姑娘到了那边，万一遇到什么为难着窄的事，知道去找谁帮忙。

姜珣想，人家周嗣昌是真心投靠他，已经把老底儿全都和盘托出了，自己也该以诚待人。

便道：“去戎国的，不单单是沐芸和卉儿，我也要去。”

周嗣昌顿时怔住了，他拨拉拨拉耳朵：“殿下，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要一同去往戎国。”姜珣又重复了一遍。

周嗣昌大惊：“不可！万万不可呀！殿下，你若去了，极有可能会被他们扣做人质。那就麻烦了。不仅你个人有危险，梁国也会因此陷入被动。你未经允许进入戎国，你父皇定会大怒，你自荐为人质，好不容易在他心中树立起来的高大形象，瞬间便会坍塌。得不偿失呀，殿下。”

周嗣昌一番话，入情入理，真是为了姜珣着想，姜珣很是感动。但周嗣昌哪里知道他对沐芸的浓浓爱意？姜珣不好向周嗣昌托底，怕伤了他的心，哦，人家女儿上赶着嫁给你你不要，说了一大堆推辞的理由，原来你已经喜欢上了身边的沐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