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等候多时

佟无忌在皇宫内初次见到沐芸时，便惊诧于她的容貌酷似乐安公主，以至于有些失仪，被裴琳琳开了玩笑。如今，沐芸以县主的身份跟随使团同行，佟无忌和沐芸有了更多的接触。这才发现，沐芸这个姑娘，待人和善热情，行事落落大方。闲谈中，得知沐芸曾经拜师女夫子林芮，不由点头，怪不得呢，名师出高徒呀。

这日，使团一行终于来到了石门关，佟无忌决定，休整两天后，出关。离开石门关，再走一段路程，就将进入戎国。

石门关守将特别告知，出石门关数十里，会见到一座寺庙，名叫白水寺。当年乐安公主和亲时，曾经在白水寺住了将近一年。

据说乐安公主的马车走到白水寺时，突然停住了，任凭车夫怎么驱赶，头马就是不走。乐安公主顿悟，这是神佛在点化她，意在让她在此修行一段时间。

于是，乐安公主便在白水寺住了下来，每日焚香祷告，祝愿宁戎两国和睦相处，世世平安。这一住，竟然度过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之后，才正式进入戎国。

佟无忌隐约听说，当年乐安公主和亲时，先是在一座寺庙修行了一段时间，后来才与戎国可汗扎布苏举行了大婚庆典。乐安公主一心向佛，感动了戎国的百姓，他们把乐安公主看做是女神一样的存在。

但佟无忌心中一直存疑。他和乐安公主两情相悦，彼此是十分了解的，他知道，乐安公主并没有每日拜佛的习惯，甚至很少去宁京附近的寺院和庵堂，她怎么会突然顿悟，在白水寺潜心修行了那么久呢，让扎布苏足足等了她一年。

佟无忌心想，等到了白水寺，一定好好看一看，这究竟是一座什么样的寺院，竟然吸引乐安公主在此修行。

这天，使团离开石门关，正式进入戎国。忽然有人来报，说前面有两个人求见。佟无忌纳闷，这里是石门关外，虽然还是宁国的土地，但因与戎国接壤，已然人烟稀少，谁会在这里候着使团呢。

及至来人到了近前，佟无忌不禁心中一怔，这不是梁国人质姜珣吗？他怎么会在这儿？

姜珣上前见礼：“佟大人，姜珣在此等候多时了。”

佟无忌面露疑惑：“殿下，你不在宁京好好待着，怎么跑到了石门关外？你是有意等在这里吗？”

姜珣点头：“正是。佟大人，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实不相瞒，我要跟随使团进入戎国。”

佟无忌伸手：“拿来。”

姜珣知道佟无忌要的是什么，可自己身上只有从潘宪那里偷来的关防文书，没有佟无忌想看的东西。

姜珣淡然一笑：“我从宁京出来时，并未告知鸿胪寺，所以，没有佟大人想看的东西。”

佟无忌肃然道：“原来殿下是自作主张。没有鸿胪寺的文书，我不能答应你。”

这时的佟无忌，对姜珣生出了不太好的印象。你一个质子，不老老实实地待在宁京，瞎跑什么？竟然偷偷潜来边关，还想跟随使团进入戎国，你以为这趟戎国之行是游山玩水？你是梁国皇子，而梁国又与戎国不睦，你这不是自投罗网么。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可不想带上你这么个累赘。

“殿下莫非是奉了梁皇之旨，有要事要与戎国商谈？”佟无忌问道。

姜珣摇头。

“看来你是有意瞒了所有的人。这我就不懂了，你去戎国，意义何在？”佟无忌心中越发不快，这些膏梁纨绔，平素只知鲜衣怒马，在他们眼中，国事如同儿戏。

“我是不放心沐芸，所以才要与使团同行，还望佟大人成全。”姜珣道。

听到姜珣这话，佟无忌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不放心沐芸？堂堂梁国皇子，竟然因为不放心一位婢女，甘愿冒险进入敌国，不会是脑袋被驴踢了吧。

佟无忌毕竟是过来人，对于男女之情非常敏感，心中一动，莫非姜珣看上了沐芸？

看姜珣的眼神，异常坚定，不像是临时起意，况且，他提前来到石门关外等候，显然是早就做了谋划。

但无论如何，不能带姜珣入戎。没有宁英帝的允许，私自答应姜珣，万一在戎国再发生不测，他佟无忌是没法交代的。

这时，沐芸已经知道姜珣竟然到了这里。她不知发生了何事，急忙下车赶了过来。待到了近前，听姜珣说因为不放心她，想要跟随使团一同入戎，不禁羞得满面通红。

“殿下，你胡说些什么？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沐芸狠狠地瞪向姜珣。

姜珣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我就是因为不放心你。”

卢风在一旁说道：“沐姑娘，殿下为了能够赶到石门关与你们会和，日日打马飞奔，官道上给官府送信的信差，都被我们超过了好几个。”

沐芸当然清楚姜珣入戎的危险，虽然心下感动，但绝对不能让姜珣如愿。

“佟大人，不能答应他。不能让他和咱们同行。”沐芸面色焦急，对佟无忌说道。

卢风心中一凉，看看，连人家正主儿都不同意。我就说么，不能打这个主意，偏不听，非要来。好家伙，这一路，把我尾巴骨都快颠散了。殿下，这回看你还怎么说。

姜珣没有回应沐芸，而是继续恳求佟无忌：“佟大人，我是不会给使团惹麻烦的。如果因为我，万一有了麻烦，由我姜珣一人承担。”

沐芸厉声道：“你说的轻巧，万一有事，谁都承担不起。”

沐芸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过激，遂又将语气软了下来，央求道：“殿下，你别胡闹了行不行？听我的话，赶紧返回宁京。”

佟无忌颔首：“殿下，你都看到了，沐芸也不同意，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这时，卉儿也赶了过来，听明白之后，她拽了拽沐芸的衣袖：“姑娘，既然人都来了，去就去吧，不过是多两副筷子的事么。”

沐芸哭笑不得，斥道：“你别乱讲。”

姜珣笑道：“卉儿说的很实在，我们已经来了，怎好回转？”

沐芸没有搭理姜珣，而是一把拉住卉儿的手：“走，我们回车上。”

佟无忌看了看沐芸的背影，对姜珣道：“殿下，你都看到了，人家不领情，你去也无趣，还是回去吧。”

说完，佟无忌自顾自地回了自己的马车，把姜珣晾在了那里。

使团车队继续前行。当沐芸的马车从姜珣面前经过时，卉儿从窗口探出头来，冲姜珣做了个鬼脸：“殿下，我帮不了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车队走远了，卢风站在姜珣身后，劝道：“殿下，人家不带咱们，沐芸姑娘也不同意，咱们还是回去吧。”

姜珣轻声道：“回去？怎么可能呢。”